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敗了?”艾瑞負傷回到了這里,厄爾皮斯等待多時,他早就猜到派他的結果只能是失敗,他真希望能夠大吃一驚,可惜……
“厄爾皮斯。”艾瑞落寞的低下了頭,沒有絲毫痛苦就像頭頂吹過一陣風,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我從來沒有想要殺你,這是他人生最后一秒想要說而未說出口的話,苦澀的笑著閉上了雙眼,他為他的阿瑞斯少爺終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父愛而開懷。
厄爾皮斯走到他的尸體旁,裸露的肌膚幾秒后多了一個清晰的齒印,面具背后猖狂的獠牙正在滴血,原來他竟與哈得斯分屬同類:“這一次算你走運,下一次可沒有這么容易了。”
“我一定是在做夢,否則怎么會看到你呢,波伊。”一睜開眼眸,一頭烏黑的發絲飄蕩在眼前,茉莉花的香味在鼻頭縈繞,輕撫額頭的動作如同天使的降臨,一個日思夜想遙不可及的人就站在眼前。
依稀的身影俯下身來,甜蜜的吻碰撞他的唇激起愛的浪花:“哈得斯,你沒有在做夢,我真真切切的就在這里,一分一秒也不會離開。”
“波伊,真的是你。”激動的猛然坐起,身體因為劇烈的動作扯到了傷口,但他的臉上卻是笑容洋溢:“真是你,你回來了,太好了,波伊。”清楚的撫摸著她的皮膚,那光滑的觸感只有她才配擁有。
像寵物一樣摩挲著他寬大有力的手臂,這種感覺好舒服,好安心。為了貪晌這美妙的瞬間波伊寧愿選擇背棄與杰森的承諾,愛上一個人就準備為他失去一切,連生命都無所謂何況這微不足道的信用呢。
“爸爸。”阿瑞斯不想打破他們重逢的喜悅,但他實在按耐不住沖進他的懷里,泣不成聲的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我一直誤會了你,甚至想要加害于你,可你一直在保護著我,教導著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配做您的兒子。”
“起來!”沒有噓寒問暖,相反語氣十分的嚴厲。
阿瑞斯看著父親驟變的冷峻臉龐愣住了,前一秒他還情意款款的注視著波伊,如今為何如此怒視他用生命救下的兒子,難道他還有雙重性格:“爸,爸爸?”唯唯諾諾的輕聲問道。
哈得斯沒有變,從以前到現在他一向如此,只不過除了肯沒有第二個人能弄懂現在的狀況:“男兒流血不流淚,就算那個叛徒沒有教過你,我難道沒對你說過嗎?”
阿瑞斯仍舊費解,那個擋在自己身前舍命相救的人真是我的父親,與眼前辭嚴厲色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緩和了些語氣,實在不想發怒,但面對弱者他總有一種想摧毀他們的怒氣:“阿瑞斯,以前我不愿意解釋是認為那沒有必要,可萬萬想不到喬治會利用這個鉆空子,你也會聽信他的謊言。當我知道紅寶石是你帶回來的時候我的心涼了半截,我苦心栽培,寧可十多年天各一方只為磨練你堅不可摧的心智,沒成想你完全歪曲了我的用意。”
“爸爸,原來這都是真的,您告訴我的時候我竟當成了你蓄意的謊言,我傻傻的誤以為母親是你害死的,我真是愚蠢,我枉費您的悉心栽培。”淚止住了,但臉上困惑、悔恨的表情卻比哭看起來還要難受。
哈得斯嘆了一口氣,緩緩抬起手臂,一點一點慢慢地擦拭著他的淚痕,他心中除了殺死厄爾皮斯報仇外還有一個愿望,就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的兒子,慈愛的撫摸過他的臉龐。在每一個家庭中微不足道的動作這父子二人卻盼了整整十二年,因為哈得斯認為如果他這樣做了只會毀了他的兒子,毀了他辛辛苦苦建筑的基業。
“我從來不愿提起你的母親,不僅因為她害死了我摯愛的女人,還因為我傷她太深太深,間接造成了她的死。”阿瑞斯和波伊都吃了一驚,難道悠悠的死真的與他有關?他們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在哈得斯仇恨之心的角落里有兩個人的存在,一個是山盟海誓的沁夢,攜手相愛短暫時光便天人永隔,另一個就是悠悠,由最初的厭煩到憤恨,最后竟然習慣了她的存在。
“保住,保住我的孩子。”要不是因為他,悠悠早就輕生了,生命對她而言只是痛苦與絕望的累贅品,因為她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活在水深火熱中。
夜夜睡在自己枕邊的男人,當得知那個消失的時候他崩潰了,他拔出劍想去追隨他的愛人,那一刻悠悠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毫不猶豫的阻止了他的動作也傷了自己,不顧傷口的惡化十天十夜的照顧著他,因為如果他死了自己也活不成。
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很是煎熬,年復又一年,哈得斯沒有提出離開相反他照舊與她恩愛,可是卻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那空洞的眼神除了仇恨的目光再找不到其它。悠悠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喬治一次又一次為她相親,她用死來要挾除了他誰也不嫁,而且也不許威逼哈得斯娶自己。
就這樣,二人過著畸形的生活,一百年來悠悠沒有踏出房門半步,因為她怕當他回來的時候看不到自己便會遺忘,站在窗口等待他走進自己的視線。而哈得斯則進行著他的計劃,她從不過問他在做什么?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因為無論她說什么他都裝作聽不到,他的表情使悠悠無法忘懷自己做過的事,他在恨我!無時不刻!
“悠悠。”他終于開口了,當這個女人要為他誕下他的兒子的時候,他的眼神轉移到她身上,悠悠祈盼的終于如愿以償。
“女兒,這個孩子會要了你的命,我不能讓他害死你。”喬治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看著女兒寧可忍受痛苦也不愿離開,如今更為了生下他的孩子而舍棄自己寶貴的生命。
哈得斯沒有沖上前去阻止喬治要毀了孩子的動作,因為在他腦海的角落里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要死,不要離開我。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回到家中有一個人在耳邊絮絮叨叨,忍受自己冷漠的表情,當需要她的時候她會陪在身邊,如今這個女人竟然要走了,她竟狠心拋起自己,可造成這種后果的正是哈得斯本人。
就在垂垂命已的時候悠悠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喉頭,虛弱的身體還是有可能將它刺進身體里:“父親,如果,如果這個孩子死了的話,我,我也不會茍活。”
喬治看到這一幕好像突然老了一千歲,顫抖的雙手說不出半句話來。
“啊……”尖叫聲劃破百無聊賴的天空,悠悠如同一片枯萎的落葉訴說著它隨后一個故事,大樹總有一天會枯死,而它身邊的小草正茁壯成長。
“悠悠。”哈得斯在她臨終之前沒有說半句甜言蜜語,沉默了百余年的他只叫了兩聲她的名字,對悠悠來說這足以勝過千言萬語,她終于寬慰因為在他心中有自己的位置。
喬治將那棟房子和她一同燃盡在熊熊的烈火中,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悠悠這個名字,她的離去造就了另一個新生的力量。
哈得斯不愿提及往事,他怕講出來阿瑞斯會以為自己傷害了母親。一天前的他也許會這樣認為,但經過和波伊的促膝長談他理解了父母的愛是無私的,是偉大的,母親的在天之靈一定希望我活的開心,活的幸福,如果沉浸在追悔中那不是對不起她嗎。
哈得斯凝視著走在前面的二人,歡聲笑語像家人一樣愉悅,他一天展露的笑容勝過這兩百年來陰險的狡黠,可這種輕松的日子又能持續多久呢?
“你在想什么?”火焰被熄滅后,波伊發覺枕邊之人不見了,走過來見到了站在陽臺的他。
他沒有皺眉但那表情有著無盡的痛苦與掙扎,蕩漾的心情難以平復無法進入夢鄉:“你怎么還不睡呢?今天玩了一天累了吧。”
那清澈的眸子一眼就能看穿人心,伸出手指撫平那緊繃的神經:“你不在我身邊,我怎能睡的安穩。”
哈得斯在她準備撤離手的時候順勢一用力,波伊便跌入他的懷里,緊貼著他溫暖的肌膚,傾聽著有條不紊的心跳聲,他現在十分的矛盾:“波伊,我不可能永遠留在你身邊,總有一天我會……”
她起身食指放在唇邊堵住了他的話:“我不許你這樣說,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以前的你沒有負擔沒有包袱,可因為我和阿瑞斯,你的心中多了一份愛,這份愛也許會成為你報仇大業的阻礙,你擔心你的仇報不了殺不死他,你擔心我或者阿瑞斯會受到傷害。”
哈得斯錯愕的愣住了,他從未如此失態過,因為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如此真摯的了解他,了解他的苦悶,更值得慶幸的是這個人是他準備廝守終生的女人。
“你讓阿瑞斯從小接受磨練不僅為了讓他變得更強,也是怕他會受到敵人的摧殘,弱者只會成為同伴的累贅,可我不會因此而逃走,失去了我你就會變回以前那樣,無情無愛,無敵卻空虛,既然這樣你非得報仇嗎?”波伊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愛比恨有時更讓人來的痛苦,可他偏偏這兩者都要背負,總有一天他會累死在他們之下,她不忍,不忍見到他躊躇焦慮的神情。
時間會消磨一切這話說的不錯:“親愛的,我可以告訴你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一點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最初我的確是為了手刃厄爾皮斯不斷的強壯自己,利用權勢征服一切,可漸漸的我的目地已不再這么單純,沁夢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可在我遇到了生命中最愛的女人時我發覺自己已將她遺忘,這個人就是你,波伊。”
她開始迷惑:“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追查厄爾皮斯的下落,是因為他殺了你的養父養母,折磨你的痛苦嗎?”
“不!”哈得斯一直被自己蒙蔽著,被虛無縹緲的恨意蒙蔽著,今天他才真正的看清了自己:“殺死厄爾皮斯是我活著的目標,追逐的理想,失去了這個信念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么意思。我知道我的身邊有你,有阿瑞斯,但我最熱衷的卻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利,我享受將人玩弄于手掌之中,站在最高處仰望眾生的威嚴,我想要成為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