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薈在房中坐了好久,終是追著夜凌走出了宴會。倆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只覺得兩旁的樹木、房屋都在向后移動。不知走了多久,終點又在何處?
冰,還記得那年,你在那璀璨的舞臺上,首次拉出《思念》之時。你的溫柔,你的希冀,你的孤注一擲,讓躲在角落中的我淚流滿面。我多么想毫不顧忌地沖上舞臺;我多么想親口告訴你,我聽到了你的思念;我多么想親口告訴你,其實我從未忘記過你。可是,我不能,那時的我,沒有放開去愛的資格,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離去的背影,看著你微顫的雙肩,我努力地練琴,只為將來能與你有一線的交集。幾年來,我日復一日地彈奏著《思念》,只為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可以彈奏出完美的《思念》,讓你感動。
現在,我終于等到你了,那日在學院的開學典禮上看到你,如此意氣風發,你可知我有多么高興。可是,你的感覺卻是那么恍惚,讓我感到你是你,可又不是你。我告訴自己,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面前的的的確確是我日夜難忘的夜冰。現在,我有了愛你的資格,我要彌補當年的無奈,可是我的感覺卻在日日夜夜地提醒著我,告訴我,那不是冰,那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冰。冰,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我該繼續相信你嗎?如果你是冰,那你為什么要欺騙我?為什么要拒絕《思念》?
洛薈,對不起。
《思念》只屬于哥哥,現在的哥哥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我不能讓哥哥連這唯一的念想也毀了。我只能倉皇逃離,記得哥哥還可以拉琴時,我日日聽到哥哥拉這首曲子。從這首曲子中,我聽到了哥哥深深地思念與無奈。身在這兩難的境地中,我想放手去愛,你已經打開了我緊閉的心門,可是,每每想到哥哥的疼愛與老天的不公,我的心好痛。我是哥哥最愛、最親的弟弟,可是,我卻奪走了哥哥的最愛,即便是“夜冰”這個身外之名,也被我奪走了,你可知每每午夜夢回,我都會被噩夢驚醒,夢中的哥哥滿臉淚痕,他問我為什么?為什么要遇見你?為什么要對你動心?你可知道,為了可以喝你在一起,每天夜晚我都不敢入睡,生怕再聽到哥哥那聲聲質問,將我原本破碎的心,割得碎裂一地。
一絲朝霞割裂了原本漆黑的天幕,凌與洛薈就這樣在海邊坐了一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不為外界的改變所動,直到初升的驕陽刺痛了眼眸。
思緒慢慢飄回,起身欲離開之時,猛然看見坐在遠處,蜷縮在一起的嬌小身影。夜凌的心猛地一頓,匆匆向洛薈奔去。一把將坐在地上的人兒扯入自己的懷中,觸及她早已冰冷的雙手。痛,在心底無止地蔓延。
“小薈,你怎么這么傻,不知道我會心疼嗎?”滿眼的疼惜,一邊忙著幫洛薈暖手一邊還不忘嗔怪。
“對不起,冰。讓你擔心了,昨夜是我不好,我不該如此得逼你。以后,冰不想做就不做,我不會再逼你了。只要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期冀的眼神望向夜凌,雙手因緊張而緊緊地握住夜凌,早已失去血色。
“小薈,坐了一夜了,我們回去吧,你爸爸和哥哥現在大概都已經急壞了吧。”洛薈的話語將已結痂的傷口又血淋淋地撕開。疼痛蔓延到心底,最終還是逃不過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含糊的將話題扯開。
你可知:
我這個你不愛的人
還單身一個人
守在感情門外撐了又撐
你又何必敲打我不安的心門
(迪克牛仔:我這個你不愛的人)
便是此刻我的真實寫照。即便是和我在一起,你的愛還是只屬于夜冰一個,即便,在你面前,我放縱自己,我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我是夜凌。可你愛的只有夜冰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