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的斜陽星星點點散落在偌大的客棧中,這是距離清風鎮二十里處的落日客棧,雖是已近晚膳時分,卻只有寥寥幾人而已,店小二懶散的窩在門邊,老板卻在柜臺后面低頭看著賬冊,偶爾從柜臺后傳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算盤聲。
似是感覺太過無聊,店小二隨意打量著客棧中這寥寥的幾個客人來。
客棧的角落里,正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他手提著酒壺斜倚在窗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身旁的年輕秀才聊著什么,聲音極低,聽不真切,店小二的視線也沒有多做停留,便轉了開去。
將視線一轉,靠近門邊正坐著一位年約三十上下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衫,發上插著一根極為普通的木制發簪。
女子正端著茶碗慢慢地抿著,她的容貌平淡無奇,可是她身上那一股溫柔的氣質,倒是令店小二沒來由地多看了她幾眼。
最后,店小二將視線落在了客棧的正中央的一桌上,也是最為搶眼的一桌,那里正端坐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如同火焰一般的勁裝,將她的姣好身材展露無疑,如同夏花一般的絕色容顏,散發著冶艷的媚惑,不禁令店小二幾度失神!
似乎對于店小二的注視毫不在意一般,女子自顧自地品著杯中的烈酒,一杯接一杯,轉眼之間,四五杯下肚,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襯托著她的容顏更加艷麗起來。
看見紅衣女子喝烈酒如同喝水一般,店小二不禁暗自咽了兩口口水,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撫平他不規則的心跳。
就在店小二再度窩在門邊的時候,他跟前的夕陽便被擋了個徹底,緩緩地抬起頭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便映入了店小二的視線,讓他不禁一愣!
似乎沒有將店小二的失態放在眼中,來人揚起一記大大的笑容,雪白色的牙齒竟在這黃昏的陽光里,洋溢著珍珠一般的光芒:“小二哥,我要一壺好酒,幾碟下酒菜,還有兩個大饅頭!可要快一點哦!”
男子輕快的言語立即沖淡了客棧的沉悶氣氛,而客棧中的其他客人,也只是向這個活潑的年輕人投來有意無意的一瞥,便沒有再理會,依舊自顧自的飲茶、喝酒、談天……
對于眾人的反應,男子也是毫不在意,機靈的眸子在眾人身上來回穿梭著,最后,視線落在某一點上,可愛的娃娃臉上揚起一記作弄的詭笑。
“妖女!可讓我找到你了!你竟然騙我!”大手在桌上重重地一拍,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便在人家對面坐了下來。
一記埋怨的眼神投在面前的妖艷容顏上,但是被他埋怨的對象卻是面色不改,依舊自斟自飲。
“不理我哦!別以為你不理我我就拿你沒辦法了!”男子的雙眸在紅衣女子身上來回游移。
不一會兒,在紅衣女子還沒回神之際,男子手中便多了一個雪色的瓷瓶,瓶上用毛筆勾勒出了一朵不知名的花卉,鮮紅的花瓣,在這落日里綻放,竟是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眼眸余光一瞥,看見男子手中的雪色瓷瓶,紅衣女子的臉色驟變:“還我!”順勢要拿回雪色的瓷瓶,而男子卻是身子略微一傾,便化解了紅衣女子的招式,臉上可愛的笑容不減反增。
“誰讓你上次騙我的?這次我要你補償我!”指控的言語信誓旦旦,仿佛真有這么一回事一般,男子把玩兒著手中的瓷瓶;“這回又是什么新鮮玩意兒?要不你給我試試管不管用?上次那個‘定身粉’可一點用都沒有!”
說著男子便要順勢拔掉瓶塞,眼見男子要將雪色瓷瓶中的東西道出,紅衣女子當下直撲而來:“住手!”男子怎能讓她抓住?當下便拔腿就跑,頎長的青色身影在客棧中來回穿梭,速度之快,不禁令人乍舌!
店小二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看見的便是這一個追一個跑的壯觀景象,而客棧中的其他人卻不見有絲毫動作,依然保持沉默,仿佛自己不是置身在這客棧之中。
“呀!我的饅頭!我的酒!我的小菜啊!”還沒等店小二回過神來,手中的托盤早已經易了主!他只有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托盤被一陣青風卷走。
“醉風,你給我站住!”紅衣女子一臉怒意地看著一邊跑一邊偷吃的青色身影,不禁開始大聲咒罵:“吃!吃!就知道吃!小心噎死你!”為了泄憤順勢拿了一把筷子向那一抹青色身影丟去!
“哎!哎!妖女!小心!小心我的酒吶!灑了怎么辦啊!”青色身影在原地上躥下跳地躲避著漫天灑下的筷子,說來也奇怪,這筷子竟沒有一根碰觸到他的衣角,就連托盤中的飯菜也不曾撒落,氣得他對面的紅衣女子臉色一紅,怕是氣得肺都快炸了!
“醉風,你快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小心本姑娘毒啞你!”見武力上自己不是醉風的對手,紅衣女子詭異一笑,指尖輕輕一拂,一個紙包便出現在她的手中,沖醉風挑釁一笑,雖是妖嬈嫵媚,卻不見絲毫的溫柔!
醉風青袍一閃,悠然落座,對于紅衣女子的威脅毫不在意,不禁如此還大口大口地啃著雪白的饅頭。
過了好半晌,頭也不抬地冒出來一句:“妖女,你不餓啊!你看你那還剩了好多東西哎!你這么浪費,小心被雷劈哦!”醉風一臉地認真,好似她浪費了糧食,老天立即就會打雷劈她一般!
砰!
偌大的桌子已然四分五裂!
“妖女,你打壞了人家的桌子,要記得賠錢啊!我吃飽了!先走一步嘍!后會有期!”醉風頭也不回地走到柜臺甩下一枚碎銀,便要揚長而去!
但迎面而來的身影卻讓他的身形一頓!
就是這停頓的一瞬間,只見紅影一閃,直逼醉風而去!
“且慢--”就在紅衣女子的右手要落在醉風的背心之時,一個清澄悅耳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