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生的孩子真的沒有什么好看的,小小的,一點也不可愛,黑龍爵對一人上剛出生的小娃娃也不一點都不感興趣。
不過——
她是他的女兒。
他的心情起伏并不大,紫環的態度讓他頗有微詞,她并沒有應允要隨他一起回黑家。該死的女人,為什么脾氣倔成這樣。
黑眸,微瞇,轉身,離開。
再度回到紫環屋里,她已經睡著發,安詳的面容讓黑龍爵的喉頭一陣發緊。
沒有他這個丈夫,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這個發現,讓的眼,又陰了陰。
“姑爺,老爺請你到他房里去一下”。燕巧立在門外,沒有踏進去,開口的聲音也是小小的,深怕驚擾了正在沉睡的小姐。
黑龍爵側首看了床上仍就安詳的人兒一眼,頷了頷著。
踏出門外,隨身關上門,跟在燕巧的身邊,到了花士業與孟梨的院落中,夫妻倆人早在院里子準備了茶點,等著他的到來呢。
花士業的臉,看起來沉沉的。
孟梨的表情,詳和許多。
他們夫妻的區別,向來就特別的大,如果沒有孟梨,花士業現在還不知道陰陽怪氣成什么模樣,年紀不小了,卻還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任著性子胡來。孟梨不在一旁看著他,他就不懂得收斂。
當然,岳父大人有什么小毛病,不是他這個小輩的可以隨意說的。
“岳父,岳母——”。
“哼”。花士業,對這個女婿還是不怎么滿意,要是他是個好夫婿的話,女兒能一天到晚回娘家嗎?連外孫女出世,他這個當父親的都不在場。先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不在場,都是他的問題。
他承認自己是偏心,疼愛女兒如命。不過,養女近二十年來,他了解自己的女兒,紫兒從來就不是一個任性過份的女娃。
相反,她知書達禮,是對就是對,是錯就是錯,從來不會認錯為對,認對為錯。
孟梨瞪了丈夫一眼,“龍爵,來,坐”。孟梨拍拍身邊的位子。
“是”。
黑龍爵就是坐在孟梨的指定位置,花士業的對面,剛好被他瞪個夠。黑龍爵是哭笑不得,他知道岳母大人與岳父大人不同,不過,現在,他倒是極想推翻先前的認定。
“喝茶”。孟梨招呼。
“哼”。花士業仍是冷哼一聲。
“夠了沒有”。淡淡的語氣,與紫環有幾分相似,看來,紫環的性子,倒是像母親多些,像父親,少些。“龍爵,來,先品品這茶,是你岳父親手泡的,這些茶點也嘗嘗”。
岳父泡的?
真是難得。
黑龍爵頷首。
茶,泡得很到位,香而不濃,非常清淳,沒想到,他的岳父大人還有這一手,倒是瞧不出來。
“別假客氣了”。花士業再也按奈不住了,他讓人把這小子叫過來,可不是為了看著他喝茶吃點心的,“夫人,我來說”。
你來?
孟梨冷冷的看了丈夫一眼,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你想要說什么?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的,有人愿意聽嗎?”。
“那——”。
“我來”。
“哦”。花士業納納應是,天知道,為什么他柔和溫雅的妻子有時候,發起火來,比大男人更讓人害怕。
孟梨滿意了,看向女婿,眼神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龍爵,這一次,你會呆多久?”。
呆多久?
“等紫兒坐完月子,小婿便會帶著她和孩子一同回黑家,她離家太久了”。后面一句,語氣有些重。
孟梨失笑。
不過,卻未笑入眼。
“龍爵,這一次紫兒回家,可是什么話兒也沒說”。
她想說什么?
“紫兒從來不是個任性的孩子,如果你覺得紫兒的任性,性子太倔,那只能說明,你這個當丈夫的并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黑龍爵抿唇,岳母大人,究竟想要說什么?
“你先回去忙你的事兒吧,紫兒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事情,她需要時間,不管最后錯的是誰,等她想清楚,明白了,她會依她之言回黑家的”。
這話的意思,他明白。
這一趟,他是白來,他帶不回自己的妻子,也帶不回自己的女兒。
“……”。
“我知道你的心里,或許會有些不以為然,不過,紫兒的性情就是如此,她認定的事情,便是認定了,我不知道你們在島上發生了什么事情,總之,不管那兒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是紫兒樂見的,所以,她才沒有與你一起回來,你可知,能讓她一個女人,不與你同行,一個人回來,這種決定,可得花上多少的時間來說服自己,紫兒不是個沖動的人兒,你同意嗎?”。
“同意”。他,還能說不同意嗎?
“同意就好”。孟梨松了口氣,“你身為黑家宗主,連環島的島主,要忙的事情太多,讓你在這兒等著紫兒做完月子,那是為難了你——”。
“不為難”。語氣,硬硬的。如果不是在長輩的面前,黑龍爵一定會大吼出聲,不過,現在不行。他不能這么做。
“說得這么不情愿,還說不為難”。花士業哼哼出聲。
“夠了”。孟梨再度喝止丈夫,“龍爵,沒有人為難你們,不過,紫兒剛產下孩子,心里較為脆弱,如果現在,再發生一些什么時候,難保她會失去理智”。那種場面,她并不樂見。
紫兒從小理智,卻并不代表她沒有失去過理智。
曾有一度,就是因為家人疼寵過度,讓她失去了該有的自由,年僅十一歲的紫兒,發起火來,花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盡沒有半個人敢哼一聲,喘粗氣。
她有絕對的威嚴。
可以擔當起黑家主母之位,當然,這事兒,是有前提的,只要,紫兒和龍爵的夫妻關系,和睦異樣,不會因為一些事情,未說通,或是小小的誤會,便成了陌路人,關系成僵局。
那定是誰都不樂意見的。
“你先去忙你的事兒,等你空下來,再到這兒來看看紫兒和孩子,她們不會突然不見的,我保證”。
“……”。黑龍爵不語,他已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對了,臨行之前,你可千萬別忘了給小娃娃取個名兒,這可是你這個當父親的權力與義務”。
當父親的權力與義務。
他不是早就被剝光了這些權力和義務了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不行,他黑龍爵說什么也不可能就這樣將紫兒和孩子放在花家不管。
如此下去,他們夫妻的關系只會越來越僵。
難道,往后,他們必須一直過這樣的生活嗎?
他,絕對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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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花士業和孟梨的院落中離開,黑龍爵匆匆回到紫環的院落,想要找她好好談開,她心中如若真的有不快,他會拉下面子,說聲抱歉。
天知道,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對誰抱歉過。
不過——
他還未進屋,便被巧燕和燕巧拖到另一旁。
“姑爺,小姐交代了些事情,讓我們傳達”。
于是,黑龍爵就算再不情愿,亦只能跟她們到一旁。
燕巧從里到外,從頭到尾,不敢有一絲遣泄,將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他。
越聽,黑龍爵的臉色越難看。
越聽,黑龍爵人的眼卻沉。
越聽,——
“她懷凝我——”。這一字一句,是咬出來的。
“不是懷凝”。燕巧搖頭,“沒有十足的把握,小姐是不會隨隨便便懷凝別人的,特別是這事兒,是姑爺偏心偏得太過份了,完全沒有把小姐當成你的妻子,對一個丫環都比對小姐好,就是燕巧也看不過去,小姐能如此體諒姑爺,已經是很給姑爺面子了”。向來膽小,連在他面前大聲說話都不怎么敢的燕巧,難得大著膽子,大聲說了出來。
可見,這事兒,她有多么的生氣。
“她為什么不自己跟我說”。一點小事罷了。
“姑爺之前也不曾跟小姐說過啊,姑爺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的,連同姑爺身邊的雷鵬,李浪也認為,理應是小姐的錯不是嗎?小姐說,她無所謂了,盡然大家都認為是她的錯,那么,她去反駁不是自己的錯,豈不是讓你們都失望了。小姐說,最喜歡的就是讓別人太失望”。燕巧想不明白。
不讓他們失望,難道就讓自己不開心嗎?
“該死——”。黑龍爵低咒。
“你才該死”。巧燕吼得給他大聲,“姑爺,瞧瞧你把我家小姐當成什么了?對小姐而言,你真的當成妻子了嗎?我們家小姐還辛辛苦苦為你黑家生兒育女,真讓人寒心”。
可不是——
“該死——”。陰森的臉,重重的低咒,接下來,巧燕和燕巧說了什么,他根本就沒有聽進耳里。
天知道,就是這么一點小事而已,紫環就放在心里。
她可以說,她可以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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