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遲三人一路往北而行,越走越荒涼,狂風吹起漫天的塵沙,讓人睜不開眼,太陽把沙礫曬得滾燙。風里夾著熱騰騰的氣息,瑞遲幾乎要懷疑皮膚是否因太陽的暴曬發出了“咝咝”的聲音,感覺頭發絲都在冒煙。
張鈺也是口渴得不行,四下里張望卻都是一片沙啞的暗黃色,有幾處綠色的淺淺的灌木上沾滿了塵土,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要是有條河多好,她暗暗咽著口水,心里的火苗子肆無忌憚的燒著。死莫鳳,要不是你,本小姐這廂正在相府里做我的大小姐,吃香的喝辣的有丫鬟奴婢伺候著,哪里會遭如此的罪,除非表弟能保你一輩子,要是落到本小姐手里有你好受的!
三人正暈暈乎乎的信馬由韁,又累又餓又渴的不約而同想起以往山珍海味的生活,渾然不覺有人正向他們包抄過來。突然,三人坐騎同時前腿跪地,瑞遲和宋淵逸及時反應過來飛離愛馬,張鈺可就沒那么幸運,一頭扎進沙土里,頭發,臉上,脖子,甚至嘴巴里都是沙礫。
“呸……呸……呸……”連吐了幾口之后,她就被圍上來黑乎乎的一大圈腦袋嚇蒙了。
瑞遲很高興,跟他們大聲的打著招呼:“嘿,朋友,咱們是從中原來的,你們是塞那王的部下吧,咱們可是特意來找一位故人的,是你們大王的朋友啊。帶咱們去見塞那王吧。”
其中有個看起來是他們頭領的人卻不買他的帳,“呔!哪里跑來的中原狗!咱們早就在十八年前跟大宋姓趙的勢不兩立了,咱們根本就沒中原的什么朋友,少跟咱攀交情,快給我把這三個中原來的奸細給我綁了!”
宋淵逸迅速擋在瑞遲身前拉開架勢準備反抗。“宋師傅,咱們恭敬不如從命,就隨他們去,要不然就傷了和氣,相信到時候莫鳳自然會在她外祖父那里幫我說情的。咱們一定不會有事的。”瑞遲硬是又站到了宋淵逸的前面說:“各位塞那的朋友,咱們真的是來這里找一位故人的,只要見了你們塞那王一切真相就大白了。是真的!”
沖上來的人毫不留情的把他們綁得結結實實,張鈺忍不住叫疼。那個頭領示意手下給張鈺松了綁,也許他料定張鈺是一個女子成不了什么氣候。
靜寂的帳篷內,塞那王端坐在虎皮椅上黯然傷神,兩子三女死的死,做的做人質,自己如今年事已高,無端端的又被耶律贊給趕到了這難以存活的蠻夷之地的瑪池,想想備感凄涼兩行淚水不覺順著蒼老的面龐墜下。
突然,帳外有侍衛在向他稟告:“大王,小王爺在巡視的時候抓了幾個中原來的奸細,可那個年輕的男子卻說要見大王,大王見還是不見?”
“給本王帶進來!”他還不得不裝出強硬的一面。
瑞遲被綁進帳篷,不肯屈膝。他揚首一笑,冷然道:“咱們不遠千里才來到這里,難道大王就是這么待客的么?你們這么五花大綁的對咱們遠方來客,難道就是你們塞那的待客之道?我倒是長見識了。”
塞那王揮揮手,叫人給瑞遲松綁。“慢著,咱得先搜搜,恐防對父王不利。”塞那王定睛一看,是兒子依迪貝勒。
突然,他從瑞遲懷中摸出一封信,狐疑的看了瑞遲,“父王,是封密信,還用蠟封了口。”
“呈上來給本王看看是什么信。”在依迪貝勒微訝的眼中,他將密信遞出。
撕開封口,抽出來卻是不同手跡的兩封信,一封字跡看起來很熟悉的俊雅字跡是依迪維婭寫的,他的手不由發抖。另一封落款是莫子良,那可是他的愛婿呀。一盞茶工夫,他仔仔細細把信看完老淚縱橫。
一步一步挪到瑞遲面前,突然大掌一揮把瑞遲抱在胸前:“可憐的孫兒啊,這么多年了,怎么才來找外祖父啊,本王可想死你們了!你是莫凰吧?那個是莫鳳吧?”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張鈺。
“是啊,是啊,我是莫鳳啊。外祖父,咱們可找到親人了。”張鈺靈機一動,向塞那王奔過來。看來,莫鳳還沒到此地,機不可失哦。
瑞遲扭過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莫鳳沒來這里?那她去哪里了?他的心一下就揪得生疼,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沒理由沒來這里啊,她來塞那就是為了找她的外祖父,她是不是被鍥丹王擄去鍥丹了?不行,我得去找她!他想到這里,就準備向塞那王道別。
“莫凰哥,瑞遲他們要是來了見到咱們在這一定高興極了,咱們要是沒在這里,指不定又和咱們錯過了!”見勢不妙,瑞遲想走人,張鈺把又字咬得很重。
瑞遲想想張鈺說的也不無道理,要是再錯過了怎么辦?莫鳳不是在找塞那王么?我就叫塞那王回王宮免得莫鳳再和咱們一樣受長途跋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