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呢喃風拂柳,黃鸝鳴翠草熏香。春去春回彈指間已是七個春秋。當年粉嫩的小娃娃已經有了個響亮的名子:皇甫雪梅。皇甫雪梅已經是七歲的小姑娘了,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粉嫩的小臉,水靈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胖乎乎的身材卻顯得非常的靈活。
“真快呀,雪梅已經七歲了,瞧她玩的那個瘋,等過陣子胡知府破了丟失女童的案子,咱們也該合計一下讓雪梅與銘兒一起去學堂了。”允兒坐在院子的一株翠柏下,看著正在和丫環玩耍的雪梅。
“這丫頭也真是夠淘氣的,到了該學學規矩的時候了,要是這樣長大了恐怕嫁都嫁不出去啊!到時還不把咱倆愁死了。”皇甫仁杰坐在允兒身邊,開玩笑似的說。
“我才不要嫁呢,我要陪著爹爹和娘。”雪梅聽見了爹爹說什么嫁人,就急了,也顧不得玩了,奔著爹爹就撲了過來,皇甫仁杰順手就把雪梅抱了起來,在那粉嫩的臉蛋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允兒也靠了過去刮了刮雪梅的鼻子:“都大姑娘了還讓爹爹抱著,羞,羞,真沒羞呀。”允兒就是愿意這么逗著可愛的女兒,這丫頭簡直就是上天賜與她的禮物。雪梅從皇甫仁杰懷里跳了下來。然后又跑到娘親的懷里蹭了蹭,親了娘一口,口水都落在了允兒的臉上。逗得允兒和皇甫仁杰都哈哈大笑起來了。
“雪梅,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皇甫銘已經從書院回來了,把手中的書一丟,就跑來看妹妹了,人還沒到聲音就到了。跑到了雪梅跟前捧起了那粉嫩嫩的小臉蛋,用那小手使勁揉了揉,親了一口。然后挨著媽媽坐了下來。皇甫銘現在已經是十三歲的小伙子了,細高的個子,稍黑的膚色還帶著些許的稚氣,伴著偶爾透出一些成熟,別有一番風韻。除了每日在書院讀書以外,還每天早晚堅持練習武功。父親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偶像。懂事的銘兒從小就知道努力用心的學習。天天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的。不過盡管是滿滿的時間,也總要抽出一點時間來陪妹妹玩。
“銘兒,明個兒是農歷四月十八了。娘要去上寧寺進香,為咱家和你妹妹求個平安。要不要一起去?”
“我也要去,娘帶雪梅一起去吧。”雪梅立馬來了精神,還沒等皇甫銘回答,她就搶著嚷了起來。
“娘,我們就帶著妹妹一起去吧。”銘兒一聽妹妹要去,馬上就給給妹妹求起情來。
“允兒帶著雪梅吧,我派人跟著,不會出什么事的。”皇甫仁杰也說起情來。
“可是現在外面……”允兒滿臉的憂慮。
“是呀,這些日子是不太平。不過我想還沒人敢動我皇甫家的人吧?”一想起這幾天來發生的事,皇甫仁杰就一臉的嚴肅。這一個月以來,城內有數十家都到官府報案丟了女兒。年紀都和雪梅相仿。更加可惡的是那滇南城的胡途知府,明明說是在查案。可是不知道是辦事能力不行,還是敷衍了事,都查了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報案的還依舊在增加,查案的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查出來。昨天晚上自已好心去找胡知府,要派人與他一起查案,誰承想那個胡途知府卻給自己吃了個軟釘子,好像自己在與他爭功一樣,想起來皇甫仁杰就一肚子的氣,要不是為了那些失去女童的家人,要不是為了早日尋回那些女孩子,自己才懶得理他呢。回來后皇甫仁杰想了又想終于想出了辦法,決定派心腹龍遠領了幾個能干的軍士去查。為了避勉日后胡知府來找自己的麻煩,也只好謊稱有病在家不去軍營。若到時胡知府問起越權查案的事,好給他個一問三不知。
其實讓雪梅去和允兒進香,也是皇甫仁杰和龍遠的一個計劃--引蛇出洞。讓龍遠派一隊人跟在允兒和雪梅的后面,若是真的碰到那擄女孩的賊,就可一舉拿下了。當然這個辦法是一定不能和允兒說的,要不非得和自己翻臉不可。這雪梅可是允兒的命根子。
“就讓雪梅去吧,不是就要給雪梅求平安嗎,干嘛還不帶著,我會派人保護你們的。”皇甫仁杰又加強了保護的意識,好讓允兒放心。
允兒一看大家都同意雪梅去,自己也不好再攔著了,只好妥協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心急的雪梅就開始讓丫環給自己穿上了新衣服。上身里面挑了一件月牙白色的小衫,外套著粉色鑲著銀色花邊小馬夾,下身是一條水粉的百褶裙,腰系銀色絲絳。蹬上粉色的絲絨小靴子。雪梅就一溜風似的跑到了母親的樓上。
允兒才剛剛起了床,坐在銅鏡邊由丫環梳頭呢。雪梅急得拽媽媽的胳膊:“娘,快點,快點。”允兒親昵摸了摸雪梅的頭,這丫頭,一聽說出去急成了這樣。
“去看看哥哥準備好了嗎?”允兒怕女兒等急了,所以干脆把她支到銘兒那里去,哥倆在一起玩也就不著急了。
“好的。”雪梅轉身下了樓,奔著哥哥的狀元樓一路小跑。上了二樓,沒見哥哥。“來人哪!”雪梅著急的喊道,這么早哥哥干什么去了呢?
“小姐,”服侍銘兒王伯一揖,給雪梅請了個安。
“王伯,我哥哥呢?”雪梅也很有禮貌的給王伯還了一個禮說。
“這么早,一定是在果樹園內練功呢。”王伯笑了笑說,這小丫頭從來沒見這么早來找過哥哥。
雪梅和王伯擺了一下手,示意先下樓了,就奔著后院的果樹園里去了。果然跑到果園正見哥哥在那練功呢。此時的天色已經大亮了,看看哥哥正在練扎馬步呢,像尊石像一樣,蹲在那一動也不動,只是些許的微風動一動那白色的綢衫,臉上已經紅撲撲的在滴汗了。
雪梅踮腳夠下了掛在樹枝上的毛巾,悄悄的來到哥哥面前,用小手拿著毛巾細細的幫哥哥把臉上的汗擦干凈,然后給哥哥做了個鬼臉說:“哥哥,別練了,我們去找娘去。”
“走吧,哥哥換身衣服,就陪你找媽媽,然后我們就一起去進香。”皇甫銘一見到妹妹,就知道練不成了。
一家人吃了飯,然后就開始出發了。
允兒和雪梅坐了一頂青呢的小轎。由皇甫仁杰派了軍營中武功最好的四人化裝成了轎夫抬著。皇甫銘則騎了一騎白色的大馬,龍遠則化裝成了家人跟在馬的后面。
離一行人約百米的距離皇甫仁杰又按排了一隊士兵。
大家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已到了至善山的山角下了,上寧寺就在至善山的半山腰上,紅紅的琉璃瓦房頂,一層層的排在了山腰上,高高的圍墻刷成了白色,上面映出點點的紅漆,那是寺內僧人繪的一句句的佛經。
從山下到山腰,擠滿了來燒香的人,紅衣的,綠裙的,青衣的,灰褂的,人頭攢動挨挨擠擠的朝著山上涌動。雪梅透過轎簾,興奮異常。平常父母都不許她出門的。這樣的場面還第一次見到呢。這普善山也是頭一次來。“娘,我要下轎子,和哥哥騎馬上去。”雪梅急得已經坐不住了。
“不行,你哥哥到第一道山門時,就要下馬走著上去了。”允兒笑著搖了搖頭。
轎子跟著人群來到了第一道山門,果然上面就沒有騎馬的人了,坐轎的人也少了許多。
在行時雪梅明顯感覺到轎子里開始不平衡起來。總是向后仰。允兒也緊緊的抱著雪梅。這要是放在平時,允兒也早就下轎走上去了。可今天不一樣,雪梅跟著一起來了,可不能讓她有閃失。
好不容易進了寺院的大門,雪梅這下可下來了。一蹦老高,高興的得拉著哥哥左瞧瞧右看看。允兒看著雪梅撒歡的樣,也不忍心太拘束了她,只是囑咐銘兒好好照顧妹妹,就一個人進了中間的大殿進香去了。雪梅見娘進了大殿,便沒人管了,索性偷偷的拉著哥哥大膽的繞到了后院,聽著鳥鳴聲陣陣,流水聲潺潺。兩人禁不住誘惑鉆出了后院的山門,后山的景色更是美不勝收:
瀑布飛云,藤蘿染雨,激起層層雪浪,映出彩虹架起浮橋連接座座鐘樓;
峰巒接天,峻嶺繞霧,偶現朵朵浮云,影浸翠柏密排松墻遙望巍巍寶塔。
雪梅拉著哥哥沿著山間一條通往瀑布的小路,跑了下去。龍遠可是一直在盯著雪梅呢。見二人出了后院的山門,就悄悄的的跟了上來。那條山路是向下蜿蜒中間轉了一個彎而改道向上直奔瀑布落下的山頂。
“雪梅,我們該回去了,時間不早了,到時候娘找不到咱倆,該擔心了。”皇甫銘跟著走著走著覺得離開寺院太遠了,便著急的勸著。
哪知雪梅一聽松開了哥哥的手自己向著山頂的方向跑了出去。皇甫銘趕緊又追了過去,兩人一前一后直向山頂跑去。龍遠悄悄的后邊跟著邊走還邊做下記號。
雪梅剛到瀑布的源頭,向后面的哥哥示威呢。就聽到從后面的林子中躍出了兩個白衣人,一色的白衣,白紗蒙面。
雪梅聽見聲音猛一回頭,正見一個白衣人,眼帶笑意,慢慢向自己靠近,卻在眨眼間向自己拋出了一方紅色的絲帕,陣陣香味,雪梅就覺得一陣的眩暈,意識到了危險,雪梅轉身要跑,慌不擇路,一步邁下了山,直直的墜到了山底。
沒想到雪梅掉到了山下,那人望著山下愣神的功夫,龍遠已到了近前。從那人身后,出奇不意在后點了那人的穴道。
皇甫銘見白衣人向自己襲來。先是一記蒼龍出海朝著來人的咽喉就襲去,哪知那人甚是靈活,只一閃身隨后伸左手反抓皇甫銘的右手腕,皇甫銘也不示弱,轉手為肘,欺身向那人左肩撞去。
一來一去,兩人已打二十多招了,白衣人卻也沒占到絲毫的便宜,就在這時,龍遠已點倒了襲擊雪梅的那白衣人,翻身回來幫皇甫銘兩人戰一人。三兩下的功夫,就制服了白衣人。
隨后跟來的軍士們,把兩人縛上后,押回了軍營。
龍遠向來的軍士交待了幾句,便急忙和皇甫銘向山下跑去,尋找雪梅。等兩人到了山下時,雪梅已經昏迷了,頭部撞到了一塊凸起的石塊上,還在向外流著血。那衣服已經讓樹枝刮得不成樣子了。皇甫銘一見妹妹傷成了這樣就慌了,連忙抱起了雪梅往寺院就跑,邊跑邊告訴龍遠將軍去請醫生。
三天了,雪梅一直沒有醒。已經從寺院把雪梅接到了家里。城內大大小小的醫生也請了一個遍。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劉老先生了。這劉老先生是向來不看病的,只是以前皇甫仁杰救過他全家人的性命,所以這次聽說皇甫仁杰女兒的命危在旦夕,就徑自來到了皇甫家給雪梅看病。這些天雪梅已經被大大小小的醫生宣判了不下十次的死刑。允兒自打在寺里起就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女兒的身邊,兩只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皇甫仁杰也在處理了那兩個劫雪梅的人,原來那是一個專門販女童的團伙。只可惜當軍士們去救那些被綁的女童時,那領頭的已經跑了,不過值得心慰的是,所有丟失的女童一個不少的都回到了家。而那兩個白衣人也被拘留了。但可惜的是他們并沒有解紅帕子上毒的解藥。處理完丟失女童案后皇甫仁杰也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雪梅的床前,皇甫仁杰此時比允兒更加難受,要不是自己拿女兒做餌,雪梅也不會這樣的躺在床上了。
劉老先生一手細細的給雪梅號著脈,一手摸著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閉目沉思了好半晌才說:“黃甫大人,小女不但外傷嚴重而且還中了一種叫做美人迷的毒藥。這種藥是從一種叫美人迷的花內提煉出來。此物的解藥便用此花的葉子釀成的汁。可此花卻是只生長在北疆國北部的白山城外的雪松山。這種花在雪松山原是極好找的。不過現在若要是去找到再回來,恐怕小女的命早已沒了。”
劉老先生看了看皇甫仁杰緊鎖的眉頭,又繼續說道:“不過小女之命也不是就救不得了,或許送到白云山還可救。”
“白云山,從這兒到白云山也得五天的行程,您看小女這身子骨恐怕還沒到便……”皇甫仁杰沒往下說,只是搖了搖頭。
“不用急,小女的外傷我可以處理一下,是無性命之憂的,只是這毒老夫解不了,若是這毒超過十天就會從此再也醒不了了。”
“劉先生,您指的是白云山內翠玉宮里的白云魔女嗎?”黃甫仁杰像想起什么似的接著又問。
“嗯”劉老先生沉重的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白云魔女究竟會不會給雪梅解毒。
皇甫仁杰看了看床上面如死灰的雪梅,看來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不管白云魔女是個什么樣的人,也要帶雪梅上去試試。就算是用自己的命去換也好,只要能醫治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