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非將早餐端上飯桌,解下圍裙,洗好手才去喚醒惜若。
他那張大大的水床上,小小的人兒卷縮在被單下,巴掌大的小臉因甜睡而出現了醉人的紅暈。白皙的兩手交握著壓在臉下,像孩子一樣可愛的睡姿讓顧念非不禁莞爾。
“惜若,惜若,該起床了!”雖然很舍不得打擾她的睡眠,可是今天不是周末,再不起來,惜若上班就要遲到了。
惜若因他的叫喚而皺起眉頭,不滿地嘟嘟嘴,換了一下睡姿繼續睡去。顧念非終于忍不住彎下腰,在俏臉上印下愛憐的吻。放任自己貪心地靜靜再看一會她的睡顏,這才惡作劇地抓起一束她的發絲,逗弄著她的俏鼻。
惜若不依地拂了一下手,可愛地揉揉鼻子,緩緩地睜開眼睛,睡衣朦朧地咕噥一聲“念非”。
沒有喊錯名字!顧念非不由得綻開幸福的笑容?!翱炱饋戆?,早餐準備好了呢?!?/p>
他還沒有走到客廳,惜若就驚叫著從他身邊沖過,直直地跑向洗漱間?!巴炅?,今天一定要遲早了。”
顧念非看她手忙腳亂,全沒形象的樣子,寵愛地笑了出來。這種平淡的家庭生活,如果能夠讓他一直過下去,那該多好!“不要急。吃完早餐我送你過去,很快的,不會遲到。”他這里到惜若的公司可以走另一條路,花的時間會少一半。
“不要,萬一遲到就麻煩了。我可不可以把早餐帶到車上去吃?”惜若一面刷牙,一面含糊不清地跟他“商量”。她最討厭遲到了,哪怕只有一點點遲到的可能她也不要。
顧念非只得無奈地搖頭,回到廚房去找東西幫她把早餐裝起來?!澳愕囊路呀浉闪耍头旁谂P室?!?/p>
看她像個正在上學的孩子,因為睡過頭了而在屋子里手忙腳亂地跑來跑去。顧念非幾乎舍不得開口打破這種暖暖的氣氛。他一直尋找的,應該就是這種平凡的幸福吧?而能夠讓他感覺到這種幸福的,只有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子。
“好像真的還有很多時間耶!早知道就不用這么趕了?!笨粗龠^一會車子就要到公司樓下了,惜若吞下最后一塊面包,有些懊惱地抱怨。她剛才急急忙忙地把早餐吃了,真的好糟蹋。
顧念非低笑出聲?!罢l讓你不聽我的勸告,我都告訴你不會遲到了?!边@樣子的惜若真好。一大早起來,她還沒有時間記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會到辦公室坐下來,她就會全部想起來,不知道她會不會又哭得很傷心。想著心就揪緊起來。
“我又不知道還可以這樣抄近路。哎,就在這里停車。要不被他們看到了,肯定有要八卦好久的,煩死了。”公司有幾個女同事特愛嚼舌根,她得小心點。
“那我走了。謝謝你送我過來。”一下車,惜若就快步地走開,生怕被那些人看到。
“等一下!”顧念非半個身子從車窗里探出來,手指勾著她的小包。
惜若不好意思地跑回來拿,為自己的冒失而失笑。但在看到前面正盯著自己的人時,笑容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面無表情。
顧念非看著兩人的身影好一會,才嘆息著掉轉方向離去。
“惜若,你昨晚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一整晚,打電話也不肯接?!鄙踔吝€故意關了機子,他著急心煩得一夜無眠。
“我去哪里還需要請示一下,等你批準嗎?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沒有的話我要去辦公室了。”擱了一夜的事情,猛地一下子全部回到腦子里,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糟糕透頂。也不知道柳歆他們怎么樣了,她得趕緊去辦公室,問問蔣明淵情況怎樣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有權過問。剛才那個人是顧念非吧?你昨晚不肯接我的電話,就是因為你跟顧念非在一起?你昨晚夜不歸宿,難道就是在他那里過的夜?”
惜若連他的電話都不肯接,卻在另一個男人家里過夜,這個想法讓祁天逸氣得要瘋掉。雖然明知道惜若不是那樣的人,他還是慌亂起來。
“我是在念非那里住了一晚,那又怎樣?我不是你祁天逸,念非也比你君子得多,可靠得多。所以你可以停止你腦子里那些齷齪的想法了?!毕魩缀蹩刂撇蛔∽约旱恼Z氣,她不想要這樣,可是心里那種情緒逼得她很煩躁。
“惜若,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彼徽箾]有音訊,他以為她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剛才一看到顧念非,不可避免地就開始懷疑起來,所以語氣有點沖。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彼睦锖軄y,討厭這種針鋒相對的感覺,更討厭自己這種潑婦似的叫喊。
祁天逸對她越好,想到過去的事情她就越難受,因為在她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補償,為了抹去他那輝煌的人生中的一個污點罷了。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惡劣,可是她控制不了。
“為什么?我做錯了什么嗎?”前些天惜若雖然很冷淡,但情緒沒有這么激動。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把他當作厭惡的蒼蠅,只想趕緊拍掉。
“因為昨天蔣明淵的事情爆發了,柳歆像瘋了一樣。我覺得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我覺得心里很難過。我討厭蔣明淵,也討厭你,我討厭你們這些花心又負心的男人,行了嗎?”惜若壓抑地低喊出心中的情緒,然后一頭沖進辦公樓。
祁天逸在身后看到她奔跑的身影,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惜若第一次這樣明確地表達她對他當年的背叛的想法,她一直都藏著掖著的,不曾這樣直接地喊出來。他看得出,惜若的情緒已經徘徊在崩潰的邊緣。
惜若跑進辦公室,甩上門,淚水忍不住滑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從來不會這樣失控地大叫大喊的。
好久好久,她的情緒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她想也不想就往蔣明淵的辦公室跑,可是那里沒有人。四處問同事,大家都說他今天還沒出現。
他們到底怎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