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起我便不動聲色,春喜還是一如往的照顧著我。有時我會在她身后長時間的看著她。他們也真是舍得花這個心思,他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
“怎么最近總在發(fā)愣啊?”春喜給我端來一盤點心。“這是宮里的新花樣呢,您嘗嘗。”她似面有喜色。
“是嗎?新花樣你也曉得啊?你的消息真還不是一般的靈通呢。”我笑著道,她一愣,但見我面上笑容滿面的,只當我在說笑話,便釋然了。也跟著哈哈了兩聲。
“李漠然回來了吧?”我挾起一個送進嘴里,味道還真是不錯,外酥里嫩的。很象現(xiàn)在的鴨油燒餅。我轉(zhuǎn)移了話題,春喜又來了精神。“是呀,一身的傷,還好王大夫醫(yī)術(shù)高超。”
“你這兩天多找點時間去陪陪他吧,一身的傷,好歹你要安慰安慰人家,等他傷好了,就把你們的事給辦了吧。”我很平靜地說著,春喜聽了也不疑有他,“這個,還是等小姐傷好了再說吧。”
“哪呀,你看我也要的差不多了,端木倒是很細心呢,昨兒我瞧了,一點疤也沒有。”我高興道。
“還有哦,一會他來了讓他眼我去趟北靜王府,他夫人不是要生了嗎?或許他有幫助吧。”我喝了口茶。
“是。”春喜心里惦記著李漠然,便放心地去找他了。端木一來我就問他車馬準備的怎么樣了。
“都按你的意思準備好了。”端木一進門就跟我匯報情況。
“那城外呢,比如我們出行的路線,還有如果遇到突發(fā)狀識要怎么辦,這些你是不是都規(guī)劃好了?”我問道,他一驚,“啊,這個也要想啊?”
“當然了,我們出了城是后有追兵的,如果再象上次那樣讓人給劫了豈不不劃算?”他想了想,“對哦,我忽略了。”
“好壞就再仔細想想,費用你不用擔心,這是路費。”我遞給他一個盒子。
“不用,不用,我有錢的。”他忙擺手。
“這是我的家當呢,全交給你幫我管著可好?”他接了過去。“我一定會幫你存好的。”
“不是這個意思。”我看著他。“這些只是這里錢莊的銀票,我需要你不動聲色地將銀子取出來運出去,在我們走之前一部分運出城,另一部分。”我想了想。
“這樣啊?”他站起身,“我讓平井去取。”我搖了搖頭。
“這里不是一萬,兩萬,是幾百上千萬,如果一下子取出來,我想會讓錢莊倒閉的。”
“那怎么辦?”他急了起來。
“所以我要你不動聲色的,就是今天讓人取一點,明天取一點,后天再取一點,然后另幫我開個戶,再存進去。這樣我以后在外面用起錢來就不怕了,但是一定要做不露痕跡,不然麻煩不斷哦。”我笑了起來。
“是嗎?你有這么多錢啊?”他有些不解。
“這是我的智慧所得。”我站起身。“我要把他們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哪里啊?”端木不解。我轉(zhuǎn)向他。
“呵呵,我上你們國家開個錢莊怎么樣?”
“那好呀。”他欣喜道。
“開玩笑,我只是想離開京城,所以你只需要取一部分出來,運到離我最遠的地方去。”我笑了起來。
“什么意思?”
“他們肯定會追查錢的下落,讓他們?nèi)プ泛昧耍乙羞b自在的過日子去了。另開個戶就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明白了,你是怕他們封了你的戶。”
“你總算明白過來了。”我笑了起來。
“嗯,你真是聰明。”端木傻傻的笑了起來,我看著他,竟象看到紫竹的影子一樣,“你真的不是……”我朝著他伸出了一只手,但是停在了半空中,端木也滿含深情地看著我。我忙轉(zhuǎn)身,“好了,我們出去吧。”
“去哪里啊。”他走上來跟我并排。
“我有個朋友懷孕了,肚子很大,你去幫看下,看她生的時候會不會有危險。”
“這個啊,倒是可以,我早年學藝的時候,師父還曾給過我一個藥方呢,就是防難產(chǎn)的。”
“那太好了,我們把藥抓好了帶過去吧,說不定就用上了。”我高興起來,跟著他去了下藥房,抓好了藥,就朝水溶液府上走去。
在門口看到水溶也從外頭才回來。
“這么巧嗎?”我笑了起來。
“玉兒不太舒服。”水溶愁眉不展的。
“怎么了?”我驚道。
“進來說吧。”水溶帶我們?nèi)チ擞袢嗽罚褪趋煊褡〉牡胤健N覀円贿M去就看到黛玉臉色蒼白躺在床上。
“許是孩子大了,她吃下睡不著的。看看,人都憔悴了好多。”我走到床邊,拉著她的手。又看了下端木,他上前替她號了脈。皺了皺眉頭。
“她前些日子吃了什么?”
“什么,沒有啊,我們一直吃的……”水溶聽此張大了嘴巴,“前天母妃進宮看太后,好象帶回來一種果子的,給玉兒嘗的,當時玉兒嘗了說口感極好,但多吃了兩個。”
“什么果子啊?”我站起了身。
“那,在這里,還沒吃完呢。”水溶指了指桌上的一個盤子,我打了開來,倒抽了一口冷氣。竟是楊梅果。
“這果子有問題嗎?”水溶說話有些結(jié)巴。
“唉。”我看了看上天,“難道你們讓她留在人間卻不讓她留下后代嗎,你們就這么小器嗎?”水溶見我不語,忙伸手擦了擦汗。
“你去查下,太后怎么會有這個果子的?”
“好象是外邦進貢的。”水溶回憶道。這時老王妃也來探望黛玉。聽水溶說此便道,“是呀,是嫻妃送來給太后嘗嘗的,太后嘗了一個就賞給我嘗下,我當時覺得好吃,便討了一些給玉兒嘗的。”
“哼。”我一陣冷笑,“他們還真是費盡了心機了。”然后轉(zhuǎn)向端木,“可有法子解了嗎?”端木轉(zhuǎn)身慢慢想著。
“怎么這個有問題嗎?”老王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水溶忙去扶。
“這個果子,名叫楊梅果,正常人吃了沒事,但是有孕的人吃了就要落胎了。”我慢慢道。
“啊?”他們驚呼,看到床上的黛玉,已經(jīng)暈了過去。
“玉兒,玉兒……”水溶淚流滿面撲上去。
“唯今之際就只有讓她趕緊生下孩子,興許還有救。”
“現(xiàn)在就生嗎,可是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啊。”水溶急了。
“也沒幾天了,就讓她生吧,你先出去,把產(chǎn)婆叫來在門外候著,還有吩咐下去,燒水,越多越好。端木,全靠你了。”我指揮著眾人,然后看向端木。端木把藥放在桌上,“去煎了來,會有幫助的。”一下子整個北靜王府亂了起來。人們進進出出的,都不敢大聲說話。我一直守在黛玉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她現(xiàn)在渾身是汗,衣服已經(jīng)全部濕透了。我不停的跟她說,“不要睡,千萬不要睡,你要是睡了,你的孩子便沒有了。”每聽到此,她都會強自睜著眼看著我。
我卻越來越覺得無力,真恨自己幫不了她。眼看著她氣若游絲的,恨不能替她受這份罪。
“端木,怎么辦啊,她又閉上眼了。”我哭了起來。端木一臉凝重地站了起來。從懷里拿出一把刀來。遞給我。“干什么?”我淚眼蒙朧道。
“在我背上劃一刀。我?guī)煾刚f,如果遇到什么緊急情況需要救人的話,只要在我背上劃一刀,用我后背的血便可救人了。”端木說著已脫下了上衣,我在他后背上赫然看到了上次紫竹跟我說的青紫色的痣。“你果然就是紫竹,只是為什么你不記得我了。”我慢慢摸著那果痣。
“圓圓,快點。”他催我道。
“你想起我了!”我興奮道,然后刀尖下去,他的背上出現(xiàn)了一個血點。我嚇得刀掉到了地上。
“快,把血點在她的眉心。”他催我道,我手抖抖索索地弄了點點在黛玉的眉心,黛玉很快就睜開了眼晴。
“我睡著了嗎,我不孩子怎么樣?”她急道。我忙安慰她,“沒有,你再使點勁,馬上就要出來了。”黛玉聽此放下心來,她竟然有力氣使勁了。
“讓產(chǎn)婆進來。”端木穿好衣服,朝外頭喊了一聲,然后他慢慢走了出去,我看他的步子有些蹣跚,剛想問他,但黛玉抓住了我的手,一下子指甲都嵌進去了,痛得我差點叫起來。
“呀出來了,出來了!”產(chǎn)婆欣喜的叫著,緊接著便聽到了嬰兒的哭聲,我剛想松口氣,黛玉又再次抓住了我的手,我正不解。聽到產(chǎn)婆高叫,“又出來一個!”這才明白過來。第一個出來的是個男孩,第二個是女孩,看他們的樣子都還極好的,哭得那個叫響亮哦。
黛玉已沉沉睡去。我?guī)退w好被子。也走了出來。
“謝謝你,你再次救了我們?nèi)摇!彼芄蛟谖颐媲埃曳銎鹚皶r間不多了,她好些你就帶她離開吧。”水溶一愣。
“不要問太多,你知道太多并不好,只管不動聲色的離開就是了。”
“那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呢?”
“有緣自會再見的。”我看著奶娘抱著的兩個孩子,突然很想自己也生一個。便看向端木,他的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