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
四季差點噴笑出來,將之前發(fā)生的種種串聯(lián)起來,她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櫻井夏所說的“演戲”啊……
先把她騙上“音樂盛典”的舞臺,吸引眾人的注意后,假裝和她上演一場深情吻戲,從而讓他的家人注意到她,然后將她帶到他這里,作為他推脫婚約的理由。
真絕!
而且……
真惡毒。
原來那次的吻,真的只是演戲而已……
“可是夏,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櫻井家的繼承人,有承擔家業(yè)的義務(wù)。”中年男子右邊的女子氣質(zhì)高貴,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她得體地說著,語氣溫和而無情,“自然也就要放棄一些東西……”
“比如說我的親生母親?”櫻井夏輕輕微笑,再次端起茶,毫不介意自己的話在客廳里所引起的驚濤駭浪。
原本儀態(tài)優(yōu)美的跪坐著的女子們驚慌地抬起眸來,隨后互相對視一眼,眼里滿是復雜輕蔑之意。
“你!說話要注意分寸!”櫻井雄狂怒得立起身來,握緊的巨拳突起猙獰的青筋,他的黑眸里醞釀著讓人膽顫的風暴,“在長輩面前你一向這么失禮嗎?”他怒視著少年,魁梧的身形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
四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有點被嚇到了,仿佛是被卷入了一場巨大的旋渦,而那個旋渦里埋藏著無數(shù)個令人費解的迷團。
為什么櫻井夏的家人都那么無情?他的親生母親?難道說跪坐在她面前的這幾個氣質(zhì)雍容的貴婦人都不是他的母親?為什么櫻井夏一聽到親生母親會引起這么大的反應(yīng)?
腦子亂轟轟的,這些問題已經(jīng)嚴重超出了她所能思考的范圍。
莫非眼前這個可怕的大叔其實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的殺母仇人?然后這家伙很令人不齒地認賊作父?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耳邊傳來一聲嗤笑,淡淡的,輕輕的,“父親,現(xiàn)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提起親愛的母親大人,也是一種失禮呢。”
聽到這種帶有微微諷刺語氣的話,四季抬眸望向身旁的少年。
他微笑地仰視立在他面前氣勢逼人的櫻井雄,嘴角的笑容像清晨的雨露純凈無瑕,絲毫沒有懼怕的表情氣定神閑,然而他黑幽的瞳孔卻異常的深邃,像……廣袤空寂的荒漠,荒蕪得如沒有生命的死亡之地。
此刻的他,好陌生。
這樣的認知讓她的心猛地揪緊,有點喘不過氣來。
不該是這樣的。
她眼里櫻井夏不該是這樣的。
真正的櫻井夏,應(yīng)該是那個在流星雨的夜晚,看著漫天墜下的絕美火焰眼神盈滿水晶般純凈的喜悅,身影卻顯得孤寂憂傷讓人心疼的少年。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里,渾身充滿排斥他人的利刃,語氣譏誚表情諷刺,周身透著逼人寒氣的……她所不認識的……櫻井夏。
“可是您別忘記了,如果沒有她,也不會有我這個櫻井家族唯一的血脈。”少年一身白衣,像天山寒冷的冰雪,他笑容絕美,如淬滿毒汁的櫻花瓣,“說到底,母親大人對櫻井家的功勞真是不小呢。”
櫻井雄臉色一變,一抹復雜的神色從冷硬殘酷的眸里劃過,轉(zhuǎn)瞬而逝,他背過身,邁著冷冷的步伐朝門口走去,臨走之前,他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們,“總之,與涼宮家族的婚約不會因此而改變,還有,我以后不想再聽到從你口中說出的那個女人。”
偌大的客廳再次重歸平靜。
只剩下他們兩人。
四季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紊亂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怕了嗎?”櫻井夏笑笑,像對待孩子一樣摸摸她的頭,歉意地說道,“真對不起,讓你受到驚嚇了。”他臉上的寒冰如潮水般消退,重新掛上了招牌式蠱惑人心的天使微笑,“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默不作聲,低著頭像是在想什么。
半晌,抬起頭望向他,“跪得太久,我的腳麻了,站不起來。”
“……”
“你什么眼神?要怪就怪你們?nèi)毡具@套該死的規(guī)矩!”她斜睨他。
“所以呢?”櫻井夏對她的指控哭笑不得。
“所以。”她瞪他,霸道地命令,“你要把我背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