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陣美妙的琴聲,和著朦朧的星光,從窗欞處流瀉進來,床上的她緩緩的睜眼,撐起身子的手摸到了旁邊空缺的床位,那上面還殘留著溫度,未作停留,她站起了身,空氣中流淌的冰冷讓她忍住萎縮了一下,扯了屏風上的外衫披上,開了門循著聲音去了。
出了蕭云閣,在不遠的一個庭閣里,看見了一個女人,優美的背影,纖細的手指飛舞在幾根更細的琴炫上,琴聲很美,可是她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種深遠的委屈,一股無言的憤怒,一種沉淀的思念。
她迷惑了,緩緩的靠近,轉移了角度,看清了女人的面孔,她曾經見過的,那個人的五夫人,很漂亮,今夜的她穿了一襲火紅的衣裳,長長的下擺拖在地上,仍夜風肆意的吹拂著,像黑夜里的一把火。
天很涼,她怕冷,轉身的瞬間竟看到了角落里坐著的他,似意外,又似正常,回走的腳步并沒有因此停歇。
“王爺這兩天可好?”
琴聲緩緩停了,柔美的女聲在清冷的夜里,顯得格外的瑰麗,說不清為什么,她竟因為這樣的聲音和聲音里包含的濃厚的情意而停了下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有事?”冷漠的嗓音夾雜了太多的不耐煩,明亮的光線下,軒轅絕的臉色已近惱怒,無情的眼飄落在了東南方向。
“王爺變化好大!”說這話時,連瑤的臉上有了明顯的澀意,烏黑的大眼里也盛滿了委屈的淚水,卻也倔強的不肯落下。
“如果沒事,本王要走了!”他暴怒的起身,討厭因為無關緊要的人而浪費時間。
飛翔的心早已不在此了,僅僅是片刻的分離,他的心卻不受控制的想念起她的體香,還有那柔軟溫暖的身體,想著,這樣的夜里,她會不會因為他的不在,而感到寒冷。
“王爺!”急促的叫聲便隨著桌凳摔倒的聲音,以及琴弦上久久振動的嗡嗡聲。
連瑤再也沒辦法維持表面的平靜了,因為他的要走,而失了大家閨秀的風范,身體奇怪的扭曲著,抱住了他的胳膊,眼里盡是苦楚的哀求。
短短的幾日,他的變化是那么的明顯,即使是在現在這般的混暗中,也能夠看清楚他的歸心似箭,那個女人出乎意料的重要,重要到,他讓她住進了蕭云閣,重要到,僅僅是因為一點小事,他就要驅趕那些伺候的奴仆,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她惶恐了,也害怕了,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跟了他四年的女人,一個愛了他十年的女人,從前他的視線不停留在她的身上,她不介意,只要他會找她,會給她片刻的溫存便也知足了,因為她清楚,在其他的幾位夫人那里,他給予也是同樣的待遇。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眼里的愛戀是那么的明顯,濃厚到猶如大海一般的深沉,那是她一直渴望的啊。
“放手!”軒轅絕爆吼,厭煩的情緒讓他的迸發出更為煩躁的氣勢。
“王爺,妾身知道王爺現在做的事,妾身可以幫您,只要您愛我!”著急,讓她無所遁形,久握的籌碼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哼,你以為本王為什么留你?”軒轅絕冷笑,抬手無情的甩開了她,愚蠢的女人啊!她的知道是因為他的放任,沒有她的傳送消息,又怎么會有他想要的結果,今晚他之所以來,便是想要看看她的選擇。
“王爺?”淚潸然而下,她不懂他的意思,心窒息的疼。
“明天你回家一趟吧,告訴你那該死的父親大人和你的愚蠢的哥哥,如果還想要頭上的那顆腦袋,就給我乖乖地滾來見我!記住,我只等到明天日落之前!”
這一刻他笑的仿若地域來的使者,黑暗中,他享受著賜予的痛苦,享受著別人的淚水。
水痕淡淡的嘆氣,卻不是為他,也不是為連瑤,只是為了自己那不斷靠近的身體,然后她看到了她嫉妒的仇恨,也看到了他臉上快速閃過的喜悅,然后變化的驚異。
“琴聲很美!”
她淡淡的開口,算是一種解釋。
“如果喜歡,我讓她每天都給你彈。”他溫柔的笑了,輕輕的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拖高了她的身體,那冰冷的觸感讓他皺眉:“以后晚上別出來了,冷!”
水痕無異議的點頭,伸手勾住了他的身體,那熾熱的體溫立刻溫暖她的身體,夜真的很冷很冷。
地上的連瑤悲哀的笑了,淚侵濕了她細致的面容,也冰冷了她的心。
那溫柔的口吻,關切的神情,以及稱呼的我,都在述說著他的情,他的意,那全部是她夢寐以求的,她愿意用一生去換取這其中的一樣,而那個女人呢?她的眼里沒有王爺,清楚的白,她不甘啊,為什么這樣的她可以擁有他,而她如此努力,得來的全是傷心的淚水。
“回去嗎?”他低聲詢問著,柔和的視線停在了她埋在他懷里的臉上,嘴角微微的顯出了一個甜蜜的笑。
“先送她吧,地上很冷!”她淡淡的搖頭,掙扎著要起身,雖然眷戀他的溫度,但是她更明白地上的冰冷。
“不用管她!”他皺眉,將她抱的更緊,情緒一下子低沉了下去。
“那么我們一起送吧!”她淡笑,彎腰將自己的絲絹遞了出去。
連瑤苦笑的接過,久久都沒有擦拭,只是緊緊的拽著,扶著桌角站了起來,低垂的頭,看不清她的面容。
“為什么給她?”他不滿的低吼,嫉妒的泡泡開始在泛濫,她從未對他主動過,如果不是抱著她,他一定會把那絲帕搶回來。
“走吧!”她笑而不答,輕拍他的肩膀催促著。
“你不說我不走!”他便扭的耍賴,貪心的眼一直盯著連瑤手里的那一塊白色。
“妾身自己走!王爺王妃不必相送!”連瑤哽咽的福神離去。
轉身間,淚落在更快也更多了,心痛的無以言表,他愛她,哪怕是這一塊小小的錦帕都能招致他嫉妒的眼,呵呵,她悲哀的可笑,也悲哀的渺小。
“下回不要如此傷人了!”水痕淡淡的語氣聽不出責備。
“以后不許給別人東西!要給只能給我!”他橫眉怒吼,霸道的要求。
得不到的嫉妒酸味,讓他難受的低首狠狠的吻她,良久之后才滿足的放開,綻放出快樂的笑,抱著她一路飛快的跑回了蕭云閣。
“痕,叫我絕,恩?叫一聲!”他懇切的請求。
“絕,!”
她如他所愿,困意繚繞,只想結束折磨人的甜蜜。
“痕,痕,我的王妃!”我愛你!他在心中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