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提心吊膽,終于因夜震宇的蘇醒而安心。
可是,夜震宇一睜開眼卻看見了他最不愿意看見的人,原本愉悅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雖然看到夜凌那滿臉的疲憊有一瞬的抽痛,但他把這都歸為他的傷勢所致。
“你來干什么?來看我死了沒有嗎?那么真的是太對不起了,親眼看見我沒事一定很失望吧,知道結果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就不送了。”
“爸,你不要這樣。你的身體才剛有好轉,一動氣,到時候傷口又惡化了怎么辦?你不想看見我,我走就是了,你不要生氣,好好照顧自己。”
“滾,你給我馬上滾!我不要你在這里假惺惺!”
“哐當”怒火中燒的夜震宇絲毫沒有顧忌還扎著針的右手,看見床頭柜上的東西就隨手拿起來朝著夜凌的方向砸。那咒罵的聲音,那砸東西的摔聲,傳到了值班的醫生耳里。
“夜冰,發生了什么事?怎么你父親的病房里又是叫罵聲又是砸東西的聲音?”看著蹲在病房外角落里的夜凌,滿臉淚痕,嚴韜的心猛地一下縮緊了。
抬起埋在雙腿間的頭,看著慈祥的嚴叔,夜凌的淚水更多了,不受控制地滑落,畢竟他也才十九歲大啊!
“嚴叔,你說,我是不是掃把星?先是把媽媽害死了,爸爸從此對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再來爸爸也出了車禍,躺在醫院里。剛剛,他還叫我滾!你知道嗎?!他叫我滾啊!”
聲聲的哭訴打在嚴韜的心上,讓他再也維持不了優雅的外表,如果早知道現在小語的孩子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當初自己就不應該退讓,哪怕小語會恨自己,也不應該成全她。
怒火攻心,嚴韜“騰——”地站了起來,走進那扇緊閉的房門。
“夜震宇,那是你和小語的孩子啊!那是小語最后留給你的寶貝啊!可是你瞧瞧你現在干了些什么?!有父親這么對待自己的孩子的嗎?”嚴韜努力地壓住自己的怒火,保持平靜,與夜震宇說話,希望可以和他曉之以理。
“呵呵——小語留下來的,呵呵——真是太好笑了,要不是他們的出現,小語還會走嗎?要不是他們的出現,小語還陪著我,現在,我還會那么痛苦嗎?”夜震宇聽見嚴韜說起小語,語氣越來越激動。
“夜震宇,小語已經死了,你在追究她也不會回來了。小語的死,我不比你好過到哪里去。我希望自己可以救她,可是沒用。無論我多么的努力,她的生命還是在我的手里,一點一點的流失。我愛小語的心也不比你少,在我的心中,她比我的命還要重要,你以為她在我面前死去,我的心就不痛苦了嗎?!”
“我不管,我只知道是他們兩個的出現讓小語永遠的離開了我,所以,既然他們是我的兒子,我就要讓他們也品嘗一下我所受到的傷害!”
“好,既然你還是這么的執迷不悟,我就將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你。夜震宇,到時候你不要后悔你沒有善待小語的孩子。”
“是嗎?你說出來,看我會不會后悔。”
走到床沿,抽出床旁椅,在夜震宇的身邊坐定。
“其實,小語的死與他們兄弟倆無關,小語……她不是死于難產。”
“撲哧——”先是一陣怪笑,看見嚴韜那不明所以的表情,夜震宇又開口道:“為了他們倆,你竟然想出這么離譜的謊言。”
“這不是謊言!這是實話!聽我說完吧。”看了嚴韜那嚴肅的表情,夜震宇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這時,嚴韜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里:“那天夜里,小語很順利的生下了夜冰和夜凌,沒有什么痛苦。我到現在還記得,小語她抱著冰和凌倆兄弟時那依依不舍的眼神。當時我不明白她為什么不開心,后來,她把孩子放在兩側,求我。你知道嗎?她竟然求我!她說,有一次產檢的時候,她被檢查出患有漸凍癥,她的爺爺,她的爸爸,都是得漸凍癥死的。所以,她知道這有多么的痛苦,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一天天不能動,最后死去。她不想讓你——夜震宇忍受這樣的痛苦。所以,她讓我幫她,讓我告訴你,她是難產而死的。就在你因為她的死而痛苦萬分的時候,她搭了去往普羅旺斯的飛機離開了臺北。兩年后,她死在了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田里。死的時候,她異常的安詳,嘴角帶笑離開了人世,我想,她覺得她已沒有遺憾了吧。”說完,嚴韜不禁嘆了口氣。
“不——,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為了讓我能對那兩個孩子好一點而杜撰出來的謊言,我不會上當的!”夜震宇震驚了,他不愿相信小語竟是這么死去的。
“我抽屜里有她在普羅旺斯兩年寫的日記,你看完以后就全明白了。”嚴韜站起來走出病房,徒留下一臉不信的夜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