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飄著大朵大朵如棉花般的云朵。
紐約的天空也是如此澄澈美麗,似乎,沒有了曾經的心境。
月牙白建筑樓的陽臺上,站了不少人。
她們的眼神幾乎都朝著一個地方看去——
樓下的花園,一個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的少年站在草地上,頭微揚。
他的五官如刀刻般精雕細琢,金色的太陽光勾勒出他完美迷人的臉部輪廓和修長挺拔的身材。
遠處,近處。
擠滿了金發碧眼的女人,有穿著同樣病服的,也有穿的花枝招展的。
“看!那個少年好帥!”
“他是中國人嗎?”
“我從沒見過如此完美的男子!”
“帥哥,看這!”
周圍響起呼天搶地的興奮尖叫聲,似乎忘了,這里是應該保持安靜的醫院。
少年微微的皺了皺眉,卻不為所動的做著一直做的事,望著天空……
“你不覺得你很受歡迎嗎?”好聽的柔美女聲。
“你來找我就是想說這么無聊的事嗎?”除了他性感的薄唇張合外,他的動作如定格的畫面般。
女人輕輕的走到他面前,一張標準的美人臉,白衣白帽的職業護士裝,也掩蓋不住她如魔鬼般的身材,她如燦爛的煙花般笑道:“我一直把你當自己的親弟弟照顧,你就這么對待姐姐么?”
少年勾了勾唇角,終于,把目光移到滿臉做委屈狀的女人身上:“你最近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好了,說正事吧!總的來說,你的心肺移植手術還是相當成功的,不過,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調養,不要做劇烈運動,情緒也不能太過激動!”女人一本正經的說。
“我想在最近兩天回國……”少年的眼睛深邃迷離,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顯得極其柔軟有光澤。
女人震驚的看著他,急急的說:“天哲,你瘋了么!你知不知道……”
“我很想……早點見到她……”他輕輕的聲音打斷了女人的話。
女人預言又止,這個淡漠冷然的少年,此時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籠罩著他。
她記得——
曾經,這個英俊完美如撒旦充滿誘惑的少年,因為自己的心臟,自暴自棄的不接受任何治療。
半年前,他居然主動提出要來這所最具醫學權威的醫院接受心肺移植手術。
那個女孩……居然能讓他燃起生存下來的欲望……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注定吧!
她最終點了點頭,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他的身體是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我會盡量給你安排的……”女人柔聲說。
天空,一如剛才的模樣,碧藍如洗。
漆黑的夜。
月色如醉。
被微風吹拂的樹枝剪影投在落地窗上。
小小的屋子里,一個修長的黑影屹立在落地窗前,月光灑在他完美如刀刻的臉上,眸子黑的如夜。
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身后出現一個美麗的女人。
黑色的長發高高盤起,微卷的鬢角安靜的垂落在兩邊,如水般的臉溫柔美麗,她穿著黑色的華麗及膝吊帶裙,白皙的肌膚在月光下更顯誘人。高貴而優雅。
她神色擔憂的看著落地窗前的少年,終于開口:“天哲,為什么要那么著急回國……”
裴天哲輕勾了下唇角,聲音冰冷:“有什么問題嗎!”
“你的身體還在還在觀察期,有什么事那么著急呢……”女人擔憂的說。
“跟你無關!”裴天哲冷哼一聲。
女人受傷的表情在瞬間變的淡漠,她冷冷的說:“如果是為了白馨容的女兒,我是不會讓你回去的!”
她的薄唇在黑夜里微微顫抖,“為什么……為什么……裴逸揚愛上那個賤人,而你要為了那個賤人的女兒,離我而去……”
她滿臉的淚水在月光下更顯凄美。
“這是你自己做的孽!”裴天哲面無表情,性感的薄唇生硬的吐出幾個字。
“不!都是那個賤人!都是她!是她毀了我的家……”女人美麗的臉變得猙獰扭曲。“夏云軒那么愛她,她為什么還要搶我的逸揚,呵呵……報應,她死了……死的慘不忍睹……從十三層的高樓跳下來……血肉模糊……報應,這是她的報應……哈哈哈哈……真是可憐啊!可我還是恨她!恨她!”
“你才是最可憐的,裴逸揚寧愿死都陪著她,卻從沒愛過你!”裴天哲冷冷的說。
女人睜大空洞的瞳孔看著裴天哲,變聲的嘶吼著:“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沒有那個賤人的話,逸揚一定會愛上我的!”
裴天哲冷笑一聲:“當初,是你設計讓爸誤會了白阿姨,讓原本相愛的他們分開,當一切真相揭開的時候,你居然把自己偽裝成最受傷的人,蕭美麗,你真的是個很無恥的女人!”
女人停住哭泣,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欲言又止……
她轉過身,向門口奔去。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慌亂的響著,慢慢消逝。
他閉上眼,回想著五年前的夜晚——
也是月色如醉的夜。
“啪——”的一聲響,蕭美麗從房間里瘋狂的往外奔跑。
他打開臥室的門,走進蕭美麗的房間——
里面狼狽不堪,被子,枕頭,化妝品到處都是。甚至,她平時最神秘的箱子居然沒上鎖。紅皮的筆記本落在箱子外。
他拿起筆記本皺了皺眉,泛著腐朽酸臭味的筆記本似乎有些年代了,他永遠都忘不了,他在那本筆記本上看到所有事實的真相!
呵,他如女神般的媽媽,居然是個地獄里來的惡魔!設計讓那對曾經相愛的情侶分開,最后還逼死了那個女人……
不久前,那個女人跳樓自殺了,從十五層高的月牙白建筑樓上跳下,血肉模糊……
他無法原諒如此一個陰狠的女人!那不是他的媽媽,不是……
屋子里的電話瘋狂的響著。
他面無表情的拿起電話。那邊,蕭美麗的聲音哽咽慌張:“天哲,你爸爸……他自殺了……”
裴氏財團的辦公樓里,浴室。裴逸揚躺在血色的浴缸里,雙目緊閉,唇角帶著滿足的微笑。
葬禮上,他沒有流一滴淚。終于可以和他最愛的人在一起了,他的爸爸是幸福的。
蕭美麗穿著一身黑色的裙子,帶著墨鏡失聲痛哭。
“蕭美麗,這叫做……自食惡果!”他唇角帶著淡笑,聲音冷冷的。
夜,深。
少年抿了抿唇,黑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素,身上散發著如月光般的寒氣,冷冷的。
夜,依然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