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么辦?我猶豫了,幫,還是不幫?
“莉達小姐,請您幫幫我吧,求您了,就這一次。”阿蜜莉雅淚流滿面,苦苦哀求著。
“可是,你去求修管家不是比我更管用?”我試著幫她另尋可幫忙的人。
“我已經求過修大人了,他說每月的回家探視時間已經過了,讓我下個月再回去。”阿蜜莉雅哽咽著。
“是嗎。”我皺皺眉,修他也不至于是她們說的那么冷淡的人啊,雖然他的個性冰冷,但也不至于不近人情吧。
“莉達小姐,求您幫幫我吧。”似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她竟跪倒在地,拽著我的裙角哀求著。
“別,別,別這樣,快起來。”
“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她和我打起了持久戰。
“唉。你讓我想想。”我皺著眉,看著她。
“好。”她用熱切而又期盼的眼神望著我,看著她,我無法忍心再拒絕。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不過我得想想怎么幫你。”
“莉達小姐,謝謝您,如果您肯幫我就再好不過了。”
“呵呵,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幫得成呢。”
“莉達小姐的話,一定沒有問題的,只不過。”她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只不過什么?”我疑惑的問。
“出城,得有伯爵的令牌。”她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令牌?還得要這個東西嗎?”我疑惑起來,我似乎沒有見誰出城還用令牌的啊。
“嗯,是啊,我們仆人出城都需要用那個東西的。”她狠狠的點著頭,生怕我不相信她似的。
“哦,那我想辦法吧。”我有些為難,畢竟我沒有見過那個東西。
“謝謝莉達小姐,謝謝莉達小姐,以后我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她笑起來,笑得燦爛,我也微笑起來。
我轉身往回走,心里卻在盤算著該怎么才能弄到那個令牌,可是就算是弄到令牌要怎么出城堡還是個問題,算了,還是先想怎么弄到令牌吧,出城堡的事情到時候再說,也許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自然就有辦法了也說不定呢,我穩穩心情,加快了回屋子的腳步。
要怎么弄令牌呢?我坐在陽臺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莉達小姐,您的晚餐。”
“呃,馬歇爾。”我看看遠處,太陽已經只剩半邊了,“已經這么晚了啊。”
“嗯?”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時間過得這么快罷了。”
“快嗎?”他有些奇怪,平時我都是無聊的要命,從來沒有感覺時間過得快過。
“呵呵。”我傻笑起來,怕他發現什么。“對了,馬歇爾,從來沒見過你出城堡呢。”我邊吃邊說,假意不經意的問起。
“有出去過,只是您不知道。”
“哦,那你怎么出城堡啊?”
“嗯?您想要出去?您可以和修管家說,他應該會讓您出城堡的。”
“呃,不,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嗯。我出城堡前要先問修管家,他同意才能出城堡。”
“哦,還有什么手續沒有啊?”
“手續?您究竟在做什么?真的只是好奇?”他疑惑的看著我。
“呃,呵呵,純粹好奇。”我裝傻的功夫也算是超一流的吧。
“手續當然會有。”
“那個,手續是……”偷瞄到馬歇爾的臉上寫著特大號的好奇兩個字,我馬上改口,“呃,呵呵,純粹好奇,好奇,你不想說就算了。”我開始埋頭吃飯,不敢再問。
“呼……”看著馬歇爾消失在門外,我大大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要不就要露餡了,最后還是沒能問出來,算了,看來只能想辦法把令牌弄出來了。可是要怎么弄呢?果然,只能偷,不,是借,對,是借,借用一下馬上送回。說起來,今天晚上伯爵好像在艾麗斯屋中,那今晚不是好時機?嗯嗯,趁還沒有人發現。
我悄悄離開房間,向二樓偷偷移去,走廊上沒有一個人,這次我特意從左側繞過去,瑪麗亞的房間在右側,正好不會被碰到。今天的大廳里安靜至極,燈光也不是那么明亮,我左顧右盼,生怕會遇到什么人,還好,今天晚上靜得出奇,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碰到。
前面就是樓梯,我提起裙角,踮著腳尖,一階一階向上走去,樓梯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不知為何,越往上面走心跳就越快,上帝保佑,千萬別碰到不該碰到的人啊,我輕輕咕嘟著,殊不知樓梯頂端正站著一個人正看著我此刻的一舉一動。終于,我走完了這階冗長的樓梯,長長出了一口氣。
“莉達小姐,您現在來這里有何貴干。”從黑暗的陰影處,一個人的聲音突兀的傳了出來。
“誒?”我抑制住自己差點溢出喉嚨的驚叫聲,將音量放至最小,“誰?”我顫抖著問。
“是修,莉達小姐。”他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看見是他,我的心忍不住更加狂跳起來。
“呃,呵呵,是修管家啊,好巧啊,在這里碰到你。”我有些語無輪次。
“莉達小姐,您這么晚來這里有何貴干。”他冷冷的問。
“呃,是這樣的,那個我要去艾麗斯那里,想借本書看看。呵呵。”我干笑著。
“是嗎。”他轉身向樓梯下走去。
“修管家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呢?”看他離開,覺得有些奇怪,我忍不住問道。
“嗯?”他斜眸,冰冷的眼神射過來。
“呃,呵呵,沒事,沒事,您慢走。”我嚇出一身冷汗,他轉身繼續向樓下走,我突然想起來,是不是應該問問仆人出城堡的事情?
“修管家,等等。”
“您還有什么吩咐嗎莉達小姐?”
“那個,仆人如果要出城堡的話必須得得到你的允許嗎?”
“是的。”
“如果你不同意,有一個人偷偷出了城堡的話會怎么樣?”
“那就只有家訓處理。”
“那個,會怎么處理啊?”
“請她去黑屋休息。”
“呃。”我再次一驚,“那如果有同謀的話。”
“同謀同罪。”
“呃。”我傻在原地,想到瑪麗亞的模樣,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您還有什么吩咐嗎莉達小姐。”
“呃,呵呵,沒有了。”
“那我先走了。”他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開,我楞在原地,他的話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究竟是幫還是不幫,如果幫了她,萬一被發現,那我也要同罪,可是如果不幫的話,她的親人正在生病,回家看望親人這是人之常情,這讓我左右為難。究竟我該怎么辦?伯爵的屋子就在近前,我甚至只要走兩步就可以打開房門,拿到令牌,我該怎么辦?
忽然身后腳步聲響,我連想都沒有想,直接闖進伯爵的屋子,反手關上了門,腳步聲從樓梯處消失,估計是到院子里去了。呼……我長長出了一口氣,最終,我還是進了伯爵的屋子,雖然我不是自愿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后,我這才看清伯爵的屋子。
他屋子的陳設和我的屋子差不多,但屋子里的東西卻少得不能再少,沒有床,沒有鏡子,沒有蠟燭,沒有光亮,窗戶上都掛著厚重的窗簾布,連陽臺的門都是緊閉著的。右手邊只有一個壁爐,上面擺著一張照片,照片?我走過去,將照片取了下來,那里面的女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卻一下想不起來,照片上標著日期,1659,嗯?想來是他以前的妻子吧,我順手將照片放回原處。壁爐前有一張桌子,周圍有四把椅子,左手應該放床的位置現在卻放著一具豪華的棺材,棺材的下面是一個用土壘起來的臺子。
呃,呵呵,果然是吸血鬼住的地方,連棺材都放得這么明目張膽,屋子里的氣味并沒有我想像的那么怪異,卻有一種淡淡的青草味,是他身上的味道,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喜歡這種味道,突然,我有種沖動,將他屋子里厚重的窗簾布全部拉開,將陽臺上的門也同時打開,屋子里頓時充滿了生命的氣息。
明亮的月光照射進來,屋子里頓時明亮了許多。突然棺材上有什么東西閃亮了一下,我好奇的走過去,一階一階的蹬上了土臺子,在棺材的蓋子上放著一個黑色的牌子,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金黃色的“金”字。難道這就是令牌?我一陣竊喜,還在想怎么找呢,沒想到這么容易。令牌的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本子,咦?這是什么?我翻了幾頁,發現竟然是伯爵的日記,嘿嘿,有的看了,我欣喜的將它和令牌藏進懷中,正準備離開,陽臺上卻傳來伯爵的聲音。
“還在想你哪里去了,沒想到你竟然在我的屋子里。嗯?”
我僵在原地,一陣冷汗狂流。他什么時候在那里的?他他會不會發現了?怎么辦?我正胡思亂想,下一刻,他已來至我的面前,臉上依舊是戲謔的笑容,只是他的面容似乎比以前更加慘淡。
“呃,呵呵,沒,沒什么,我是要到艾麗斯那里去的,沒想到走錯了屋子,我馬上就離開。”我后退幾步,害怕他會發現藏在我懷中的令牌和他的日記。
“哦?是嗎?那還真是可惜,還以為你是想我了,才來到我的屋里等我的呢,唉。”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但臉上的戲謔依舊。
“呵呵,伯爵如果覺得戲弄我很好玩的話,就隨便你,但是我真的要走了,再見。”我繞過他的身子,慌忙逃了出去,他卻沒有出手阻攔。
回到屋中,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心還在狂跳不矣,真不知道我是怎么逃出來的,如果伯爵發現了,我真不知道后果會怎樣,不過他似乎沒有發現,可是下一步該怎么辦?該如何才能幫阿蜜莉雅出城堡?看著手中的令牌,我不由得出起神來。
“在想什么?”陽臺突然傳來伯爵的聲音。
“誒?”我一驚,手中的令牌差點掉地,我趕忙將令牌藏到枕頭下。“呵呵,沒什么。”
“真的?”
我回頭,看見伯爵正坐在陽臺上,桌子上已擺放著一瓶血液,他手中的高腳杯里已盛滿那紅色的液體。
“嗯。”我有些心虛,這樣做真的好嗎?真的應該隱瞞伯爵嗎?畢竟伯爵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可是這也是萬不得已的事情,只能對不起伯爵了。我穩穩心神,緩步走了過去。
我站在他的身側,他微微向后仰起頭,側目看看我,忽的笑了起來。
“你可真是個奇怪的女人,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誒?”我心一驚,難道他看透了我的心事?那我豈不是暴露了?
“沒事,只是你要懂得保護自己才好,你這個樣子讓我怎么放心?”
“放心?伯爵,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放什么心?什么懂得保護自己?不是有您嗎?為什么要這么說?”
“呵呵,傻瓜,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里的,所以我才說你要懂得保護自己,不要那么傻,總是相信每個人,否則你會吃虧的。”
“伯爵!你在說什么啊!我才不要離開呢!我永遠都不要離開你!”我有些氣憤起來,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好像明天他就要離開我似的。
“呵呵,怎么聽起來好像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似的。”他微笑起來,卻依舊是戲謔的神情。
“我才不沒有!”我一下子臉紅起來,卻倔強的將羞澀掩飾下去。
“呵呵,真是個可愛的女人,如果可能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望著遠方,將手中的高腳杯不停的搖晃著。
可能的話?可能的話會怎樣?我疑惑的看著他,他卻再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遠方,似乎在看著什么,卻又看不分明。
“咳,咳……”劇烈的咳嗽聲讓我一驚,他的身子還沒有好嗎?
“伯爵?”我緊張的看著他。
“咳,沒事,沒事,咳……”他用手緊捂著唇,好久才止住了咳聲。“莉達。”他起身,背對著我。
“什么事?伯爵。”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如果,我消失了,你會想我嗎?”他的話語透著無盡的悲傷。
“不,我不會想你的!因為你永遠不會消失,只有我會變老,然后死去,而你,將永遠活著!我不允許你說這樣的話!我只要你想我,我不要想你,永遠不要!”我說著,哽咽起來。
“呵呵,真是任性的女人。可是,那一天已經不遠了。”幽幽的,他已經消失不見。
“誒?那一天已經不遠了?”我驚訝,他在說什么?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難道有什么事情已經發生,而我卻被蒙在鼓里嗎?“伯爵,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說呢?”我悲哀的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卻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