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若深深地呼吸了幾下，壓下心里涌起的千頭萬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柳歆，我沒有發現明淵他有什么不對勁。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樣懷疑，但你至少讓我知道原因，那樣我才可以幫你啊。”

惜若握住手機的手越來越緊，空著的手也用力地抓住被子，關節一個個高高地凸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甚至來不及想得那么仔細，但是她下意識地覺得不能夠說實話。

“惜若，你沒有騙我？惜若，如果你也騙我，那我——”

“柳歆，先別急，你先鎮定下來好嗎？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怎么能不急呢！我早上打電話給明淵，他接起來的時候，我清楚地聽到了他身邊有女人的聲音在問‘是誰啊’。而且我很確定那時候明淵還在床上睡覺。惜若，傻子也知道這預示著什么。”

柳歆壓抑著的聲音開始慢慢地哽咽，終于低聲地抽泣起來。

惜若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塊，自己也仿佛回到了站在窗外的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柳歆，好像說什么都沒用，但是她必須說點什么。

“柳歆，也許你聽錯了吧。我真的沒發現明淵他有什么不對，是不是你想多了？”

惜若覺得自己很殘忍，明明知道那是事實，卻逼著柳歆去相信那不是真的。

“我沒有聽錯，惜若，我沒有聽錯。嗚嗚......”柳歆終于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直到掛了電話，惜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么。聽著柳歆傷心地哭泣，她完全不知所措。

那種感覺就像當年她看到祁天逸和燕妮在一起那一幕后，祁天逸不斷地跟她道歉，一整夜都沒有停下來。她卻一個字也不曾吐出，因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聽不到。

惜若在床上愣了很久，然后抓起手機，撥通蔣明淵的號碼。

也許能有什么辦法挽回。自己不是常常想，如果當年沒有看到那一幕，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許一切就會不同。

那么如果能夠讓柳歆也被蒙在鼓里，只要蔣明淵能夠回到她身邊，像以前一樣對她。一切應該也會不同吧？

電話剛響了一下就接通了，蔣明淵焦急的聲音馬上傳了過來：“歆歆，你聽我說，我——”

惜若猛地打斷他的解釋，她甚至在心里嘆息起來，苦澀不斷彌漫。為什么男人都這樣？

“喂，明淵，是我，惜若。”

“啊？哦。惜若，找我有事嗎？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歆歆。”

“我有事要跟你談談，關于柳歆的。十點半在綠林咖啡廳見，可以嗎？”

“哦.....好的。那等下見。”

掛斷與蔣明淵的通話，惜若用被子包著自己，慢慢地移動到窗前。

蔣明淵的聲音滿是慌亂，甚至不看電話號碼就急著解釋。他應該還愛著柳歆吧？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惜若坐在綠林咖啡廳的玻璃窗前，看著外面車來車去，人來人往。輕輕地啜飲著咖啡，卻總覺得今天的咖啡很苦，久久不散。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他已經提前到了，沒想到惜若比他更早。

“沒關系，我也剛到。”惜若輕輕地搖頭，淡淡地開口。她似乎習慣了等待，所以對別人的遲到沒有太多的反應。

蔣明淵也點了咖啡，緊緊地看著惜若，著急地等她開口。

但惜若好像故意要讓他不得安心似的，只是慢慢地喝著咖啡，并不說話。

惜若淡淡地看著他，跟平常的她沒有什么兩樣。但蔣明淵卻覺得她今天的眼神很犀利，仿佛要把他看透似的，他沒來由的心慌起來。

“惜若，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蔣明淵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他被惜若看得心里發毛，再加上她說了跟歆歆有關，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情況。而且惜若是歆歆最好的朋友。如果她肯幫他，事情就會有回旋的余地。

“對。”惜若只給了一個字的回答。卻不再往下說，仍恢復剛才的樣子。

蔣明淵幾次動了動嘴巴，最終還是強迫自己靜靜地等著，心里卻是十萬火急的形勢。

過了好一會，惜若突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明淵，你跟柳歆在一起多久了？”

“快四年了。”雖然奇怪惜若為什么這樣問，但蔣明淵還是如實答道。

“那你跟弦月呢？”

“什么？”蔣明淵嚇得差點跳起來，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惜若。

“你——你怎么......”惜若是怎么知道的？歆歆也只是懷疑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對方是誰。

“那天我在咖啡店看到你們了。雖然弦月后來故意打電話誤導我，但是我知道自己沒看錯。”知道他是想問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惜若替他揭開疑惑。

雖然已經知道蔣明淵和弦月真的是在一起，惜若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聽到蔣明淵承認了，她還覺得很難受。記憶與現實混淆重疊起來，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對不起。”蔣明淵尷尬而沉重地開口。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羞愧得不敢抬頭看惜若。

“你對不起的是柳歆，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