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宣泄了多久,久到我再也哭不出來,有人把我抱到了床上,身子靠的這樣近,可是為什么,還是感覺不到溫暖。
其實我們都錯了,這場糾葛中,最不該有的就是愛情。
現在的我們,不管如何地依偎,心已經靠得那么遠,中間隔著深不見底的溝壑,如何再能靠近。
而我。在這個時候,唯一能說的,只有……
緩緩地睜開眼睛,漆黑的空間里,是熟悉的味道,是眷戀的氣息。
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不是記憶中的冰涼,是溫暖,久違的溫暖。
嚴曜……
對不起。
現在,我能說的只有……
我愛你。
我愛你,嚴曜。
我……
已經愛上你了。已經愛上了……
胸口堵地太緊,我深深地吸口氣,快速地起身,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沒有意外地看到走廊拐角的人影。
“菜里的藥至少讓他們熟睡三個鐘頭!”李沁瞟了一眼我身后說。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進書房,她徑自走到一面墻邊,熟絡地按下一個按鈕,諾大的墻壁瞬間滑開了,露出一個保險箱,然后她按下密碼,從保險箱里拿出了一本筆記本。
“就是這本,扎因出了事,嚴弈才會如此疏忽,你拿著,沿著別墅外的小路走,左霖在山腰的位置等你!”李沁快速地把筆記本交到我手上,關上書房的門,帶著我走到室外。
“你現在馬上離開,不要回頭,每個人對藥效的反應不同,必須在他們清醒前離開這里!”
“可是,嚴弈肯定會猜到是你幫助我的,我們一起走!”我抓住她的手。嚴弈那么狠毒,他不會放過她的。
“不!”李沁搖頭,脫開我的手“我的命都是他的,如果他要取回,我無怨無悔!”
“李沁!”
“夕言,你快走,不能耽擱了,這次,我還完了,一切都償還了!”
“快走!”
李沁狠心地推開我。
我知道不能耽擱了,錯過了機會或許我再也沒有逃出去的機會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李沁,咬咬牙,轉身離開。
“不打聲招呼再走嗎?”冷冷的聲音忽然從前方傳來,黑暗中,緩緩走出一抹身影。
“嚴弈!”我攥緊了手中的筆記本。李沁也走到我身邊。
“你怎么……”
“沁兒,你忘記了?這種藥是我教會你的,你以為我聞不出來?”
“我不介意再陪你們玩場游戲……最后一次!”嚴弈嘴上的笑驟然斂起。微微瞇著眼看我“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拆穿嗎?既然嚴曜沒辦法做出決定,那么我就幫他決定了,在他醒來后,這一切都會結束了,徹底消失!”嚴弈說得平靜,我們都看到他手上舉起的黑色物體。
“弈哥!”李沁擋在我面前“弈哥,放過她吧,我們都錯了,不要再錯下去了!”
“沁兒,你最終還是選擇背叛我?先是哥哥,然后是妹妹,你跟他們兄妹就如此投緣?”嚴弈嘲諷地撇撇嘴,手上給槍套上滅音器的動作并沒有停止。
“弈哥,求你!”
“李沁不要求他!”我推開李沁,死并不可怕,遺憾的是沒有將這個惡魔繩之于法。
“你倒是蠻勇敢的。”嚴弈冷冷地挑眉。眼神驟然一冷,對著我舉起槍。
“弈哥。”李沁猛地沖上來,擋住我“不要,弈哥……弈哥,你夢到過路夕惟嗎?你還記得他嗎?”嚴弈手上的搶一頓,就在他呆滯地瞬間,李沁已經沖上去,緊緊地摟住嚴弈,轉頭對我大吼“走啊,走啊小言!”
我呆住,下一秒,踉蹌地往后退,耳邊全是李沁的嘶喊,快走,快走,我狼狽地跌倒,又爬起來,沒命地往前跑著,忽然聽到身后一聲大叫,回頭,糾纏的身影瞬間分開。
不,我看著那抹倒下的嬌小身影,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睛。
可是,已經有人追了上來,我顧不得其他,轉身瘋狂地跑著。
不斷地喘氣,不斷地喘氣,四周全是自己厚重的喘氣聲,直到……
看著面前深不見底的懸崖,還有耳邊呼嘯的海浪聲。
我停住了腳。
退不可退。
“魔鬼,魔鬼!”看著向我靠近的嚴弈,我發瘋地向他咆哮,他殺了李沁?他殺了李沁。
“這一切因你而起,就該以你結束?!眹擂牡难壑腥潜鶝?,向我舉起槍。
吸口氣,閉上眼,緩緩地又睜開,我開始大笑,是啊,這一切都是多么可笑,這一切的一切。
自作聰明的人又何止我一個。
“你記得這里嗎?”我平靜得說,卻清晰地看到嚴弈眉頭緩緩蹙了起來。
“嚴弈……你認為你是贏家嗎?”
“以為是贏家卻是輸得一無所有,你到最后,愛你的,你愛的,全部都離開了你,而且是你親手殺死的?!?/p>
“路夕言!”嚴弈握著槍的手抖了抖,瞪著我。
我繼續笑“是被我說中了嗎?嚴弈……李沁問你夢到過路夕惟嗎?恐怖你沒有吧,因為你根本不敢面對他!”
“住口!”嚴弈面無表情地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崩塌,他咬牙切齒地向我吼道,卻始終沒有扣動手中的扳機。
“多久了?他們是不是都在你面前刻意地不去提起路夕惟?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讓你自欺欺人,讓你忘記是你……你是親手殺了自己愛的人!”
“嚴弈,你是最可悲的人。你連自己的良心也輸掉了?,F在,你有什么,你到底有什么!”
“路夕言!”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嚴弈失控,曾經以為他是沒有靈魂的,其實,是沒有觸及他的痛處,每個人都有弱點,嚴弈也不例外。
“路夕言,你找死!”嚴弈惱羞成怒地向我大吼。
“哥!”我忽然瞪大眼朝著嚴弈背后大喊“哥,哥!”
幾乎是同時,嚴弈已經反射性地轉身,身后叢林忽閃,他立即回頭,我已經搶先一步用木棒向他身上砸去,嚴弈痛呼一聲,手上的槍被打飛下了崖底。
我還想連著向他砸去,奈何他已經舉起未受傷的左手抓住木棒,一腳將我踢到地上,面前是他一雙血紅的眼,瞪著我,他緩緩地揚起了手中的木棒,狠狠地向我頭部砸來。
‘啪。’
‘不?!?/p>
一聲巨大的響聲與一聲大喊同時響起。
臉上噴灑了一股熱浪,預期的疼痛卻沒有傳來,我緩緩地睜開眼,面前,胸口一團殷紅的嚴弈在我眼前倒下,他的背后是舉著槍的左霖。
而那聲叫喊。
我緩緩地向左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