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想想春喜的話也對,一時真想離了這吃人的地方算了,但是剛來此外面又不熟,且安住性子再待些日子吧,總能尋著機會離開這里的,心里主意一定心情倒是好了起來。便隨手畫了幾樣物件,沒想到我原在現代用的民鋼筆的,抓起了毛筆竟也能用得起來,且并沒有什么不順手的地方,想是我與那原來的賈元春倒底有些相通的地方的。
正畫的興起,外頭進來兩個大概十五歲的宮女,一進門便朝我施禮道,“見過姑娘,奉了太子之命,從今日起伺候姑娘飲食起居。”我一驚。
“怎么也給我分派起人手來,我一個人不需要的。”兩人聽到這話,臉一變,竟跪了起來。
“奴才求求姑娘收了我們罷,若我們這么回去,太子定以為姑娘不喜歡我們,那我們可如何是好?”兩人聲淚俱下,我是最心軟的,見不得人哭。忙起來拉起她們兩個。“好了,好了。我要了你們就是了,別哭了。”兩人這才止住了,站在我身旁。我這才知道她們是是新選的秀女,因為當今皇上有病在身,所以選中的一律分到各王子公主府上去聽差了。她們一個是馬佳嫻,另一個是高佳凝。名字都是極好聽的,再一打聽一個是御前副將的女兒,另一個禮品侍郎的女兒,論身份并不比我出身低,當下更不敢小看,一一以禮相待了。
“咦,姑娘這畫的是什么呀?”馬佳嫻好奇道。
“我早上去了太子書房,發現有幾個地方可以稍稍改良一下,可以讓看書的人更加悠閑一些,這便是畫的要放在那些地方的,這個名字聽來極俗,叫懶人沙發呢,這個是懶人椅。”我笑道。
“姑娘真是個思想標新立意之人,這讀書做學問還要懶不成。”高佳凝從小家教甚嚴,我的這個做法在她們眼中自是不招待見的。我只是笑笑,畫好后讓她們拿去內務府訂制就是了。第二天我便搬到了離書房不遠的怡沁閣。太子自己來找過我一回,看到我住的地方直皺眉,我當時就跟他說了,宮內的女官都是這個待遇,他直說要改良,卻沒想到只改了我一個人的,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竟對我產生了那么大的興趣,僅僅是因為我的改變嗎?我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未來還有好幾十年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接下來的日子還算平靜,內務府也很快就送來我的要家具,形狀倒是出來了,只是材料有限,總有些差強人意,我便琢磨著自己到外頭尋些新奇玩意兒來裝飾。只是苦于沒有機會,還有兩個小跟班,一步也不愿離開我的。自那日見到太子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聽說皇上病的不輕,按照紅樓歷這老皇帝恐怕也沒多少日子了。
閑來無事,我把書房里的書一本一本拿來看,在現代的時候大部分用電腦,有多久沒有象現在這樣品一杯香茗,拿著本書,躺在懶人椅上,悠閑自在了,恐怕那在現代都只是奢望了。這日我看著牡丹亭正在傷心。聽到書房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不覺放下了書,想看個究竟。來到門口馬佳嫻和高佳凝都跪了下來,“參見王妃。”我忙也跪了下來。
“你們哪個是太子親封的自由人啊?”王妃來者不善。語氣中滿含敵意,我一驚,心想自己整天待在這書房里,并未曾上外頭惹事生非,怎么竟讓王妃生如此大的氣來。
“回王妃,是我。”我朝前跪了跪。態度謙恭。
“啪!”不知哪里一個巴掌甩來,“大膽的奴才,跟主子說話竟然不說奴才,太子寵你可也不能逾了王妃頭上去!”我一看是王妃身后的嬤嬤,一臉怒相,只怕跟容嬤嬤有得一比了。我捂著嘴,看著一眾人臉上得意的表情,深深明白你不招惹事非,事非倒是會找上門來。也不想多作辯解,忙低頭重新回了句,“回王妃話,是奴才。”王妃滿意地進了書房的門。
“這些是什么?”王妃進去后指著我新做來的一套懶人沙發問道。
“回王妃,這是休閑沙發,太子看書之余可以坐在上面休息休息。”我沒敢說是懶人沙發,估計那樣更不會有好果子吃。
“哼!我當太子怎么見天的看不到人影,原來都是讓你這種狐媚子給媚了去,聽說你給這東西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呢,叫什么懶人沙發,懶人椅的。”王妃說著也坐了上去,“不錯,坐著確實挺舒服的。”隨后她站了起來,“來呀,把這個給毀了,我讓你狐媚太子去!”王妃一臉猙獰,身后的一眾人如狼似虎一樣的撲了上去,那剛剛做好的東西一下子就慘不忍睹了起來。只見綠衣女子笑著從我眼前走過,她手中拿了把剪刀。笑嘻嘻地朝著我剛剛坐過的地方撲去。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一聲怒吼,眾人一驚,嚇得忙跪了起來,獨我沒有,只是站在那里。我慢慢回頭。看到居然而太子,他可能沒有休息好,胡子都長出來老長。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進了門四下打量了一下。詢問的目光轉向王妃。
“見過太子爺,臣妾聽說書房里有個專門以色誘主子的下流胚子,來看看,不想撞了個正著,爺請看這就是證據,這個叫什么懶人沙發,這個是懶人椅呢,堂堂的書房是做學問嚴肅的地方,怎能有這種污七八糟的東西。”王妃象抓著了把柄似的,忙向著太子告起了狀。太子透過她的頭看到了我,隨即臉上的表情都綠了,“誰打的你,下手居然這么重,都把本太子的話當耳旁邊風了嗎!”嬤嬤一聽,嚇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是你這個老刁奴,我說呢,王妃平日里溫婉嫻靜的,今兒怎么這么渾身是刺呢,都是你們這些個奴才平日沒事就在她跟前胡言亂語,調拔離間,弄得家里整日雞犬不寧的,給我掌嘴,看你們還亂不亂說話。”太子一么話,那老奴才馬上劈哩啪啦地打起自己的耳刮子來。我瞧著不忍,“太子爺,算了,也是我不懂規距,挨了打也長了見識,爺就放了她吧。”
“都象你這么息事寧人的,這府里就該一團和氣了。你們滾吧!”太子對著跪倒在地的一地的奴才道,那些人只恨自己爹媽給的腿不夠長。一溜煙全跑沒影了。王妃討了個沒趣,況太子前面已把她抬的夠高了,也發作不了,只好甩了帕子也走人了。
“這幾父皇身子不爽,我衣不解帶在身邊伺候著,今兒他人家好點了便想著回來洗漱一下,也想聽聽你說話的,沒想到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太子轉向我。他伸手來摸我的臉,我的臉到現在還火辣辣的呢。我側過頭。
“太子只要離我遠點,我便不會遭此劫難了。”然后走到被剛才那些人扯得皺皺的悚人沙發邊上忙著整理著。
“這個倒是個新奇玩意,是你想的嗎,放在這里挺好,我讀書累了也可以靠靠。”太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幸虧太子回來早一步,不然就永遠見不著這個了。”我眼皮都沒抬。太子也沒回話,我再抬頭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不覺搖搖頭,拿了件衣服給他蓋上便出其了門。馬高兩人跟著我。我轉身。
“兩位既然攀了高枝還是另謀高就去吧,我這里養不下兩尊大佛呢。”兩人臉色一變,愣愣地站在當場。我也不再理會,徑自進了屋,關上了門。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真不明白這幅身子的父母怎么會忍心把自己送到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來。
“鬼王,想想法子,我怎么才能離開這里啊?”坐了好久好象想到了什么,忙叫了起來。
“美女,別呀,你要是離開了那這整個紅樓夢就要改寫了,那天上的那群神仙不把我生吞活剝了才怪呢,剛才不是有驚無險嘛,是我讓太子回來的哦。”鬼王似還在向我邀功。我直翻眼晴。
“受不了你們就為了你們的一己私欲,讓我在這里活受罪。”我嘟噥著。
“在說什么呢?”不知何時太子已經笑意盈盈地站在我跟前了。
“你不是睡了嗎?這么快都洗漱過了。”我忙起來。
“我呀一向淺眠,你的懶人沙發真舒服,我還從來沒睡這么踏實過呢。”
“屁精!”
“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跟我也敢這么說話,不過這話也只能跟我說說,外頭就不要說了。”太子坐在了我身邊。手摸著我的臉。
“還疼嗎?”
“不疼了。”我回他。
“來,我給你抹點藥。”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開了點藥抹在我臉上,頓時一陣清涼襲來。
“咦,這里有薄荷嗎,好涼爽!”我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的,一點點小密秘都叫你知曉了去。”他嗔道。我只是笑笑。
“要不我給你再派兩個守衛來如何?”
“派再多人來都沒用,爺不如連我現下身邊的兩個也弄走吧,真要找人伺候我,就把春喜叫來吧,我現在能信任的只是她了。”
“好,聽你的。”他湊了過來。
“干什么?”我一驚。
“你嘴上的胭脂很好看,讓我嘗嘗好不好吃。”我一下了跳了起來,“怎么有錢人都這個德性!”太子聽了臉立馬沉了下來。
“什么意思,還有誰吃過嗎?”我心知說錯話了。
“哪呀,我家里有個弟弟,叫寶玉,從小別的不好就好一個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剛才你這么說我一下子就想到他哪里還有什么別人?”
“呵呵,是嗎,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哈哈……”太子聽了眉開眼笑。我一臉黑線。
他在我那磨了一下午,直到晚上皇上身邊來人說皇上又不太好了他才走。送走了這個瘟神,正好春喜也來了。
“還以為姑娘攀上高枝忘了我呢?”春喜一進門就笑,只是眼晴紅紅的。
“怎么了?”我忙問。
“沒事,剛剛讓風給迷了眼,好象進沙子了。”她揉了揉。我給她吹了一會才好些。
“跟著我不知是福是禍呢。”我嘆了口氣。
“今兒的事在府里可傳開了,反正王妃是沒討到好處,我看哪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再來為難你了。”
“為什么?”我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