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凌志和榮明珠的婚禮如期舉行。一切如凌志夢中的一樣,美麗神圣的教堂,新娘身上一襲浪漫圣潔的婚紗。觀眾席上可謂是高朋滿座,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如花的幸福。在一派祥和喜慶的氛圍中,安雯卻顯得郁郁寡歡、很是不安。
婚禮漸漸接近了尾聲,安雯的心突然間便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她總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小雨,小雨。”她默念著,握緊的雙手伸展開復又緊緊握起。
因為安雨的缺席,凌志一直都是心不在焉。有那么一會兒,他甚至有一種錯覺,他感覺站在自己身邊的不是榮明珠,而是安雨。又有那么一會兒,他居然看見安雨站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淚人兒。
終于到了神父開始詢問兩位新人是否愿意彼此深愛一生、不離不棄的時候,凌志突然就有些猶豫。榮明珠心里明白,他那是因為安雨的緣故。但是,在人生中這樣一個重要的場合,在那么多的親朋好友面前,不管是為了面子也好,尊嚴也罷,她知道自己需要隱忍。
凌志努力張了張口,想要說出“我愿意”這三個字,卻無奈發不出半點聲音。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促使著他去追尋安雨的蹤影。他想清醒一些,恨不能給自己幾個耳光,但是手卻怎么也抬不起來。他看出了榮明珠的不悅,卻又沒有想去遵從她的意識。
就在這時,安雯突然從位置上跳起來。她跑到凌志身邊,抓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安雨!求求你,救救她!沒有你,她會死的!我不能沒有她!求求你!”
眾人一時都被安雯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糊涂了,整個教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幾秒鐘的沉默之后,榮偉光默默地走到安雯身邊,拉起她,說:“安雯,你冷靜一點。”
漸漸地,安雯的情緒穩定了許多,她開始跟隨著榮偉光往一邊走。中途她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凌志一眼,那眼神哀婉動人,與安雨如出一轍。凌志見了,禁不住便是一個冷戰。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凌志突然丟下榮明珠,往教堂跑去。“明珠,對不起,我會回來和你完成婚禮的。等我!”他邊跑邊喊。
榮偉光見凌志丟下自己的妹妹跑掉了,心中很是氣惱,于是緊隨著他跑了出去,然后便是安雯和榮明珠。新郎新娘相繼離去,搞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一頭霧水。
就在凌志和榮明珠舉行婚禮的時候,安雨的生命開始出現了衰退的跡象。她靜靜地坐在花店里,雙手捧著那顆給她帶來這諸多不幸的夜明珠,一臉的恬靜。周圍鮮花緊蹙,香氣宜人。
一陣微風般的氣息襲來,夜明珠開始發出比平時更加灼灼的光來。它從安雨的手中掙脫開來,漂浮在半空。安雨抬頭望著夜明珠,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水生娘的身影浮現在夜明珠的光暈里,她一臉慈祥,對著安雨緩緩地說:“安雨,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事到如今,唉……苦命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安雨微微一笑,說:“不,我并不覺得委屈。雖然,我終是沒能打破命運的魔咒,與我的愛情擦肩而過,可是我依然不會后悔。因為,我曾經愛過,并為之努力過。我的生命雖然比別人的短暫,但卻充實。也許殘缺,卻也百轉千回。”
水生娘嘆道:“果真是一個傻孩子,唉……癡情何用啊!”
安雨說:“只是,有一個人,我很是放心不下,那就是我的姐姐。她和我一樣傻,也和我一樣受到了詛咒。我怕有一天,她會重蹈我的覆轍。”
水生娘說:“你放心吧,你的姐姐多次大難不死,這說明她并非凡人。也許現在她需要經歷許多磨難,但是總有一天,當一切陰霾散去,她會獲得幸福的。”
安雨站起來,淡然一笑,說:“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多了。只要姐姐過得好,我死而無憾。”
水生娘聞言,長嘆一聲,慢慢地消逝而去。安雨伸出一只手接住夜明珠,眼中含淚,她極盡優雅地閉上眼睛,說:“時候到了。”那一幕,儼然天鵝的絕唱,悲壯而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