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辦公室,惜若才知道什么叫坐立不安。仿佛凳椅子上有釘子一樣,怎么也坐不住。可是真的站起來了,心情也沒有好一點。
平時工作累了或者是心煩,她可以看看自己特地在辦公桌上放的小盆景,或者看看窗外的景色。
可是這回不管她看什么,干什么,心還是被一根無形的線懸著。那根線一會放長,一會收緊,上下顛簸,讓人有些暈眩。
幸好上午要處理的都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大事,不會因為她的不時失神而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否則就慘了。
一陣尖銳的電話鈴聲響起,讓惜若像受了驚嚇一般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屏幕上跳躍著的“蔣明淵”三個字,讓她本來就復(fù)雜的心情更加紛亂,不知滋味。
也許是因為心虛,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可是電話那邊的蔣明淵并沒有注意到。在確定惜若沒有柳歆的消息后,他忍不住訴說自己的心情。
那些帶著濃濃的傷感和悔恨的話語,讓惜若覺得自己有些罪惡,差點忍不住讓答案脫口而出。
掛斷電話,惜若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不由得癱軟在椅子上。撒謊的感覺真的很糟糕,那種來自心底的慌亂深深地折騰著她。
雖然想著柳歆如果有心要走,自己是做什么都沒用的。可還是忍不住不斷地看時間,還是忍不住在午休時間到的時候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直到到了房間的門前,惜若才停下來急促地喘息。看著緊閉的門,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伸出去開門的手竟然微微地顫抖。如果柳歆已經(jīng)走了,自己該怎么做?
打開門,屋子里靜悄悄的,讓惜若本來就慌的心更加不知所措。可是那張沙發(fā)還是展開著,上面躺著的人讓她松了一口氣。
窄小的房間里因為展開的沙發(fā)床而顯得有些突兀,這一刻,這一切卻像是美好的山水景色,安撫著惜若那疲憊而不安的心。
她在柳歆對面的位子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不敢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響。惜若發(fā)現(xiàn)此刻自己的感覺竟然很像一個母親看著自己離家出走終于肯回來的女兒,想著自己也不由得失笑。
大腦似乎是累了,所以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想不起來,一片空白,卻沒來由的讓人心安。
到了上班時間,惜若又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心情竟然平靜了,再也沒有上午那種無法著陸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就覺得柳歆不會不告而別的。所以傍晚下班的時候,她再也不像中午那樣逃命似的奔出辦公室。
走到房前,還沒開門,里面便飄出了舒緩的音樂。隔著門,聽不到歌詞,只是覺得那旋律頗為熟悉。
沙發(fā)床已經(jīng)恢復(fù)了沙發(fā)的形狀,靠背上露出可愛的小腦袋,似乎是耷拉著的。
房間里回蕩的,是周傳雄那帶著傷感和寂寞的聲音,是那首她也頗為喜歡的《青花》:
三月走過,柳絮散落
戀人們匆匆
我的愛情,聞風(fēng)不動
翻閱昨日,仍有溫度
蒙塵的心事
恍恍惚惚,已經(jīng)隔世
遺憾無法說,驚覺心一縮
緊緊握著青花信物
信守著承諾
離別總在失意中度過
記憶油膏反復(fù)涂抹
無法愈合的傷口
你的回頭劃傷了沉默
那夜重逢,停止漂泊
你曾回來過
相濡相忘,都是疼痛
只因昨日善良固執(zhí)
委屈著彼此
打碎信物,取消來世
遺憾無法說,驚覺心一縮
緊緊握著青花信物
信守著承諾
離別總在失意中度過
記憶油膏反復(fù)涂抹
無法愈合的傷口
你的回頭劃傷了沉默
緊緊握著青花信物
雕刻著寂寞
就好像我無主的魂魄
糾纏過往,無端神傷
摔碎誰也帶不走
你我一場喚不醒的夢
那微微聳抖的肩頭告訴惜若,柳歆正在哭泣。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在不斷地緊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記憶中,自己當年也這樣一個人聽著那些憂傷的歌曲,在無人的角落偷偷地哭泣。然后走進人群,擠出笑容。
傷心的時候,總愛聽那些揪心的歌,好讓自己肆意地躲起來哭泣。讓眼淚都流干了,就不會再有機會在人前控制不住痛哭流淚。
她一直相信:淚水應(yīng)該也是有限的,消耗得多了,就不會輕易地在自己不愿意的場合溢出來。
靜靜地站在門口,惜若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悄悄地走出去,在開門時弄出大的響聲,讓柳歆可以裝出平靜。雖然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可也許柳歆依然不希望自己看到她這樣脆弱的時候。
有的時候,傷心并不希望得到別人的安慰,而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自己一個人哭,一個人痛。
想了好一會,終于,惜若還是躡手躡腳地向外走出去,假裝從不曾見到這一幕。
“惜若,我沒事!”帶著哽咽的聲音止住了她的腳步,也讓她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在柳歆帶淚的注視下,惜若慢慢地走到她身邊坐下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不想問我嗎?”等不到惜若開口,柳歆輕輕地把頭靠在她肩頭上,低聲問道。
惜若有瞬間的錯愕。“你希望我問嗎?”
“當然不!但是我不想瞞著你,害你擔心!我知道你中午有回來過,你是害怕我偷偷地走掉吧,我不會的。”
沉寂了一會,惜若撫摸著她的發(fā)絲說道:“蔣明淵上午給我打電話了,你......”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我的心還很亂,還不能確定是否原諒他。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很氣憤,很痛心,想著死也不會原諒他。
可是下午醒來后,我一個人靜靜地想了好久......其實也不能全怪他,如果不是我一直不肯聽你的話,過來上海跟他在一起,這一切應(yīng)該就不會發(fā)生了。
但要我一下子原諒他,我也實在放不下。腦子里總?cè)滩蛔∠胂笏嘞以略谝黄鸬那榫埃缓笮木蜁芸嗪芸?.....”
輕輕地訴說著,她突然從沙發(fā)上跳起來,酸澀地笑著。“不說了,我好餓,你請我吃好吃的吧。其他的,以后再去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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