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靜悄悄的，惜若縮在沙發上，心情復雜地發呆。被接到思若別墅以后，她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祁天逸還沒有出現，沒有人能給她任何的回答。她只能在沙發上枯等。

上次住進來的時候，她還可以看電視解悶。現在她根本就不想看到電視或者報紙，那些關于她的報道，讓她看來會吐血。

她始終想不明白，她跟那些記者沒有任何的過節，他們為什么要那樣歪曲事實。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們卻似乎從來不為別人想一想。人心都是肉做的，并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

豪哥哥都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她還給他捅了這么大的婁子，如果他泉下有知，是不是會責怪她。她愿意相信靈魂的存在，否則對那些年紀輕輕就魂歸西天的人，未免太過殘忍，一如豪哥哥。

如果他還活著，面對今天的事情，他一定是憨厚地笑著撫摸她的頭，溫柔地說一句：“不是你的錯。”他的話不華麗也不動聽，卻讓她在那個懵懂的年齡里安心成長。

這樣想著，惜若幾乎可以聽到那曾經在無數個因噩夢而醒來的夜里，低低地安撫她的嗓音。

*

看著那個窩在沙發上的身影，祁天逸站在門口，動都不敢動一下。

只有在他看不到的時候，才能看到以前那個溫柔可愛的惜若。一旦他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會像被驚嚇到的刺猬，一下子豎起全身的刺，讓人近身不得。

她不會責罵他，也不會對他冷嘲熱諷，但那永遠不溫不火，像在跟陌生人答話一樣的冷淡，像最鋒利的刺扎進他心里頭。

明明是彼此最熟悉的人，卻偏偏像陌生人一樣，這種疏離的態度讓他無法呼吸。

“啊！”惜若低呼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才發現祁天逸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回來了。

看她尷尬地笑著，下意識地攪著自己的手指，祁天逸在心里默默嘆息。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

不管他怎么做，惜若對他的防備都不會卸下。她不再在他面前露出最真的一面，甚至不肯跟他好好地聊一會。　

以前遇到挫折，甚至是一點點的不愉快，她也會偎進他懷中，尋求他的安撫。

她一直很堅強，但她傷心哭泣的樣子，只有他見過。

如今，他之于她也成了外人，所以她明明已經被媒體的報道折騰得很脆弱，卻仍是不肯發泄出來。

記得她曾經說過，其實每個女孩子都是堅強獨立的，只有在她愛的人面前才會脆弱那么一下。因為每個人都會累，如果有人可以依靠，她就不需要再逼著自己去偽裝堅強了。

她的話猶在耳邊，人卻已經不再靠進他的懷抱。

是誰說過，最殘忍的報復不是恨和肉體傷害，而是把為你而開的那扇門關上，從此把你當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你會想哭嗎？”他突然開口問道。他多希望能聽到她肯定的回答。如果是那樣，就算她不愿意，他也會有辦法將她收納在自己懷中，滿心疼惜。

惜若驚愕地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好一會，然后擠出笑容，搖頭。

祁天逸握緊拳頭，生怕雙臂會不受控制地張開，等待她嬌小的身子撲過來，一如從前。

惜若抓過一旁的抱枕，緊緊地抱在胸前，幾乎整張臉都躲在抱枕后面。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緩緩地開口：“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么？”是事情的真相嗎？

她選擇告訴他，是不是代表在她心里，他還是有一定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