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天,你要帶我去哪?”我飛快的換上衣服,匆匆的跑了出去。
他莞爾一笑,詭秘的說:“到了你就知道了。”還神神秘秘的呢,裝什么裝,我想應(yīng)該不是壞事吧?
自從來到美國和林笑天一起我就變的特別敏感,神經(jīng)也變得很脆弱,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多想,真的很怕他會再次離開,這樣的別離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我也不愿意承受。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能胡思亂想了,以后的要專心的陪他,我們要很開心的在一起才對呢。
林笑天看著我奇怪的舉動,笑著說:“蘇然,你在干嘛?練功嗎?”切,什么想象力,有這樣練功的嗎!
“白癡!”我翻了一個白眼球給他,還是這么簡單,說話之前都不經(jīng)過大腦思考。
“好啦,車子在外面等著了,怎么這么磨蹭,女人就是麻煩!”林笑天胡亂的看著天空說。表里不一的家伙,什么時候能把這臭毛病改改!
我不理會他,繞過他,徑自走到車前,打開門就鉆了進去。林笑天笑嘻嘻的跟在后面上來,向我示好,見我不語,就沒話找話逗我開心。我怎么會真生氣,在他講完第一個笑話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小市民的虛榮心一下子得到膨脹,自豪的看著窗外。
我看著他英俊的側(cè)臉,心想要是林笑天沒有得病該多好,我們肯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兩個人了。
我握著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閉著眼睛,靜靜的感受他的氣息,我要用生命去記住和林笑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們走了很長時間,我都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就聽見林笑天說:“懶豬,快醒醒,我們到了!”
“我又沒有睡覺,干嘛這么說我,我只是閉目養(yǎng)神而已!”我睜開眼進裝作很清醒的說。
林笑天點了一下我的額頭笑了,“你啊,越來越會狡辯了!”我沒有反駁,開心的接受他充滿溺愛的評價。
他看我反常的舉動,愣了愣,然后笑著把我拉出車外。
“哇,好漂亮啊!”我忍不住歡呼。美國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地方,我站在巖石上雀躍。
面對這海天一色的景象,我的心也覺得一下子就寬闊了,心情變得很好,整個人也顯得精神多了。
林笑天察覺到我的興奮,也很開心。
我們就像兩個玩耍的小孩子,在海邊拾貝殼,挖沙坑,做沙雕,和海浪嬉戲,衣服上全是海水的了,林笑天還戲稱帶回家曬鹽,一臉的孩子氣。
我們赤腳躺在沙灘上仰望藍天。
林笑天說:“你看天,多藍,我希望死了以后可以變成一朵云,這樣就能天天陪著你了。”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林笑天,你在胡說些什么!”生氣的看著他。
他笑著說:“我只是隨便說說。”
“生死是能隨便掛嘴邊的嗎?”我不知道自己哪來這么大的火氣,我不能從他的嘴里聽到“死”這個字。
林笑天看著天空,意味深長的說:“這些很平常的字眼,卻讓你反應(yīng)這么強烈,是不是心里知道我終究還是會離開?”
我一驚,原來他比我還要敏感,有些事我們真的是無法避免了。
“不是這樣的!”我轉(zhuǎn)過頭不看他卻淚流滿面。
林笑天說:“你坦然的接受,我心里會好過點。”這樣我也就能放心的離開了。
我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林笑天,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林笑天就那么看著我,直到我哭累了才扶我起來。“蘇然,對不起!”他擦掉我臉上的淚水,輕聲的說。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要聽這句,你要活著,堅強的活著,好不好?就算是為了林秋姨!”我開始哽咽,“也為了我。”眼淚重又掉了下來,那些苦心經(jīng)營的日子瞬間倒塌,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林笑天心疼的抱著我,一個勁的嘆氣,“你會不會后悔你現(xiàn)在的選擇?”
我仰臉看他,堅定的說:“我只是后悔自己沒有早點過來。”
林笑天緊緊的抱著我,哭了,眼淚滴到我的脖子里,滾燙滾燙。
“林笑天,我們不要這么磨嘰,出來就應(yīng)該好好享受的嘛,走,我們踏浪去!”我不要他背負這么沉重的未來,我要他好好的活著。
林笑天,擦掉眼淚,握著我的手,笑著說:“走,出發(fā)--!”我好像又看到當年的他了,那么有朝氣,那么有活力。
我們不停的在沙灘上跑,直到累得氣喘吁吁,笑著倒在一起。我摸了摸林笑天的臉,然后跑到海邊大聲的說:“林笑天,我愛你--!”海鷗好像聽懂了似的,一起發(fā)出鳴叫為我鼓掌。
林笑天也跑過來,大聲的說:“蘇然--,我也愛你,你一定要幸福!”
我們含淚抱在一起,我知道林笑天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藥物和化療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死神啊,你能不能慢點走,可不可以讓林笑天多陪陪我,我真的很喜歡他啊!
夕陽西下,我們該回去了。司機準時的出現(xiàn)在我們下車的地方,我們十指相扣著走過去。曾經(jīng)說過要在大學(xué)里十指相扣的招搖過市,如今卻恍然若夢天壤之別,我該如何去應(yīng)對未來的轉(zhuǎn)變?
回去的時候,我看著窗外的景色發(fā)呆,思緒一片混亂。下意識的握緊林笑天的手,他回應(yīng)似的笑笑,眼里滿是愛戀。
我勉強的一笑,別過頭不再看他,我怕我會流淚,更怕他會傷心。
前面好像是教堂,我對司機說:“大伯,停一下,我想下去走走。”林笑天不放心的跟著我走了進去。
傍晚的教堂好安詳啊,金色的夕陽灑滿了整個窗子,整個教堂立刻就變得柔和起來。我慢慢的走了進去,在前面坐了下來。雙手合一,對著耶穌的“十字架”虔誠的祈禱。
林笑天站在旁邊淚光閃爍,蘇然,我不該遇見你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的傷心,不會如此的相信天意了。
察覺林笑天的異樣,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我?guī)Я中μ煺镜缴窀钢v經(jīng)的地方說:“林笑天,我們做個游戲好不好?”不等他開口,我就說:“不表態(tài)就不代表默認了啊,好,我們現(xiàn)在開始。”
“林笑天先生,你愿意娶身邊這位女子,無論窮困、富貴、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永遠愛她、保護她、一輩子不變嗎?”我望著林笑天說。
林笑天一愣,眼圈開始一點點的變紅,“蘇然,你……”
“林笑天先生,你愿意嗎?”
林笑天痛苦的閉上眼睛,“我曾經(jīng)幾百次的夢到過這樣的場景,曾經(jīng)萬分的渴望你能做我的新娘,可是,現(xiàn)在我要對著這神圣的殿堂說……”
我緊張的看著他,可是他卻說:“我不愿意!”轉(zhuǎn)身就想走。
我一把抓住他,“難道哄哄我也不可以嗎?”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我都這個樣子了,能給你什么承諾,有什么能力去愛你,保護你?”他很激動的說,淚水在眼中一個勁的打轉(zhuǎn)。
“我不在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哪怕能做你一天的新娘,哪怕這是虛擬的,我也很滿足!”我哭著說。
“我在乎,我在乎,我不能,我不能這么做!”他真的發(fā)怒了。
“林笑天,你想讓我后悔一輩子嗎?”我真的會后悔的,我不要你連新郎都沒做過就消失。
林笑天不理會,掙開了我的束縛,大步的往外走。
我大聲的哭喊:“林笑天,我不管你什么態(tài)度,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新娘了!”
他突然站住,轉(zhuǎn)身就吼:“蘇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來美國就沒打算回去,我不是發(fā)燒說胡話,我是認真的!”針鋒對麥芒,我們都不是贏家。
“你這又是何苦呢?”林笑天語氣軟了下來。
“我也曾發(fā)了瘋的想做你的新娘,而且這個想法在我心底一直都沒有改變過,就在你離我而去不再見我的時候,我也不曾動搖!”我拿出他寄給我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你的定情信物我已經(jīng)接受了。”當初我們兩個去姻緣殿的時候,我看中了這個戒指,林笑天買了一對,放在壇子里,埋到學(xué)校后面山上的榕樹下了,我們約好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就挖出來,這是我們愛情的見證。
林笑天一怔,“這個,怎么會在你這?”明明放到漂流瓶里扔掉了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不理會他的困惑,繼續(xù)說,“我要提前讓它履行約定了。”沒有一絲的猶豫。
林笑天突然身體一晃,慢慢的在我面前倒下了,我慌了,感覺天都塌了,“林笑天--!”我抱著他大聲的哭著,“你醒醒,別嚇唬我啊,來人啊,救命啊……”司機聞聲過來,也慌了,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都忘了我們是自己開車來的。
“你不會有事的,主救救他吧,只要他沒事我愿折我一半得得壽給他,只要他能醒!”我對著耶穌禱告。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真的就那么喜歡他嗎?”聲音里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