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在外，不用行如此大禮，都起來吧！”

“謝王爺！”

“老李和老張還沒回來，就由你們兩個伺候本王更衣沐浴吧！”凌越溪的精神似乎很差，只見他邊說邊走到床邊坐下，微閉著雙眼，兩手來回揉按著太陽穴。

而站在帳內的藍顏則慌了神，可是更奇怪的是她身邊的王毅然似乎比她更緊張，臉都紅到脖子上了。

奇怪了，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臉紅成這樣不可疑嗎？

藍顏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王毅然，向凌越溪方向努努嘴，做了你個“你去伺候”的眼神。

王毅然的臉更紅了，回了藍顏一個“你去”的眼神。

“你去！”

“我不！你去！”

“你去！！！”

……

“你們在干什么？！”凌越溪等了半天沒人來伺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那兩個士兵在眉來眼去。

“啟稟王爺，屬下…突然…肚子痛，懇請王爺…”王毅然突然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說著。

“你先出去，你過來伺候！”凌越溪朝王毅然揮了揮手，指著藍顏說道。

“謝王爺！屬下告退！”

看著王毅然跑出帳篷，藍顏心里疑惑更甚，一個男人…有必要這樣嗎？

這次她不敢再耽擱，乖乖的替凌越溪更衣。

“麻煩王爺站起來一下。”

凌越溪配合的站了起來，藍顏伸開雙臂，環住了他的腰，鎮定的替他解開腰帶，卸去笨重的盔甲，露出了里邊早已濕透的布衣。

看著比普通士兵好不了多少的凌越溪，藍顏心里第一次對他產生了一點敬意，上天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并不會因為你是王侯將相而優待你。

輕輕解開布衣上的扣子，他那精壯的胸膛便展露在她眼前，觸目所及皆是深淺不一的刀傷劍傷，這就是一位少年將軍功成名就所要付出的代價吧？藍顏感慨的抬起頭，可是掛在他脖子上的一塊藍色水晶吊墜卻緊緊地抓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塊很普通的藍水晶，一邊圓形，另一邊是不規則的缺口，可是那上邊的缺口形狀竟然和她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枚吊墜的缺口是吻合的，如果把兩個吊墜拼在一起，那將會出現一個正圓，世界上存在著這樣兩枚吊墜，應該不是意外的巧合吧？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自己的那枚藍水晶吊墜跟隨了自己一千世，她一直覺得這枚吊墜會是她所有記憶的根源，一直到她入宮那晚做了那個關于還債的夢，她才沒再把心思放在這枚吊墜上，可是現在另外一塊與之相吻合的吊墜突然出現，難道說…那晚夢中道長所說的債權人應該是凌越溪，而非凌皓翔？所以說，她根本就是還錯了債？怪不得最后會落得被暗殺的下場，原來問題在這里。如此說來，她的債權人就應該是凌越溪了？

感覺到藍顏的停頓，凌越溪低下了頭，卻看到她望著他的那枚吊墜發呆的樣子。

“本王的墜子有什么問題嗎？”不知為何，原本身心俱疲的凌越溪此時卻充滿了耐心。

“呃…沒問題，沒問題…王爺的墜子很好看，不知是從何處所購？”藍顏裝作天真好奇的問道。

“這個墜子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一個，因為它是本王從娘胎里帶來的。”

“啊？”和她一樣，都是一出生就帶有藍水晶吊墜，看來他才是她真正的債權人。

“怎么了？”

“哦，沒什么，王爺可以沐浴了。”

凌越溪坐在浴桶中，閉起雙眼淺眠，藍顏則拿著浴刷替他擦洗著。

感覺到背上那雙小手不經意的碰觸，凌越溪又想起了那個讓他終生不忘的女子。蕓蕓眾生，紅顏無數，他偏偏一眼就看中了她，就好像是前世相約、今生命定一樣，為了讓她能名正言順的成為自己王妃，他答應了領兵出征，雖然知道這一去，朝中的局勢他怕是再也無法掌控，但是，他還是答應了，為了她，他愿意。可是，昨晚，一切都改變了。那場火吞噬了她的身，也吞噬了他的心，當他看到皇兄從火場中搜索出來的焦黑尸體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她就那樣離開了他，永遠的離開了他。

“王爺，你…？”他哭了，他為什么會哭？為什么看到他的眼淚，她會突然覺得心酸？

“無事，繼續！”發覺自己在屬下面前失態，凌越溪竟然破天荒的沒有發火，是因為他身上若有似無的與她相同的味道嗎？還是因為他與她一樣瘦小單薄的身軀？或者僅僅是因為能夠在他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只見他一個俯身，把頭埋在水里，幾秒鐘過后又仰起頭，甩出一串晶瑩的水珠。

“你叫什么名字？”

“莫離。”

“莫離？好名字，她身邊有一個侍衛叫莫言，也和她一起葬身火海了。”凌越溪閉著眼，若有似無的喃喃低語。

可是這喃喃低語卻像原子彈一樣在藍顏心中炸開了，他口中的“她”應該就是藍顏，就是自己了，可是他為何會說“莫言與她一起葬身火海”？當她逃出來的時候，凌越溪并不在現場，只有凌皓翔守在那里，難道這就是凌皓翔對外的說辭？傾顏宮意外失火，顏妃娘娘香消玉殞？

“王爺說的可是昨晚皇宮里著火？”藍顏謹慎的問道。

“你知道？”浴桶中的凌越溪轉身問道。

“昨晚火勢很大，照亮了凌月的整個夜空，屬下看到了。”

“不錯，就是那場火。帶走了本王最心愛的人。”他幽幽的說著，話中充滿了濃重的哀傷，這種心情在他這樣狂放灑脫的人身上應該是很難見到的。

他的話讓藍顏的心漏跳了一拍，又讓她想起了昨晚清韻殿中他專注的凝視。

“王爺心愛的人在宮里？”

“不僅在宮里，她還是本王的嫂子，怎么樣？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很可恥？”凌越溪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酸澀笑容，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士兵說這些足可殺頭的話，或許是因為壓抑了一天，心里太難受吧！

“愛原本就不應該理會身份、年紀、樣貌、家世這些俗物，愛了就愛了，沒有哪種愛是可恥的。只是這種話王爺以后還是不要再說了，被有心人聽去了，對王爺不好。”藍顏一絲不茍的替他擦著背。

“想不到能理解本王心意的竟然是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如果本王最開始就不顧忌這些，那她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凌越溪回過頭贊賞的看了一眼藍顏。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屬下相信在王爺以后的生命中還會出現更多更好值得王爺喜愛的女子。”

“你太小了，還不懂，對了，你今年幾歲？”凌越溪看了一眼藍顏，搖了搖頭。

“十八。”

“看起來倒像是十六，小小年紀去打仗可惜了，不如今后就做本王的貼身侍從吧？”顏兒，就當他是你的在天之靈派來安慰我的吧！

“啊？好。”凌越溪的提議嚇了藍顏一跳，但是隨即她又釋然了，不如就留在他身邊，讓自己以莫離的身份來還欠他的債吧！

“對了，王爺，屬下還有一個請求，不知王爺同不同意？”

“說。”

“能不能讓屬下和剛才一起打水的王毅然一起伺候王爺？屬下平時比較笨手笨腳，怕伺候的不周到。”自己是女的，有些時候總是不方便的，有了王毅然，那些不方便的時候就由他出面，這樣應該比較完美。

“你和他關系不錯？”

“是的，屬下們都是新來的。”

“好，準了。”

“謝王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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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一位親留言說“人能不能專情一點？”，搞得我心里很郁悶，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文里的哪位人物不專情了。。。唉，心里悶，再發一章吧。。。讓郁悶來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