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正睡得香甜,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無奈的,只好下床去開門,一看竟然把我氣得半死。桑格提著一壇子酒正滿臉興奮的站在門口,剛才就是他“堅持不懈”的用敲門擾我清夢的。
“有事么?這么早。”我強打起精神問道。
“賈大人,都這么晚了,你怎么好像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桑格問道。
“桑格大人,現(xiàn)在太陽才剛出來,而且我沒有早起的習慣,在家里只有有事的時候我才會被早早叫起來的。”我抱怨道。
桑格看出我的不高興,只好搔了搔頭,干笑兩聲,說道:“賈大人,我是看到你們終于來了心里高興,想來找你喝酒慶祝一下。”
“不是吧?現(xiàn)在一大早就喝酒?你想讓我喝到吐血嗎?我可沒那酒量。”
“沒關系,沒關系,大人年紀尚且年幼,不善酒量是正常的,您只要陪陪下官就好,請您務必給下官這個面子。”
看著桑格滿懷期待的臉,我有些不忍了,嘆了口氣,只好答應了。“好吧,不過您總得給我時間讓我回去穿好衣服,再洗漱一下吧。”
桑格歡天喜地的往樓下走,還不忘叮囑道:“我在樓下大廳里等你。”
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正要回房間,卻看見小紅等在我身后。
“嚇死人了,怎么悄沒聲息的。大早起的有事兒?”我問道。
“郡主聽見您這里有人敲門,所以派奴婢來看看您可有什么事。”
“好吧,等我換好衣服就去給郡主請安,可以了吧。”我嘟噥著回到屋子里,穿戴整齊才重新出門,到了探春的屋子里。
“下官給郡主請安,郡主吉祥。昨夜郡主歇息的可好?”我問道。
“賈大人,你睡的可真香甜,那么大的敲門聲,本宮都被驚醒了,你卻那么晚才聽見?我該說是本宮太警醒了還是賈大人你太大意了。”探春面無表情的問道。
聽著探春冷嘲熱諷,我不禁直冒冷汗,雖然知道她是我的親姐姐,心里肯定是向著我的,我依舊有些懼怕她的威嚴,這種不怒自威的其實壓得我太不起頭來。
“郡主,其實大人這幾日確實是很累……”小紅替我辯白道。
“再累也不能放到頭睡到天亮還不醒吧?你讓我們這些女人怎么能放下心來依靠你這個男人?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懂得男人要負責任,有擔當?”探春打斷小紅的話,對我是滿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我懂得我的責任,所以昨天我已經(jīng)安排好那些侍衛(wèi)們值班了。我把所有侍衛(wèi)分成兩組,互相輪換,一組值一夜的班。一組又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我覺得這樣萬無一失了。”我小聲為自己解釋著。
探春看著我被嚇到的樣子,也不禁笑了出來。“好了,你能想到這些很不錯了。我剛才生氣是恨你不長出息,在外面還像是在家一樣懶散。”
“我知道錯了,以后我努力改正,可以嗎?”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探春笑著答應了,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那我就先走了,今天還有事呢。”我說著,就要退出屋子,卻被探春叫住了。
“等等,我才想起來,剛才桑格是不是來找你了?你怎么應付他的?”
“哦,我正要去赴他的約呢,一大早他來叫我去喝酒,還在樓下等著我,我沒辦法只好去會會他了。”我說道。
探春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道:“你去會會他?你從小到大一共喝過幾回酒?你能喝的過他們拿酒當水喝的草原人?小心別讓他把你灌醉了套你的話。”
“我心里也沒底,所以早就想好了,一會他要是灌我,我就是抵死也不喝,丟面子更不是個問題了,你就在樓上坐鎮(zhèn),看我被欺負了就趕緊救我不就行了。”我對探春笑嘻嘻的說道。
“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你小心,別把自己的身子委屈了。”
帶著探春的叮囑,我終于下樓了。桑格已經(jīng)等了我很久了,見我終于出來了,高興的上前就給我一個標準的蒙古式擁抱,讓我立時就呆在當?shù)兀幻靼自趺椿厥铝恕?/p>
“賈大人,我們蒙古人就喜歡爽快。你說下來陪我喝酒就真的下來了,果然是信守諾言的漢子,和我們這些粗人的脾氣。來,我先干為敬,你隨意。”桑格端著酒碗,對我激動的說道。
不至于吧,我至少在樓上磨嘰了將近半個時辰,這也算是信守諾言的表現(xiàn)?我在心里暗暗思忖著,手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塞進來一只大碗。
看著比我的臉還大的碗乘著滿滿的酒,我不禁暗道:“這么一大碗下肚,我不立時醉死當場我就不是賈環(huán)。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不行,這個時候要冷靜,小不忍則亂大謀啊。我怎能讓他的計謀得逞?什么時候都要爭口氣可這個時候這口氣可萬萬不能爭啊,這個時候就要舍得下面子,裝作厚臉皮了……”
“桑格大人,論年紀呢,你比我大哥都大,那我就不跟您客氣,稱您一聲哥哥。哥哥您方才心疼作兄弟的年幼,沒什么酒量,那兄弟就不跟大哥您客氣了。”說完,我只是抿了一小口酒,充其量只是上嘴唇碰了酒面一下而已。
誰讓你方才說我可以隨意的。我在心里暗暗偷笑著鉆了個空子。
旁邊桑格帶的蒙古勇士不服了,紛紛對我喊道:“天朝的上臣,怎么沒有一點誠意?連酒都不敢喝還算是男人嗎?真是丟臉。”
我索性拿出我平時無賴的樣子說道:“別價,面子值幾文錢一斤呀?您幾位就算是想賣給下官,下官還不稀罕要呢,下官還是挺喜歡自己的這個的。”
臉上裝著無賴的樣子,我卻在心里不斷的安慰自己“臉皮厚,能長壽,沒臉沒皮,天下無敵”。
“放肆,天朝上臣有涵養(yǎng)才不跟你們這幫蠢材一般見識。如果換做是我,不把你們多嘴的舌頭和牙齒拔光才怪呢。”桑格聽見他的屬下們對我出言不遜,忙大聲呵斥他們,又連忙轉過身對我賠禮道歉“大人,他們都是不懂禮數(shù)的粗人,沒有開化的野蠻人,您別跟他們計較,請您原諒他們酒后失言。”
看著桑格把禮數(shù)做足,我才慢吞吞的說道:“桑格大人,何必非得這么客氣呢?方才下官都稱呼您為哥哥了,那咱們就是兄弟了,下官怎么會難為哥哥的下屬呢。況且咱們郡主降尊紆貴,來到草原與英明神武的大汗締結這金玉良緣,本就是想兩方和平相處,互通有無啊。”
“是,是,大人說的對極了,請大人入席。”桑格喝退了那些屬下,請我做到他的旁邊。
隱隱猜到他的心思,似乎對我們此行的目的很不信任,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我也覺得總是被他們這么“惦記”著很是別扭,索性就借著酒桌,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得了。
緩緩吃著我特意要來的早餐,一碗我在家時常常喝得米粥,我輕輕地對桑格說道:“桑格大人怎么突然神游九州,不說話了呢?我才桑格大人一定是在好奇皇上為什么會選了我這么個無名小卒來做送親使的,是不是?”
“不,不,下官怎么干懷疑圣上的決定?下官也相信大人絕不是無名小卒,您必定是身懷絕技,文韜武略……”
打斷了桑格的話,我裝作滿臉失望的樣子說道:“是嗎?桑格大人真的一點都不好奇?那一定就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人的意思是……”桑格疑惑的問道。
“因為我也很好奇大汗為什么會選你來做迎親使。”看著桑格漲紫的臉,我強忍著笑說道。
“這……,因為大汗說我的漢話說的流利,又懂一些天朝的禮儀,才派了下官來做迎親使的。”
“這樣啊,那么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跟你說吧。皇上喜歡我,才派了我這個差事,既不累,又可以游山玩水,一路上增長見識。”
“那大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啊,大人日后前途無限,到時一定能安邦定國,名垂青史。”
“桑格大人謬贊了,下官何以克當啊。只是關于郡主下嫁這件事皇上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喜歡跟我念叨念叨,時間久了我就明白個一二了。”
“大人明白些什么了?可否告知下官,也好讓下官長長見識?”桑格小心翼翼的說道。
“嗨,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皇上宅心仁厚,不忍心看蒼生涂炭。若是戰(zhàn)事一起,遭殃的還是黎民百姓啊,所以皇上總是教訓我說,我們不是怕打仗,只是不忍百姓受此干戈之苦。讓郡主下嫁實在是皇上表示要雙方罷兵的誠意。結為姻親絕對好過咱們兩方刀兵相見,這實在是皇上心里的想法啊,還望桑格大人轉告大汗,莫要辜負皇上的一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