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疑惑的跟著父親和母親到了靜心苑里的小花園中坐了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父親不住的問長問短,而母親和哥哥根本就插不進嘴來。一家人團聚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轉眼間杯盤盞碗皆退下。雖然太陽剛下山,離天黑的時間還早,但是皇甫仁杰擔心雪梅一路上太疲憊了,所以喊來了柏寒。
“柏寒,小姐的房間安排好了嗎?”
只見一個細高個的年輕人不卑不亢的應聲來到了父親的跟前:“是的,老爺,小姐房間早已清理過了,并且被褥翠兒均以晾曬過了。”
“那就讓雪梅跟著你回去休息吧,她從小離開家,可能有不熟悉的地方,你多幫幫她。”
“是,老爺。”柏寒沖著皇甫仁點了點頭。
然后沖著雪梅道:“小姐,請跟柏寒回小姐的房間吧。”
雪梅趁著夕陽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一件灰色的長衫,洗得泛了白。松松的在腰間系了條五色的絲絳,一臉的深沉,不茍言笑的表情,深遂的眼睛,兩條劍眉,高高的鼻梁,溥溥的唇,下額還有些許的葫子茬。一雙白底的云履鞋。看上去也別有一番氣質。可是雪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覺得這個人特別的面熟。就像是在哪里見過,可又想不起來。雪梅給父親和母,哥哥道了別,然后靜靜的跟柏寒往自己的鳳凰樓走著。一路上柏寒只是客氣的在前面引路,其實不用他引路雪梅也知道在哪里,不過是有些家里的事情已不在熟悉,所以雪梅也不做聲的靜靜的跟著他走著。兩個人上了樓柏寒拍了拍手,從樓下上來了兩個丫環,一個丫頭上身穿著淡綠色的八分袖的短褂,下身是一條淡綠的長裙,頭上梳了兩個髻,一雙不大的笑眼,一臉的憐人肉,雪梅看她一臉的稚氣,好像還沒有自己大呢。另一個高挑的身材,寧靜的面容,細細的丹鳳眼,一身紫色的紗裙,平靜的面容,表情全不在面容顯現,雪梅看了一眼,覺得這個丫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痛快的感覺。“這個叫綠儂,以后負責小姐的日常起居生活的。”柏寒指了指穿綠衣的女子。
“綠儂見過小姐。”那小丫頭倒很伶俐,做了個萬福禮。
“以后不避這么拘禮了。”雪梅一見這丫頭,就覺得特別喜歡。
“這個由秀如,原是銘公子身邊的大丫頭。雖然綠儂是以前便是在小姐繡樓打掃的姑娘,但卻從未服侍過小姐的日常起居,銘公子怕綠儂不得力,所以讓秀如過來先侍候小姐一段時間,銘公子說小姐若是喜歡秀如,盡可留在身邊。”柏寒又指了指紫衣的少女。
“秀如見過小姐。”秀如冷冷的跟雪梅點了點頭。
雪梅也點了點頭,示意收到了。
“還有翠兒,也負責小姐的起居飲食,原是夫人身邊最得利的丫頭,夫人心疼小姐把翠兒給了小姐。一會就能見她上來。”柏寒事無巨細的跟丫一月吩咐了一遍,都是些什么晚上別忘關窗之類的話。又在樓上各個房間檢查了遍,覺得沒什么危險的地方,就下樓了。
剛下樓又上來吩咐道:“小人是皇甫府上的管家,小姐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命丫頭來找了我。”勢要走,邊走又邊吩咐道:“對了還有,丫頭們都住在你的樓下,有什么事情只要叫一聲,她們就會上來的。”
說完轉身就走了,雪梅靜靜的望著柏寒的背影,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雪梅的腦中:昊天,是的幾乎和昊天一模一樣的背影,再細一想他只是比昊天瘦些,黑一些。是的,就是昊天,雪梅又篤定的回憶了一下,沒錯就是他。
雪梅想起昊天來,不禁思緒就飛遠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到了目地地沒有。自從山上下來兩人就分手了。雖說自己當時有些不舍,可終究認識的時間短而且關系也不深,只是在山上時多虧他照顧了,雪梅忽然又想起自己還欠他一百兩銀子呢。
“小姐,洗澡水已經打好了,請您到這邊來沐浴吧。”說完綠儂示意到臥房的隔壁洗澡。
這洗澡的房間與臥房從門廊上看是兩間房,各自在廊上都有門。而進了雪梅的房間才發現兩屋中間也只不過是有屏風隔了一下。
雪梅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綠儂就在身邊侍候著,此時卻不見秀如,雪梅有些疑惑就問綠儂:
“秀如呢?”
“回小姐,秀如姐現在應該給公子準備鋪床去了。”
“她對哥哥也真的很盡心呢。”雪梅自言自語道。
“綠儂,你今年多大了?”雪梅突然想了解一下以后要在自已身邊的人。
“回小姐,奴婢十三。”綠儂恭恭敬敬的答道。
“綠儂,以后咱們就姐妹相稱吧,不用那么拘緊,再說以后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不是嗎?所以就不用那么客氣啦。”
“是,小姐。”綠儂還是有些拘緊。想必也和年紀小有關系。
“你是怎么進府的,家里還有些什么人呢?”雪梅又繼續問道。
“我是柏寒管家在街上買來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家里還有什么人了。”
“買來的,是父母把你賣了嗎?”雪梅覺得很詫異,父母怎么會把自己的孩子賣了呢。
“回小姐,不是的。是因為我小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抓了去,那些人販子養著好多和我差不多一樣大的女孩,然后教我們跳舞,唱歌,習字,為了以后能賣個好價錢,可是我卻偏偏笨得要命,什么都學不會,人販子一生氣,就索性將我賣給了耍雜技的,那耍雜技的師傅特別的狠,讓我開始練功,每天要是達不到他的要求,不但不給我飯吃,還會給我打的遍體鱗傷。后來我實在受不了了,所以我就想逃跑。正好一個月前,師傅領我們到滇南城來賣藝。我們從橋上過時,我瞅準了一個時機就縱身跳到了河里,我當時只是覺得逃出去就解脫了,要是逃不出去,大不了一死了知,因為在師傅那里真的是生不如死。但我萬萬沒想到碰到了柏寒管家救下了我。當時他見我死活都不肯跟師傅走,所以就買下了我。回來后就讓我在小姐的鳳凰樓內負責打掃。”那綠儂嘟嘟連珠炮似的把自己的身世講述了一遍。
這倒讓雪梅想起了,在至善寺自已受傷的事來,那時自己年紀也小,要是當時龍遠叔叔沒及時救了自己的話,恐怕現在也要和綠儂一樣吧。雪梅不由得憐惜起綠儂來。雪梅伸出手,拍了拍綠儂的手臂說:“以后我不會在讓你受苦了,我定會把你當妹妹一樣相待的。”雪梅很溫柔的說。
“謝小姐,奴婢不敢。”綠儂被雪梅的舉動嚇了一跳,立時跪了下來。
“以后不要在跪了,我是當真的。”雪梅又重復了一遍。
“是”綠儂高興的起來了。
洗完澡,雪梅換了母親給準備的新衣,渾身輕爽,忽然覺得一點也不累了,倒想細細的看看自己的院子。于是和在收拾屋子的綠儂打了聲招呼,就一個人走下了樓來。
自從回來還沒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小院呢,眼前那株大大的槐樹結著蝶形的花瓣,一串串的映在翠綠的葉中。樹下是一個石桌,桌邊有四個石椅子。臨著月亮門兩邊還有兩池花。各顯其艷,怎么這些印象都不太深了呢。雪梅慢慢的走到了石椅子上坐下了,上面溫熱溫熱的,像是留足了白日太陽的光熱。又順手撿起了一枚掉在石桌上花瓣。看著有些蔫了的花瓣,雪梅怎么覺得自己每日思念的家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了呢,雪梅搖了搖頭,是自己多心了,只是離開家的日子太長了,而自己在師傅那里也早已經習慣了清苦的生活了。所以才什么有些不適應,雪梅暗暗的告訴自己。
“妹妹,在想什么那樣入神。”黃甫銘徑自走到了雪梅的石桌邊坐了下來。兩只手支著下額,抬頭仔細的看著雪梅。
“我就說嗎,那么調皮的妹妹怎么會乖乖的這么早就睡下了。秀如告訴我說你要睡了,我就是不信,所以就過來看看,果然讓我給猜重了,原來在這乖涼呢。”
雪梅抬頭微微看了看哥哥。帥氣的臉上無限的溫柔。
“哥哥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了,怎么把哥哥年紀都忘了嗎?”皇甫銘一臉夸張的失望表情。
“那怎么還沒見到嫂嫂過門呢?”
“我在等我的新娘子長大呀!”皇甫銘一臉認真的說。
“長大?”雪梅覺得狐疑。
“妹妹你都學了些什么本事?”皇甫銘又轉移開了話題。
“沒學什么,師傅說我的中毒后不適宜學武,所以只教了一套健身的輕靈劍法,不過我也沒學好,不過師傅倒教了我一些醫術。”雪梅不知怎么了,不太愛談些在山上的事。
“那哥哥現在一定是武林高手了吧。”
“當然了。”哥哥一臉的驕傲,一種與生的俱來的貴氣,一種無比的優越感也毫無保留的顯現出來。
“少爺,天晚了,小姐該回去睡了。”秀如似有不快的說道。
“秀如妹妹也過來了。”清脆的嗓音。一聽聲音便知是一個能干的女孩。
“是翠兒姐姐呀。你過來,我就回去了。”秀如露出個極淺且不自然的微笑。
“好的,這有我和綠儂,少爺也放心吧,秀如妹妹不如就跟公子回去吧。”翠兒不咸不淡的說。
“謝謝翠兒姐姐了。公子,咱也該回了,讓小姐早些歇了吧。”秀如很溫柔的跟皇甫銘說道。
雪梅看了一眼秀如,秀如似乎很不愿意留在自己這里。
皇甫銘看了看雪梅,似有不舍。
“回去吧,哥哥,明早起來我就去看你。”雪梅似乎有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
“那好,妹妹明日我在來看你。”皇甫銘很不舍的跟秀如走了。
“小姐咱也回房吧。”翠兒說著很親切的過來扶雪梅。
“好的,有勞翠兒姐姐了。”雪梅覺得翠兒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讓人有種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