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在醫(yī)院里醒過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不意外的是整個病房里,除了我只有真真一個人,可是還是忍不住失望啊。
除了真真,就沒有人在關(guān)心我了嗎?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呢?放任我自生自滅,還是知道我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
真真似乎累極了,睡得很香,可是眉頭還是緊皺著,看來,她在夢中都在記掛著我呢。
為了這個認(rèn)知,我的心一下子飛得很高很高。原來被人關(guān)心著,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啊。伸出手想撫平真真緊皺的眉頭,剛一動,真真就就醒了,“夢縈,你醒啦,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餓了嗎?不對,我還是先去叫醫(yī)生吧。”
“真真,你不要走。”我輕聲說著,帶著哽咽。
“夢縈,你怎么總是在哭呢?幾乎每次見你,你都是在哭。”
真真無奈地嘆道。
真真,其實我是很討厭眼淚的,可是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會肆無忌憚地哭泣,因為只有你才是真正關(guān)心我的人,只有你才值得我流露我真實的感情。
“夢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真真很是焦急。
我猶豫著,畢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也不想真真牽扯進(jìn)來。
“沒什么,只是我媽媽的妹妹,我的小阿姨回來了。”
“就是那個漂亮的女人?不對啊,她看上去很年輕啊,怎么看都只有二十多的樣子。”
真真疑惑著。我撫著額頭,嘆道:“真真,我頭疼。”
“你沒事吧,要不我還是去叫一下醫(yī)生吧。”
“真真,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再說,我看到小阿姨有些激動而已。”
真真擺明不信,不過倒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這醫(yī)院的醫(yī)生也不怎么樣啊,查了半天也沒查出什么來。還說是全市最好的醫(yī)院呢!”
“那是不是要查出我得了什么病來,這家醫(yī)院才算好啊?”我故意地問,佯裝生氣。
“呸呸呸,烏鴉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真真做了個求佛狀,嘴里念念有詞。
“真真,我餓了。”
“好,我去看看這附近有什么可以吃的賣。”真真拉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我看著門關(guān)上,笑容也消失了,醫(yī)院怎么會查出來呢?心理問題啊,我想起了在巴黎遇到的那位心理大師,他說什么來著,“人格分裂”還是“雙重人格”來著?
呵呵,看來我確實心理陰暗啊,有著一張青春明麗的臉龐,可是又有誰知道在這華麗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蒼老的心呢?
昨晚,阿姨說什么來著,“伊川家族又回來了”?報復(fù)就要開始了嗎?
門又開了,我有些意外,還有誰會來呢?
“邵先生!”我確實很驚訝,見過一面的陌生人罷了,他怎么會在這,看我?難道只一面他就被我迷昏了頭?
不過有人記得我、關(guān)心我,我還是很開心的。男子又是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淡淡地笑了起來。
“我母親前天發(fā)病住院了,剛才在前臺,看到你的入院記錄,順便來看看你。”
母親發(fā)病不假,可是昨天晚上就出院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只在晚宴上露了一下臉就走啦。
程少言在心里自語,不動聲色地說:“怎么會突然暈倒呢?”
“哦,太激動了吧?”
“激動?”
少不得又將剛才對真真解釋的話又說了一遍。男子沒說什么,接下來就是無邊的寂靜,然后是手機(jī)的鈴音,又是“Yesterday——Once——More”。
我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么,巧合而已吧,畢竟這也算是一首經(jīng)典曲目了。男子合上手機(jī),帶著歉意說,“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沒關(guān)系,你能來看我,我已經(jīng)很驚訝了。”
我是說真的,確實很驚訝。
男子走后,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真真才拎著早餐回來。
“怎么去了這么久,我都餓死了。”
我努力回憶,如果我沒記錯,除了大門就有幾家賣早點的啊。
“剛才在醫(yī)院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一個朋友的母親這幾天也住院了,想順便去看看,可是晚了一步,他們已經(jīng)出院了。”
我不以為意,“給我?guī)裁春贸缘牧耍俊?/p>
真真猶豫著,支支吾吾地,我這才看見她手里緊緊地攥著一份報紙。
“夢縈,你阿姨她……”
“怎么了?報紙拿給我看看。”我無所謂地笑笑,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呢。
“伊川家族重返中國”幾個黑色大字,很是顯眼,頭條啊,旁邊還附著小阿姨的照片。文章重點介紹了安氏與伊川家族的淵源,什么姻親啊,女婿繼承了丈人的事業(yè)啊,然后小姨子不服,回來奪財產(chǎn)啊。
奪財產(chǎn)?真夠委婉的。我還以為狗仔隊已經(jīng)很強(qiáng)了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明面上的東西誰都知道,可是地底下的齷齪呢?是不知道,還是不敢報道?
看來,阿姨是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回來拿回伊川家的東西了。那她對十五年前的事又知道多少呢?她僅僅是回來奪財產(chǎn)的嗎?
“夢縈。”真真擔(dān)心地看著我。
“哇,小湯包啊,還是熱的,我餓死了。”我咬了一大口,“很好吃啊。”
“夢縈,我只請了半天假,下午還是要上班的,你……”
“走吧走吧,我下午也能出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要緊張啦。”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手機(jī),號碼我已經(jīng)存在你手機(jī)里了。你自己小心點,你爸媽也真是的,也不過來看看你。”
真真搖搖頭,在我不耐煩的目光中,終于還是走了。
爸媽,我冷哼,估計他們現(xiàn)在忙得很,怎么會有閑功夫來看我呢?阿姨的出現(xiàn)也讓他們措手不及吧,看來今后他們有得煩了。
看著床頭擺著的————五彩石竹(花語:早日康復(fù)),隨手抽出里面的卡片,莫野兩個大字映入眼簾。
真是冷清啊,原來我人緣這么差的。想想也是,除了真真,我還真沒什么朋友。
我不禁想起了那些流浪的歲月,肆意自由,雖然常常露宿在荒野,可是心卻是溫暖的。而現(xiàn)在雖然在最昂貴的病房,我的身心卻都是寂寞寒冷的。真冷啊,現(xiàn)在才是夏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