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圍成一圈的人群中,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滿臉怒氣正揮舞著皮鞭,狠狠的抽打地上一個披頭散發哭聲震天的女人身上,邊打邊罵道:“我叫你不要臉,我叫你不要臉,你他媽的爛女人我揍死你?!?/p>
蝶衣見那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被母親緊緊的護在懷中,微弱的哭聲實在是抵不上女人的哭嚎,不由皺了皺眉。
古皓然面色一冷正欲上前,古浩影卻扯了他一下,古皓然微微楞了楞,耳中便聽見周圍人嘰里咕嚕的鄙視聲音,原來這個女人是這個男人的妻子,卻品行不端,嫌棄男人老實沒錢,便出去勾兌了不少的男人,懷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現在自己的男人終于知道追上門來,她勾兌的男人沒有一個愿意站出來維護,這樣的女人又會有什么人來維護。
古皓然等聽了不由都面冷下來,這女人不知廉恥到極點,打死也不會違反圣天王朝的王法,頓時都一臉鄙夷的轉身離開。
蝶衣冷冷的看著挨打的女人,這女人爬在地上背上已經被打的血跡斑斑,哭嚎的聲音也漸漸低沉了下來,一雙手臂卻牢牢的護衛著懷中的孩子,硬是沒有讓皮鞭碰上襁褓一下。蝶衣看著那顫抖的身體如風中之燭一般殘弱,但是卻像林中之竹一般挺拔的維護著自己想維護的人,一直放在身側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緊握成拳。
“蝶衣,你怎么還不走?別看了,這樣的女人實在是活該?!绷犰o走了幾步方發現蝶衣沒有跟來,忙又回頭找過來。
蝶衣冷冷的點了點頭道:“她是活該。”話音未落人已經快速跨出一步,一把抓住了男人憤怒的皮鞭,唰的用勁扯了下來。
“你干什么?我教訓我的女人,關你什么事?”怒氣沖天的男人本欲一拳砸向多管閑事的人,卻看到蝶衣的面容后,忙收手喝止了起來。旁邊的眾人也都紛紛附和,說這個女人怎么怎么活該,不值得出頭什么的。
蝶衣扔下皮鞭走到女人面前,一把抓住她翻過身來,女人已經面色發青,顯然是打的狠了,蝶衣伸手抓住她懷中的襁褓,稍微用力卻沒有帶動,那女人死死的護在懷里,蝶衣冷聲道:“放手?!?/p>
那女人渾身一顫,睜開無神的雙眼對上蝶衣冷漠的眼睛后,突然緩緩松了手喃喃道:“救他,救他。”
蝶衣看了一眼哭背過氣去的嬰孩,伸手抱過就往外走,那男人頓時喝道:“你干什么?把那孽種留下,這樣的孽種不該留在這個世上?!闭f罷就要過來奪蝶衣懷中的嬰孩。
蝶衣站著還未動身旁一道風聲響過,那身后撲上來的男子已經坐在了地上,蝶衣看了一眼出手的古皓然,抱著嬰孩冷冷的道:“小孩沒錯,他沒有要求生來就是這種命運,你也沒資格決定他這樣的命運?!闭f罷抱著小孩緩緩的朝古皓然等站立的地方走去。
坐在地上的男人楞了楞后怒道:“他的母親不要臉,他就是個野種,就是個野種,他就沒資格活在這世上?!?/p>
蝶衣冷哼一聲轉過身來提著嬰孩道:“他可有不要臉?他殺人放火?他強奸婦女?他殺了你老子還是毀了你全家?”
男人頓時語塞,被蝶衣搖晃著緩過氣來的嬰孩,小聲小聲的又哭了起來,圍觀的眾人不由都楞在了當地,這樣的言論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不過一想到也真的沒有,不由都靜了下來。
蝶衣緩緩復抱著嬰孩冷漠的道:“沒有任何生命生來就是為了死亡的,也沒有任何生命注定不容與世?!闭f罷抱上嬰孩就走,身后的女人嘶啞著聲音斷斷續續的道:“謝謝,謝謝,他……沒有……錯。”
看著懷中的嬰孩,聽著身后微弱的哭聲,蝶衣衣袖下的拳頭卻握的更緊了,自己本來懂事的比較早,三歲左右就有了比較深的意識,那緊緊抱著自己的溫暖懷抱,那濃濃的愛意,那把自己捧在手心的手,一切都是心底最深處的烙印,本來以為十幾年的殺手生涯,已經忘卻了最后的溫暖,卻不知剛才那一幕沒來由的勾起了自己心底唯一的珍藏,那是母親濃濃的愛意,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愛,是心中最后唯一剩下的痛和柔軟,是自己拼命生存下來的唯一動力。
蝶衣看著嬰孩,嬰孩已經停止哭泣的睡了過去,蝶衣從來平靜無波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沉痛,或許她并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的神色,但是那一瞬間流露出的哀傷,卻被一直注視著她的古皓然看在眼里。
古皓然微微楞住的看著蝶衣從身邊走過,眼底不經意的閃過一絲異色,這樣的蝶衣讓人陌生,楞了兩秒后幾步跟上前,卻見蝶衣順手把嬰孩遞給了玲靜,那股從心底發出的深痛氣息,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回復到以前冷若冰霜的蝶衣,古浩影眼珠一轉一挑眉笑道:“自己救了他,為什么要交給別人?這孩子看挺喜歡你的?!?/p>
蝶衣看著本來在自己懷中睡著,此時卻突然醒過來的嬰孩,正在玲靜懷里細聲細氣的哭著,沉默了半響冷淡的道:“我不想有第二個我?!惫藕朴暗榷紱]怎么明白蝶衣的意思,古皓然和茗清卻是明白了,要讓這孩子跟著蝶衣,少不得會被她訓練成另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她不知道怎么待別人好,只知道怎么把一個人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特別是從小開始培訓。
古皓然微微挑眉的看著蝶衣的背影,第一次聽見她關心別人,雖然很隱晦,但真的是在替這個孩子操心,在古家的時候也是孩子比較能夠接近她,古夢心還能肆意的讓她抱他,然后親她,細細一想古皓然突然有點明白了,蝶衣的戒心太大了,任何成年人都不會去相信,冰冷的外表和性情,只是不相信外人的一種最直接的方式,而只有小孩子像一張白紙,他們無法傷害她,所以她才允許他們接近她,這樣高度到深入骨髓的不信任和防備,需要經歷怎樣殘酷的環境,才能形成這樣一種性格,古皓然盯著蝶衣的背影,沒來由的皺了皺眉。
這樣一鬧幾個人也沒興趣逛街了,五個大人抱著個小孩一搖一晃的閃了回去。接下來黎洲是越來越熱鬧,其他六個門庭也先后來到,余下三個門庭多半也就是這幾天前來,日子也分外的近了。
這日待蝶衣和玲靜帶了嬰孩來到前廳時,古皓然,古浩影和冰祁已經都等在那里了,蝶衣無視古皓然帶火的眼神,淡淡的看了冰祁一眼,冰祁忙上前交過這些日子調查的結果,古皓然看著蝶衣漠然的翻了兩眼,心下極不舒服,這冰祁本來聽他的,現在卻只聽蝶衣一個人的,讓他把調查結果拿出來,弄死也不干,說什么只能給蝶衣過目,氣死個人。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網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