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盯著上位的人,靜心凝聽,并沒有其他人在的跡象,如此,我們三人就這么互盯著,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一聲輕嘆聲。
“唉!”旁邊的人狼撲看不下去了,扶額道:“你是花癡嗎?終于知道危險啦?”我撇撇嘴,理直氣壯的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許你長得好看,就不許別人看!”
座位上的王者海勒唇角的笑容逐漸擴大,原本暗淡的屋子頓時明亮了許多,終于,彎曲的嘴唇溢出淡淡的笑意,清亮的笑聲,不由讓人覺得心情都好了起來。
“你就是歐恩那位?”他淡淡的開口,離我不近的距離,卻讓人覺得他就在耳邊說話,是傳聲?
“那位?”我一楞,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海勒一楞,“他什么都沒有和你說?”
“說什么。”
“關于你們之間的聯系。”
“哦,那個,我已經從某中臭蟲那里聽說了。”我淡淡的說。
“呵呵,形容的倒也貼切。”
“你把我弄來不就是為了那個什么聯系嗎。”我翻翻白眼。
人狼狠狠一哼,“如果真是為了那個人,在宅邸的時候我就把你殺了,還用等到現在!”
“雨果!”海勒輕斥了一聲,雨果趕忙低下了頭。
“是嗎,那請問,偉大的吸血鬼王把我這個使役弄來有什么其它事情嗎。”海勒微微一楞,眼神漸漸黯淡下去,許久也沒有開口,身邊的雨果也不由得散出一股淡淡的哀傷,我奇怪,他們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可我不就說了那一句嗎,“咳,那個。”我輕咳。
“哦。”海勒回神,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容,但卻有著濃濃的誤傷,“那個項墜。”
“項墜?”我指指胸前的墜子,“這個?”
“嗯。”他的眼光突然深遂起來,似有回憶,似有不舍,“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這個,是我從裴吉那里得到的。”
“裴吉?是不是一個不怕陽光的金色的卷發小男孩?”海勒有些緊張的問。
“對,沒錯。”我更奇怪了,他怎么會認識裴吉的?
“那他呢?還好嗎?現在他在哪里你知道嗎?”他焦急起來,身子微微前傾,雙手緊握住椅子的扶手。
“呃,他,已經不在了。”說到這個,我心中一痛,聲音也小了許多。
“什么!不在了!”他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似乎想得到不同的答案,我輕輕點頭。“真的不在了。”他身子一軟,便靠進了椅子里,整個屋子都黯淡了下去,身旁的雨果張了張口卻什么也沒有說,我更加奇怪了,難道他和裴吉有什么關系?否則怎么這么關心?我看著座位上那位已經沒有半點精神的海勒。
“呵呵,哈哈哈……”不知多久,靜默的海勒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得很凄然,我嚇了一跳,他瘋了?“死了?竟然死了?”他猛然起身,緊盯著我,“說,是誰!是誰殺了他!快說!”
“我,他,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
“什么?這是怎么回事?”他冷冰的聲音讓我沒來由的一抖。
“是,是這樣的。”我將那些前些時候我被瑪麗亞她們困在花房內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他越聽臉色越難看,我的心也不由得越懸越高,等我說完后,他會不會一巴掌把我滅了?
“果然是他們,雨果,果然是他們。”他咬牙切齒的對身旁的雨果說著,眼睛頓時變得血紅一片,雨果眼神一緊,手狠狠握成拳頭,“噗!咳咳……”海勒猛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栽倒在椅子上。
“王!別激動,否則的話。”雨果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我嚇了一跳,在這鮮血中,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不能確定。
“拿來。”
“王!您不能。”
“拿來!”海勒緊盯著人狼。
“可是王,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虛弱得更快的!”
“呵呵,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遇到那個人之后,我的家沒了,我自己也被他控制,如今,怕是時日不多了。原以為,至少我的兒子裴吉會活下去,沒想到,這樣活著還有何意義,加家人都保護不了我的,為何還活著……”
裴吉?海勒的孩子?我傻了,這么說是海勒——吸血鬼王的孩子保護了我?那么裴吉正是被詹姆士他們用來威脅海勒的?原來如此。雨果拿來一個瓶子,輕拔開,血腥味立即飄散開來,圣血!果然是!
“為什么要喝!那是圣血,是吸血鬼的克星不是嗎!”
“你怎么會知道這個?”雨果吃驚的看著我。
“因為在花房里,歐恩也被這種東西傷害過。”
“是嗎,”海勒長嘆一聲,“那么,他也就……”
“什么?”我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不說下去了。“圣血是吸血鬼的克星,而圣血的解藥就是圣血,越來越頻繁的使用便是深深的依賴,終有一天,圣血會將吸血鬼腐蝕待盡,那之后等待他的就只有。”雨果沒有再說下去,反而是深深的看著海勒。
“毀滅嗎?”我艱難的說出這三個字,卻覺得它如有千斤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是啊,可是這樣也好,活了這么久,久得連我都忘了自己活了多長時間了,如今這樣離開,去和我的家人見面,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王!”雨果有一絲憤怒,一絲顫抖。
“那個項墜,打開它。”海勒指指我胸口的墜子。
“打開?”我左右瞅瞅,好像沒有能打開的機關吧?我一臉郁悶,許是看我的笨拙,海勒難得的笑出了聲。
“你來。”他沖我招招手,我龜速的挪到他身邊,他輕觸項墜,有紅光閃過,“看來,你的力量被封印了不少啊。”
“你知道?”我抬頭,好像除了歐恩和我沒有其他人知道啊。
“我的東西,你說呢。”他輕笑,不知手按了什么地方,項墜的中間有一部分移了出來,那里面赫然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海勒、裴吉和一個女人,他的妻子?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間,我差點叫出聲來,她和我的好友賀幽蘭簡直一模一樣,“這是我的妻子莎拉。”他輕撫著照片,有著濃濃的不舍。
“對不起。”我深感歉意,如果當初知道有這張照片,我是不會戴的。
“嗯?”似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他笑了,“呵呵,他是為了你,再說,我一離開這張照片也就沒了著落,不知會流落何方,如今它在你這里,我反而放心了。”他淡淡的笑著,“算是感謝你保存我的照片,送你一樣禮物吧。”
“什么禮物?”我有些小開心,這個吸血鬼王還不錯嘛。
他一揮手,不知從哪兒取出一塊巴掌大金光閃閃的東西,難道是金子?我激動,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金子呢。
“王!您怎么能!”
“雨果。”海勒輕喚著搖搖頭,“記住,你曾經的誓言。”
“王!”雨果跪在地上,久久沒有回答。
“回答呢?”
“是。”雨果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我奇怪的看著他們,不明白他們這是在做什么。
“嗯。”海勒將那樣東西貼進我的額頭,我的神智開始恍惚,耳邊響起一大串聽不懂的話語,“無止盡的狩獵彷佛一種天譴,夜色就是我的披肩日出就是我的風險,舞池里的狂顛是我宿命制約,看愛過的人一一告別做過的夢一一凋謝,只留下我獨自殘喘的千年。
饑餓是最好的調味孤獨是最強的催眠,狂找一雙唇能夠當我酒杯,早就對這一切厭倦也曾憤怒喝下圣水,卻又無助醒在下個漫長黑夜,青春遺忘我們卻又要給回憶的美,就像玫瑰要余生流血又流淚的受虐,看鏡中的臉慢慢枯萎高舉的拳漸漸粉碎,只留下了無限唏噓的相片。無法揮舞天使的純潔,也無法擁有魔鬼的果決,只有像每個人類貪嗔癡傻和愚昧,找尋著體溫和血找尋著同類,滿懷憂傷卻流不出淚,極度的疲憊卻不能入睡,只能夠日日夜夜然後又日日夜夜,無盡的日日夜夜永遠的深陷在人間。
一個又一個孤單的千年,日日夜夜然後又日日夜夜,無盡的日日夜夜”許久過后,一切趨于平靜,再醒來時,座位上已經沒有了人影,空蕩蕩的地下室里只有我一個人傻站著。
“回去吧,有人需要你。最后,拜托你一件事,救出我族被扣人質,我已無力回天。”海勒的聲音飄渺,卻不見人影。
“好吧,看在你送我金子的份上就幫你一次吧。”我咕噥著,反正也是舉手之勞而已,打敗了那個詹姆士之后,還有什么難的。
我走出地下室,卻發現自己正站在小鎮的街上,我傻了,還以為自己被帶到什么地方了呢,竟然會在街道上,回頭,卻發現地下室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咦?我疑惑,不過跨過了一道門,然后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好神奇哦,下次遇到他一定要讓他教回我這招不可,嗯,就這么定了!
走在冷清的街道上,一陣陣冷風刮過,似有什么不祥,帶著一股忌動,街道兩旁的屋中沒有半點燈光,連一點人聲都沒有,沒半絲血腥味,一切都安靜的可怕,仿佛這就是一陣空城。
“砰!”遠處有槍聲響起,很微弱的一聲,我一楞,然后迅速奔了過去,穿過一道道街,在廣場旁停了下來。廣場的情景讓我吃了一驚,那里有黑壓壓一大片人群,旁邊是火光沖天的一座大火堆,人群的旁邊是對峙的兩人,歐恩和菲利普,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