安南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只覺得腦袋里一片昏昏沉沉。模糊的竟然看見了寂小陌的臉,隱隱約約的臉。他竟然看不清她的臉,他一直的愛著的臉。
他開車車子的手,有些抖。腦袋晃得他難受,摸出了手機,撥通了葉小魚的電話。
“為什么,她……她要那……那樣對我。你……你和她說了什么……說了什么……什么,她要那樣對我……對我。”
已經睡了的葉小魚突然的接到安南的電話,聽著他奇怪的話語。她聽見他話語里的語無倫次,似是喝了酒,喝了很多酒的樣子。她甚至聽的見車子在寒風里快速行駛的聲音,她莫名的心一緊,似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發(fā)生。
“安南,你是不是喝酒了。是不是在開車。我告訴你趕緊停車,你在那。我去找你。”
“葉子,為……為什么,為什么她轉眼便……便會說不愛。為什么……么她轉眼便會愛……愛上別人。”
“安南,你聽見了沒,現在什么也別想。停車,停車啊……”葉小魚已經顧不得一切,大聲的對著電話嘶喊起來。
安南覺得自己的腦袋變成了兩個腦袋,他看見了前面的大卡車。他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去轉動羅盤,突然的他放棄了所有的力氣。他覺得活下去的意義已經不在那么重要,與其那樣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早早的解脫。他在相撞擦出火花的那一刻竟然模糊的笑了笑,他看見了他拉著寂小陌的手在滿是百合的花海里幸福的大笑。
葉小魚只聽見了很響的一聲,她似是看見了那電火紛飛的一幕。定格在她的腦海里,她手里的電話就那樣掉在了地上。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真的都結束了。
等寂小陌趕到了醫(yī)院,一切都已經平靜。看著被推了出來的蒙著白被單的安南,寂小陌實在不能相信眼前的人便是那個會靜靜的把她抱在懷里的男人。那個為了她下廚房,眼神始終溫柔的男人。那個說一直會愛自己的男人。那個每次在自己危難的時候總會現身的男人。他現在怎么會躺在這里。他怎么可以死。在她的心里,他是那般的神秘不可測,擁有無限的力量。他怎么會死,怎么可以。
寂小陌一下子沖了過去,拉住了醫(yī)生將要推走的安南。揭開了蓋在他身上的白布,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無力的喊道,“你起來啊,你在這睡什么。趕緊給我起來啊。”寂小陌搖著著安南的頭,不停地晃著他。這要她怎么肯相信。
葉小魚一下子沖到了已經跪在地上的寂小陌面前,一把拉起寂小陌。狠狠地甩了她一個巴掌,“你看清了,他死了。他死了,你害死了他。”
寂小陌已經變得死寂般的心,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擊。一下子又癱坐在了地上,她只知道他死了,小魚姐打了她。她打了她,她說自己害死了他。看著被醫(yī)生推走了的安南,寂小陌掙扎著坐了起來。忍住所有即將溢出的無法言說的悲哀,沖出了醫(yī)院。外面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真是奇怪的天氣,冬天沒有下一絲的雪,倒是下起了雨。
寂小陌突然的覺得可笑,悲哀的可笑。
這一切,都是這般的矛盾的可笑。
這無法改變的可悲的命運,支配著她,支配著所有的人。
這真的便是命運。
寂小陌悲哀的大喊。
很響的剎車聲在她的耳邊想起,車里傳來大聲咒罵的聲音,“沒長眼睛的,想找死啊。”
寂小陌回頭看向車里的人,滿眼絕望。
那個車里晚歸的司機看著車前的女子,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深深的寒意。那是怎樣的女子,抑或不是人。而是含了莫大冤情的來這世間討債的厲鬼,那樣凄厲悲哀的眼神,單薄的身子。雨水打濕了她的全身,頭發(fā)貼在她的額前,更是顯得凄厲無比。
他趕緊一個倒車,將車子開到了最大的檔。嘴里不斷的嘟囔,“他媽的,真是撞了鬼了。真是倒霉透頂了。”
追出來的蘇瞳看見的便是這樣站在雨中的寂小陌,如同鬼魅般的女子。
蘇瞳走了過去,想要拉她入懷。卻不想被她彈開,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卻是躲開了蘇瞳伸過來的手。“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會死的,你會死的。哈哈……”寂小陌放聲的大笑,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那些人都是自己害死的。真的都是自己害死的,原來自己真的是妖孽。她無力的轉身,大喊著在寒夜的大雨里無力的奔跑。她的聲音是那般的無助,那般的凄涼,如地獄傳來的鬼魅之音。
蘇瞳看著踉蹌著在雨里無力奔跑的寂小陌,他的心里疼的厲害。他的臉上濕濕的,他已分不清那些是雨水,那些是他的淚水。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流淚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談,只是未到傷心處。他現在是真的流淚了,這發(fā)生的所有的一切。這所到之處無處不存在的悲傷,都叫他心底真實的想流淚。
他追了出去,順著寂小陌走出去的方向。
醫(yī)院里,何子峰一下子抱住了差點跌到在地的葉小魚。她痛苦的眼睛里淚水使勁的打轉,她不要它們流下來。靠在了何子峰的肩頭,咬著自己的嘴,痛苦的嗚咽。
何子峰目睹這一切的發(fā)生,他也始料未及。感受著懷里女子莫大的悲哀,他的心也痛的無法言說。還有那個男人,他一直追隨了這么多年的南哥,叫他如何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便陰陽相隔。他輕撫著葉小魚的背,無比的溫柔。
“小魚,你哭出來吧。會好些的。一切我們都無法控制,全是命啦。”
“子峰,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了。”葉小魚似是壓抑了許久,才吐出了這么幾句傷心之極的話。帶著濃濃的哭腔。
“小魚,那是南哥自己選擇的路……”何子峰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安慰到懷里的女子少一份的傷心。其實他自己的心也快要疼的窒息,這一切發(fā)生的都是什么事啊。
突然葉小魚像是記起了什么,一下子推開抱著自己的何子峰。“子峰,阿陌呢。我打了她,我打了她。我怎么可以打她。快,我們去找她。她會做傻事的。”葉小魚眼里痛苦的擔憂深深刺痛何子峰的心。他在她的心里何時才能有一絲的地位,但是自己卻甘愿這樣呆在她的身邊。這一瞬,他懂了南哥的心。
何子峰輕輕握住了葉小魚的手,他絕不會在放手。他會用自己的愛去暖化那顆傷痕累累的心,他會等到她愛上他的那一刻。
“好,我們去找她。一起去找她。”
出了醫(yī)院的大門,漫天的雨幕。他們顧不得自己全身被雨打濕,沖進了雨里。他們看見了蘇瞳,朝他追了過去。
蘇瞳緊追幾步,一把抓住了已經快要失去全部力量的寂小陌。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緊緊地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懷里。不容她再有反抗的力量。
葉小魚和何子峰也已經趕到了他們的身邊,看著在蘇瞳懷里滿眼緊張陌生的寂小陌。葉小魚的心深深的痛了起來,走過去抓住寂小陌顫抖不安的手。任雨水和淚水在自己的臉上肆意流淌。“阿陌,姐,對不起。你原諒姐,不該打你的。不怪你的,一切都不該怪你的。”
寂小陌看到葉小魚,似是很害怕的樣子。使勁掙開葉小魚的手,滿眼警惕。她還是使勁的想掙脫蘇瞳的控制,她現在腦子里一片模糊,前面的人影模模糊糊的晃動。他們似是都變成了晃著腦袋,伸出了長舌的厲鬼。他們來索取自己的命。
蘇瞳他們不在說話,緊走趕到了醫(yī)院。叫醫(yī)生打了安定劑給寂小陌,他們才得以安靜了下來。醫(yī)生的話也叫他們已經傷痕累累的心更添新傷。
“寂小姐因為受的恐慌太大,她的精神很可能已經崩潰。她要是醒來,可能會有選擇性失憶的可能。你們要做好心里準備。”
醫(yī)院里靜悄悄,外面的雨勢愈下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