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個月的苦戰,雪櫻終于將春夏兩季的女裝和部分男裝設計出來,看著錦裳走上正軌,雪櫻正式提出前往江南調查。
在雪櫻動身的前幾天,霖軒也悄悄帶著原龍從山西溜出,兩人兩騎開始了闖蕩。
雪櫻的行李相對于霖軒來說就多的多了,身邊四個護院不說,還有一個車夫慕剛,兩個丫鬟水香和墨香,一輛馬車,四匹馬,隊伍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出行。同雪櫻一樣,水香和墨香兩人也一身男裝,扮成小廝,伺候左右。
路上相安無事,除了走的是官道外,慕容山莊的護院也不是常人,遇上的打劫的都被處理掉。另一方的霖軒也平安無事,他和原龍的身手不是蓋的。
走走停停,兩個月后,雪櫻一行終于來到江寧--慕容山莊綢緞的主要供應商所在地。
雪櫻并沒有在別院住下,而是讓慕容風尋了戶樸實人家,借住下來。這戶人家姓李,本也是江寧殷實人家,無奈家道中落,只有男女主人和一雙兒女在家,看雪櫻一行也是大戶人家,給的租金也十分豐厚,也就答應下來。
入住前,慕容風已經打探清楚,男主人李子華,為私塾先生,為附近的孩童們上課,也只能保證一家四口的溫飽,女主人李錢氏,在家相夫教子,典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性,女兒李司畫,六歲,兒子李乾康,四歲。
雪櫻在城內跟自家有聯系的綢緞莊轉了轉,價格確實高了點,裝做買主,想進一批貨去北方,開價比自家買的還高,都過去一個月了,查來查去,查不出什么問題。
雪櫻很是頭痛,爹要求自己年前一個月必須回家,按來時的速度,路上就要花掉四個月,自己連半年的時間都不到來調查這件事,走之前跟爹夸了海口,說一定將事情解決,照這樣看來,任務是完不成了。
“軒哥哥~”李乾康奶聲奶氣的喊著雪櫻,出門在外,雪櫻用的名字為慕胤軒。
“軒哥哥,娘今天做了粉蒸獅子頭,娘讓我來喊你。”
粉蒸獅子頭是前世雪櫻的最愛,她自己也做的很好,但是來到古代之后就再也沒有下過廚。在李家,這樣不富裕的家庭,一個月能吃上兩次大肉就算奢侈了,像這樣三天就燒一次的,完全是因為雪櫻的到來,使他們多了大筆收入,自一次偶然,雪櫻嘗過李錢氏的手藝之后,就開始付伙食費,在李家搭伙,也省得眾人天天跑外面吃飯。
“李嫂子,如今這江寧的綢緞是越來越貴了啊。”雪櫻裝作不經意的提起。
“慕公子,你有所不知,江寧的綢緞還是那個價,沒變,變的呀是人心。”看來這李錢氏倒是知道一點內情。
“人心?怎么回事啊?”
“哎,這話也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該說的,只是可憐我那在麒麟綢緞莊的舅舅啊。”
麒麟綢緞莊?這不正是自家的生意伙伴嗎,雪櫻心中一動,忙問:“李嫂子,怎么回事?”
李錢氏看著雪櫻急切的目光,倒也不疑有他,畢竟,雪櫻曾經說過,家里想發展綢緞生意,派他先來看看:“這個麒麟綢緞莊是我們江寧最大的綢緞莊,我舅舅跟著吳老爺子干了一輩子,很得吳老太爺喜歡,慢慢成為掌柜。”
“前幾年,吳老太爺覺得自己身體不行了,就傳給了吳老爺,吳老爺很信任一個叫趙有信的人,那個趙有信給吳老爺出了一個主意,說將單賣的價格提高,賣給老客戶的質量降低,但給負責買的人一定銀子,這樣即使老客戶那里派人來查也查不出來。”
“我舅舅不同意,認為這樣會降低麒麟的聲譽,是在砸麒麟的牌子,誰知道,他們就陷害舅舅說他做假賬,私吞銀錢,把舅舅關在牢里,可憐舅舅這么一大把年紀,哪里熬得住啊。”
“那怎么不申冤啊?”
“慕公子,冤也不是那么好申的啊,我們哪里有那么多銀子啊,而且,所有證據都指向舅舅,我們就是啞巴吃黃連啊。”
“你舅舅現在還在牢里?”雪櫻試探的問了句,她就怕人年紀大了,熬不住牢內的濕氣,咽了氣。
“是啊,但身體很弱,就怕熬不過去了。”李錢氏哽咽著。
“身體弱啊,好啊,弱點好啊。”李錢氏莫名奇妙的看著雪櫻,雪櫻趕緊解釋,“身體弱,我們花點錢,才能將令舅保釋出來啊。”
李錢氏煥然大悟,忙拜謝,李子華也作揖答謝,看來李錢氏的舅舅以前對他們一家很好。
將李錢氏的舅舅保釋出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李家對雪櫻的做法也很奇怪,非親非故,花那么大力氣,就是為了保釋一個受冤的人,怎么說都說不過去。
但雪櫻的說法打消了他們的疑慮:“我是一個商人,我要最大的利潤,將令舅保釋出來,可以壓低麒麟的價格,而你們也有機會幫令舅平反,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接連幾天為了保釋李錢氏的舅舅林長保,雪櫻忙的是焦頭爛額,走在路上,一個失神,撞在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雪櫻一連聲道歉。
一抬頭,愣住了,那張帥氣的臉龐,分明就是路斌。
“斌,是你嗎?我好想你,你也來到這里了嗎?你怎么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雪櫻緊緊抱住對方,任由淚水涂抹在對方身上。
“公子,這位公子,在下范鴻韜,并不是公子口中的斌,公子認錯了。”那聲音透著冷漠。
“錯了嗎?那你們怎么會長的那么像,你是不是看我長的不一樣了?斌,我是姬雪啊,我是你的雪兒啊。”雪櫻急了,揪住范鴻韜的兩袖,不停的搖晃。
一直跟在雪櫻身后的風云兩人,見小姐如此失態,忙走上前來,勸解道:“少爺,少爺,你這樣揪著這位公子也不是那么回事,有事去茶樓里談吧。”
雪櫻看到風云二人,細細一看才發覺,眼前的人有著跟斌一樣的蜜色肌膚,有著與斌一樣的臉,如墨般的長發高高束在腦后,有幾束逃脫束縛,調皮的掛在額頭上,那雙眼睛里透著銳利,周身散發出逼人的貴氣。
斌沒有這樣的眼睛,斌的眼神永遠是溫和的。
再看看對方的那張略帶著厭惡的臉,這才反應過來,對范鴻韜一抱拳,說:“抱歉,在下失禮了,實在是閣下與小可一故人十分相像,兄臺若不介意,就讓在下請兄臺茶樓一敘,儀表歉意。”
見雪櫻不肯承認自己的女兒家身份,也不多說,淡淡一拱手,道:“多謝兄臺美意,在下尚有要事在身,認錯人之事也時常發生,兄臺不必太過介意,就此告辭,有機會我們會相見的。”說完轉身走人。
雪櫻怔了怔,往一品軒走去。
看雪櫻沒有看向自己,范鴻韜對跟在身邊的范杰吩咐:“去,讓下面的人查下剛才那位小姐。”
“小姐?”范杰愣住了。
“就是剛才那個跟我撞一塊的那個公子。”看范杰仍是一臉茫然,范鴻韜解釋道,“她抱住我時,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女兒香,而且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姬雪,是雪兒,你認為會有男人叫這個名字嗎?”
范杰恍然,雖奇怪自己的主子今天怎么會這么好心的幫自己解釋,而且臉上居然還透著一絲柔情,但還是做了個手勢,旁邊過來一個平民打扮的青年男子,范杰耳語幾句,那人領命離開。
一品軒是江寧最大的酒樓,小二一見雪櫻一行三人前來,忙迎了上去:“慕少,您來啦,不巧的很,今天包間滿了,您看,大廳里,可以嗎?”
雪櫻還想著剛才遇見的那個長的極像路斌的人,心不在焉的答道:“隨便,撿個好點的位置就行了,菜就老樣子吧。”
“好嘞,松子鮭魚,三套鴨,南瓜栗子雞,松子熏肉,大煮干絲,香酥蟹殼黃,八寶豆腐羹各一份,快上嘞。”
習慣性的環顧左右,慕容云對慕容風說:“哎,你覺不覺得旁邊那桌的白衣公子眉眼和小姐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