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若這兩天倒跟蔣明淵同病相憐起來。自從那天以后,祁天逸像是找到了對付她的一套辦法。
每天早上,她一打開門,祁天逸就站在門前,惹來鄰居的矚目和騷動。她被逼著吃下他準備的早餐,還要被押著坐上他那高貴的車子,一路招搖地開到公司門口。
每天都有同事向她表達羨慕之前,她卻氣得想殺人。不管她用什么招數,祁天逸都一副雷打不動的樣子。
但奇怪的是,祁天逸這樣一鬧,她那很差的睡眠竟然奇跡般的變得好起來。她氣呼呼地爬上床,本以為會睜大眼睛,一夜無眠的。
可是她才想了那么一會明天怎么對付祁天逸,瞌睡蟲就找上她了,最后只得放棄還沒想出個子丑寅卯的玩意,跟周公下棋去了。
相比之下,蔣明淵比她慘多了。他真的是被余弦月的糾纏和柳歆就要到來這事折騰得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天頂著一張活像被虐待一樣的臉上班。
看他那樣子,惜若心里也不好受,卻又幫不上忙。她只能在心里祈禱,柳歆千萬別學當年的她,什么都不說,毫無預警的就出現在上海。
折騰了幾天,蔣明淵只得把手機換了,住處也搬了,唯一不能動的就是工作地點。
幸好余弦月畢竟是個有學識有教養的職業女性,還不至于像潑婦一樣鬧到公司里來。
*
周末的清晨,惜若還懶懶地鉆在被窩里,不愿起來。
突然,手機鈴聲一下接一下地響起。惜若懊惱地呻吟,祁天逸他到底想干嘛?
工作日他一大早過來守株待兔,打電話騷擾她,說是怕她遲到。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他又找了什么蹩腳的理由?
她呻吟著把頭埋起來,懊惱地揪緊枕頭,手機鈴聲也不依不饒地響個不停,存心跟她過不去。
終于,惜若認命地從床上坐起來,按下接聽鍵就“開罵”:
“祁天逸,你到底想干嘛?你這回又想找個什么理由——”
電話那端的人突然打斷她的長篇大論?!跋?,是我,柳歆。”
“?。俊毕纛D時傻眼,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忍不住紅了臉?!傲?,怎么是你啊?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好難得哦。”
她只得尷尬地僵笑,努力轉移柳歆的注意力。明知道柳歆看不到她,還是忍不住懊惱地拿被子往自己臉上捂。
“惜若,你來接我好嗎?我在上?;疖囌?,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你能不能來接我?”
“???”惜若不由得又是一聲驚叫。不會吧?真的這么巧?她們倆連做事的風格都一樣,真不愧是好姐妹。
“你給明淵打過電話了嗎?”惜若鎮定下來,大腦勉強開始運轉,但還是不太靈光。
“沒有。我沒有告訴他我今天來。惜若,如果你還當我是好朋友,就不要通知他?!?/p>
惜若心里暗暗叫苦,她的抽嘴巴真是的,瞎說也成真了。不對,她只是想想而已,還沒說出來呢!
“那你等我一下。我現在馬上去洗漱。我很快就到了,你看火車站周圍有沒有咖啡廳什么的,到里面坐一會。我到了給你打電話?!?/p>
掛斷電話,惜若在床上愣了好一會,才跳下床,快手塊腳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在出租車上,惜若幾次拿出手機,考慮著要不要給蔣明淵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
幾次撥好了號碼,拇指放在那個綠色的小按鍵上好久,還是按下了取消鍵。
她的心亂成了一團,抓不到一個清晰的脈絡。當年自己也是那樣不動聲色地來到了這里,不同的是,她是想給祁天逸一個驚喜;而柳歆明顯是想一探究竟,她對蔣明淵編的那些話是存在懷疑的。
如果柳歆與余弦月裝上,那該怎么辦?不過好像就算蔣明淵知道柳歆來了,也改變不了什么,因為弦月不肯放人。
惜若舉棋不定,想了半天也沒有下決定,車子卻已經在火車站前面停了下來。
算了。她合起手機,看著擁擠的人群好一陣子,才撥通柳歆的號碼。
“惜若。這里這里!”惜若笑了起來。這個小妮子,一年多不見,她還是這樣咋咋呼呼的。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那極容易滿足和快樂的性格還是能讓她驚喜地叫喊。
“看你這么興奮,一定是很想我了吧?”惜若笑著與柳歆相擁,暫時忘記那些讓人犯難和苦惱的事情,盡情感受摯友相見的快樂。
“對啊對啊,想死你了。來親愛的,讓我親一個再說。”柳歆傾著身子,作勢就要親過來。
“你這家伙,一見面就想占我便宜,不想活了?!毕糈s緊擋住她,笑著捏她的臉。
“人家高興嘛!一年多不見你了,你都不想我。不過也對,我那比得上你家祁天逸啊。一大早起來還沒清醒呢,就把人家掛在嘴邊念叨了?!?/p>
“別鬧了。你也累了,先到我那再說?!毕粝氲皆缟系氖虑椋坏眉t著臉拿起柳歆的行李。
兩個小妮子在車子里話說重逢,笑笑鬧鬧的扯了一通,就到了惜若住的地方。
“先喝一杯熱茶。坐火車最痛苦了,喝完洗個澡,趕緊休息一下再說。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逛上海去。”
幸好不是坐飛機,否則情況就嚴重了。她一直都忘不了那次出差坐飛機,柳歆那樣子幾乎讓服務員都沒有辦法。
“惜若,我想先去明淵那。你帶我過去吧,要不幫我叫個車子,告訴我地點也可以。”
“你不休息一下嗎?明淵又不會跑掉,那么急干嘛呢!你還是休息一下再說吧?!毕艚吡ο胫浦沽?。
柳歆笑著搖搖頭,并不多說,但笑容很淺很淺,細細看還有些無奈。
那樣樂觀開朗的柳歆,也會有這樣無奈的笑容。
惜若忍不住嘆息起來,搞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