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永雋感到自己的傷口再一次地被撕裂,一股溫熱蔓延至胸膛……
永雋轉向一邊,看到敏儀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旋即忍著疼痛給了她一記安撫的笑容。
“貝勒爺,簪子已經取下來了!老夫即刻為您上藥、包扎。”
“嗯,多虧您永雋才撿回一條命來。”
“貝勒爺言重了,救死扶傷本就是醫者之心!”
幾句話的功夫傷口已經包扎完畢。敏儀走到永雋身邊,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心疼不已……
“我沒事兒……”永雋看起來有些虛弱,卻執意拉起敏儀的小手,緊緊地攥在手心里,像是要傳遞給她一些溫暖似的。
也許是常年習武,也許是肌體年輕,永雋在床上修養才幾天,身體已經恢復了七八成。
“敏儀,我想出去散散步。”把敏儀遞來的湯藥一飲而盡,拿起兩顆嘉應子,一顆喂進她的口中,一顆放入自己嘴里……
“你才剛能下地,還是在多休息休息吧?”
“我們就在附近轉轉,一會兒就回來,好嗎?”永雋像個小孩子似地沖她撒著嬌。
敏儀這回再見到的永雋,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他與自己不再有著疏離地各套,也不再讓人感到間隙隔閡。時不時地會跟自己撒撒嬌,有時候還像個小孩子似的耍賴。這樣的永雋,這樣的關系,讓敏儀感到安心踏實。因為她知道,永雋已經從心底開始接納她了……
“這樣碧綠的天空,在京城根本看不到!”敏儀感嘆這秀麗的風景,如果她不來探望永雋,都不知道世間還有如此的美景呢!
“京城里充滿了金錢、利益、勾心斗角和爾虞我詐,即使有這樣的好天氣也沒有人會注意的。”
在京城的每一天,他都在想著如何才能升官、討得圣上的歡心,卻從沒留意身邊的她竟是如此的美好,若不是這場戰爭,不知何時他才能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要是能一輩子生活在這里就好了……”
敏儀邊說邊躺在旁邊的草甸上,閉上眼睛盡情享受這陽光沐浴下的草原。突然,感覺陽光暗了下來,好奇地睜眼一看,永雋那張俊顏正在眼前一點點放大,唇上隨即傳來了溫熱的觸感。敏儀下意識地閉緊了雙唇,卻被永雋咬住了下唇,剛想出言抗議時,以被他徹底攻陷了。
永雋試探地加深了這個吻,將手墊起捧住她的頭,強迫她的小舌與自己的共舞,直到敏儀感覺到自己將要窒息是,他才放開了自己……
“呼……呼……永雋,你?”
“噓,不然我還會吻你的!”永雋看著敏儀因為親吻而變得紅艷的嘴唇一張一合地,竟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敏儀,只好板起臉來粗聲粗氣地說著。
“不!”敏儀聞言趕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剛剛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吻,她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走吧,我們回去了。”永雋拉起愣在原地的她,向軍營方向走去,只是這次是手牽著手,久久沒有分開過……
永雋一回到房里就接到了侍衛送來的一封飛鴿傳書,而且居然是寄給敏儀的?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遞給了敏儀。
“大嫂,阿瑪發現你不在王府里了,你趕快回來吧!”
“誰給你的?”
“是永漣……”
“永漣怎么知道你在這里?還有他會飛鴿傳書一定是有急事,府里是不是出事了?”永雋擔心額娘的身體。
“不是,是阿瑪知道我偷跑出來,所以生氣了……”敏儀想了想才開口,“你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回去,省的阿瑪他們擔心。”
“嗯……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太放心,這樣吧,反正最后一役我們已經取得勝利,匈奴也潰不成軍、四散而逃,我去跟藍都統商量一下,爭取這兩天就班師回京,咱們一起回去!”
“嗯!”
當天晚上,永雋便找來藍都統商量回京之事,兩人初定后日回京。
“敏儀,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回師。”
“嗯,雖然在這里只是短短幾天,可是一想到以后都不會再來了,心里還真有些舍不得呢?”敏儀貪戀著這里的美景,遺憾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以后有空我們一定還會回來的。”永雋看著這樣感性的敏儀,忍不住拉她入懷,以溫熱的嘴唇附上她撅起的小嘴。
“嗯……”敏儀不自覺地輕吟出聲,這一次她沒有拒絕,而是讓自己隨著永雋,這樣的她像是鼓舞了永雋,令他的手開始沒有顧慮地游走于她的各處……
永雋猛地將她抱離地面,走到溫暖的篝火旁,開啟了兩人真正的新婚之夜……
天色還沒完全變亮,侍衛就在帳房外輕聲稟報。永雋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還在熟睡中,想必昨晚累壞她了吧,為她把被角掖好,永雋才披上衣服走出帳外。
“出什么事了?”
“藍都統讓我稟告您,剛剛接到了圣旨,皇上說要將此處匈奴余黨完全消滅,才可班師回京。”
“嗯,你跟藍都統回報說我知道了。”
永雋重新回到帳里,坐在篝火邊溫柔地注視著敏儀,他們終于成了夫妻了嗎?他一直抵觸著與她有肌膚之親,但真正發生了的時候,卻是讓人這般欣喜不已……
經過這些天的考慮,他已經有了決定,待回京便要稟告皇上,他不能迎娶公主了,就算皇上要治他的罪,他也要悔婚!
永雋已經沒了困意,索性把衣服穿好,卻發現枕邊有一個符?
他不記得自己有這樣的東西,那么這個符就是敏儀帶來的了?永雋打開紅色的布袋,里面的粉色紙上赫然寫著:保佑貝勒爺平安歸來。
永雋眼眶有些濕潤地望著睡夢中的女子,我永雋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厚愛?
一向少眠的敏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當她搜尋的目光落到正在伏案疾書的永雋,才想起這樣的早上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你醒了?”
“嗯……”不自覺地閃躲著永雋的眼睛,敏儀的臉頰瞬間通紅。
永雋看著她害羞的樣子,唇邊勾起一絲弧度。
“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皇上下旨要我們清除匈奴的殘余勢力……”
“那豈不是又要很久?”敏儀失神地抬起頭,這場戰爭還沒有結束嗎?
“我跟藍都統已經商量好作戰計劃了,相信不出半個月就能回京!”永雋看出了敏儀的心思,他又何嘗不是呢?還未分離卻已開始了思念……
“那我今天就回去吧,免得阿瑪擔心。”雖然舍不得永雋,但是敏儀擔心王府里的情況。
“嗯!既然這樣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回去,只是你的身子不礙事吧?”
“沒事……”敏儀臉頰上剛剛褪去的紅潮,轉眼間又回來了。
“那你一路小心!”永雋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個物件遞給敏儀,“這是你給我求的護身符,現在換它保佑你平安抵京。”
“你都知道了……”
永雋看著敏儀登時通紅的眼睛,猛地將她圈入懷中!
敏儀帶著對永雋的依依不舍離開了軍營,此時的她還沉浸在離別的愁緒中,但她想不到的是此時王府里已經炸開鍋了……
“我說二貝勒,這敏儀格格離開王府,敢情就跟您一個人說了啊?”大福晉冷冷地看著永漣。
“永漣,到底是怎么回事?敏儀去哪里了?”庫倫還納悶怎么一直見不到敏儀,要不是大福晉告訴他,他還真不知道這府里居然少了個人。
“阿瑪息怒,大嫂只是去看大哥了……”
“看你大哥?她自己一個人去?她怎么去的?”
“我拜托滿太醫帶大嫂去的……”
“反了你了,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瞞著我,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阿瑪?”庫倫對于永漣母子一向懶得去理,他一直以為他的二兒子頂多是平庸,誰知道他居然這么放肆!
“大嫂擔心大哥……”
“就她一個人擔心,大家難道是盼著永雋去死?你知道她要去軍營,不僅不攔著,還幫著她。你知不知道軍營是什么地方,是隨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她一個女流之輩跑去都是男人的軍營里?她還知不知道什么叫羞恥!”
“阿瑪……大嫂她也是情急之下……”
“我說二貝勒,您還是先別擔心別人了,擔心擔心您自己吧?”大福晉生怕庫倫不夠生氣,還非要煽風點火,“知情不報也有錯啊!”
“你是不是還嫌家里不夠亂啊,說什么風涼話啊!”庫倫瞪著大福晉,警告她不要再挑戰自己的耐心了。
“是是是!王爺管教兒子,哪里有我插話的份兒啊,我還是趕緊回去,免得您連我一齊治罪!”
大福晉說完便扭動著自己肥碩的身軀,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書房。
“等她回來,我再一起罰你們!哼!”庫倫說完也大步走出書房,還不忘大力地將門甩上。
跪在地上的永漣苦笑:敏儀,我這次可被你害慘了,你自求多福吧……
當敏儀日夜兼程地趕回京城,已是三日后的傍晚了。
敏儀一下馬車居然看到王府的大門敞開,而小苒則站在門口跟管家在說些什么。
“小苒,你怎么站在門口啊?”
“格格,您總算回來了……”小苒剛想要跟敏儀說些什么,卻被管家硬生生地打斷了。
“側福晉,王爺已經在側廳等您多時了,還請您快隨老夫前去。”
敏儀點點頭,跟隨管家來到了側廳,本以為只有王爺一人在,卻不想除了茹瑾,全家都到齊了。
“敏儀啊,你可回來啦,我們可是等了你很多天了。”大福晉看著風塵仆仆歸來的敏儀,卻忍不住嘲諷了起來。
“對不起,讓大家為我擔心了。”
“一聲不吭地離開家,是這個家虧待你了嗎?為什么不跟我們說一聲就去了軍營!如果路上有什么危險,你讓我如何跟你額娘交待?”怒目而視的庫倫冷冰冰地開口。
“對不起,阿瑪,我當時沒想那么多……”
“你不拿這里當你的家,我們自然也不能勉強你,但是既然入了王府的門,就得遵守王府的規矩,就得按家法處置!”庫倫看著眼前瘦弱的女子竟升起一陣不忍,但既然錯了就得認罰,“來人,家法伺候!”
“阿瑪,大嫂已經認錯了,不如這次就先算了吧?”永漣見阿瑪真的要處罰敏儀,趕忙上前阻止。
庫倫看著眼前的永漣,心想明明自己也做錯了,還要幫她求情?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吧!
一個施力,永漣便被庫倫摁得跪了下來。
庫倫拿起下人取來的藤條,朝著敏儀的后背就是一下,敏儀吃痛地蜷縮起身子,卻堅持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好!既然你不出聲,我就打到你出聲為止!”
“阿瑪,不要!”永漣鋪上身來為敏儀擋住了第二下,庫倫生氣地看著永漣,好,這是你自己找打,便毫不留情地朝永漣打了下去。
眼看著永漣一下下地挨打,敏儀心里難受極了,正在這時永漣體力不支地昏倒在地上,嘴里還喃喃道“阿瑪,別打敏儀了。”
氣極的庫倫拿起藤條又沖著敏儀后背打了下去,一下、兩下、三下……
“王爺,求您別再打了……”側廳外茹瑾僅著單衣,虛弱地倚住門框,流著眼淚求庫倫手下留情。
庫倫看著這樣的茹瑾實在不忍,猛地扔掉了手中的藤條,快步走到茹瑾身邊,“你還病著呢,怎么就自己跑出來了?”
“王爺,我沒事兒……”茹瑾努力地朝庫倫微笑著,同時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地下沉……
隨后大家就看到一向冷靜地王爺抱著庶福晉邊跑邊喊,“快去請大夫來……”
茹瑾房內……
“大夫,她怎么樣?”庫倫的聲音竟然有些抖。
“王爺,依老夫所見,庶福晉應該是消渴癥導致的中風昏迷……”
“消渴癥?應該怎么治?”
“王爺,恕老夫直言,消渴癥乃屬不治之癥,現今之際唯有以湯藥緩解病狀。”
“多謝大夫!”
庫倫雖然對茹瑾的病情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聽到大夫的診斷結果,仍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么些年雖然對她不聞不問,但是茹瑾一直都在他的心里,她的才情、她的賢惠、她的與世無爭,都曾經那么地吸引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