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撲在我的臉上,把我驚醒。
身旁的薩慕睡得正香,二只雪白的玉手正摟著我的脖子,在輕絲帳里喘著嬌柔而均勻的呼吸,顯得更加美麗動人。我慌忙地把她箍住我的雙手掰了下來,放進被窩里。
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輕泣聲,隨著一陣喧嘩聲傳來。我怔了一下,這時才想起了女神,她昨夜去哪里了?一定孤枕難眠了。回到大殿,見一個女婢正跪在殿內,一邊瞌頭一邊抹淚。女神站在她身旁,扶起了她。這時,我才看清,這女婢正是那天在神臺上抱嬰兒的人。那女婢見我出現在大殿,隨即跪倒在地,嘴里嗚咽著,說:“陛下要為小女申冤!卡斯親王搶走了走我的孩兒!”
卡斯親王不是比利王的親舅嗎?這人權傾朝野,黨羽還蠻多的,聽獵將瑟可芬說過。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嬰兒,天理難容!”我故意放大聲音,裝著怒火沖天的樣子。
女神再一起扶起了那女婢,輕聲說,“你把事情原委道來即可,陛下一定為你作主。”
那五色服飾下,婢女的手提起了裙裾,一條斑斑的血跡從女婢的大腿處一直沿到膝蓋,這就是曼谷女性十月懷胎的印記。
她一雙驚恐的眼睛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三年前的一個秋天,那是一個青黃不接的日子,突然刮來了一陣龍卷風,引起曼谷國一場洪荒。舉國上下,一片凄涼。房屋倒塌,農田作物受損。一時間曼谷人死傷大半。這時,出外打漁的狄得芬,在回港的時候,看到了沙灘上被巨浪推出來一只碩大的蚌殼。蚌殼上插著一支銀針,漁民們敲了敲殼內。好像有什么在蠕動,有個好奇的漁民把那銀針撥了出來。突然間,海濤洶涌,狂風頓時,一陣煙霧迷朦,那蚌殼頓然間不見了,只剩下一攤魚鱗狀的皮殼。漁民們猜想可能是遇上了什么妖怪之類。這事沒有被人記在腦海里,而只有女婢哥哥知道這事,因為那天,狄得芬親眼目睹那蚌殼雪白呈亮,背部有一個螺旋狀的透紅的暈點。一個月后,卡斯親王府里來了一位巫法神奇的白袍發師。這此一身白色素裝,可以醫治奇難雜癥,令病者無痛楚之感。后來又利用假死人進行耕作農田,得到了比利王的信任。狄得芬觀察過那白袍后頸竟然也有一個相似的螺旋狀紅色暈點。這讓女婢哥哥看出了端倪,于是私底下懷疑這白袍就是那蚌殼精。她哥哥從小就親王府漁隊里,現在成為一名開舵的,這要關系著獵將瑟可芬的推薦,在烏馬村,瑟可芬和哥哥從小玩在一起,二個之間有著無法割舍的親人關系。出事的時候是在一個晚上,女婢的哥哥狄得芬喝了一點悶灑,海面上風不是很大,于是安心的呼呼大睡起來。睡到半夜的時候,狄得芬突然醒來,在舢板上,開始記載著那天奇怪的龍卷風。
第二天船上人無一人生還,中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骨頭。瑟可芬派人過去詢查,只發現一張血張,最后面寫著一段蚌殼精的故事,信尾寫滿了“白袍”,字跡扭曲。
“這么說,那白袍的確是蚌殼精了?”我望了望女神,打斷了那女婢的敘說。
“那親王抓你孩兒去有什么用意呢?”女神問。
她顫了顫身子,想起了那天晚上,幾乎激動了起來,靜靜地說:“白袍殺死船上所有船員,卻沒有想到哥哥早已寫好了那場龍卷風的記錄,悄悄放進了舢板的縫隙里。后來被瑟可芬發現,如今這個秘密只有我和獵將知道。那天陛下下令赦免我的孩兒,廢除鬼葬。那親王卻借機把孩兒抱走說要犏賞我們母子,誰知道這竟然是一場騙局,等我們踏進了親王府,上上下下的侍衛圍住了我們,幸虧當時獵將在場,他是比利王御封的獵將,沒人敢動他,才把我救出來,臨走的時候他叫我找當今陛下。如今那瑟可芬和孩兒都被扣在親王府。”
“這么說瑟可芬有危險?”我想了起那白袍扎爾蘭那深陷的眼窩,詭秘的眼縫里露出來一絲寒光,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大殿議閣!一侍衛突然叫著,遠處的鐘樓敲響了十六下,此時正是早上八點左右樣子。我想起了今天議閣的事情,于是叫示意那女婢先往殿內躲一躲。
不一會兒,人潮涌滿了大殿,面前站滿了人頭顫動的銀發老人,有些年青的,遠遠望去不是瘸腿,就是少眼睛小耳朵,甚至少胳膊的人。只有比亞和基亞王子看起來有些健碩而強悍,難怪那二人一副傲世無雙的樣子。
眾臣手捧卷書,一支雞毛筆別在手中。
這叫議閣?殿內無數雙黑白相間的玻璃球充滿了希望般看著我。
這時,瑞亞走出了列隊,手捧卷書,第一件事就宣布了要我帶兵打仗。
看著他一臉懇誠,沒想什么我就答應了,也許因為昨天她那番肺腑之言。字字珠璣的提醒,我決定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國君。
眾臣看我滿口答應,竟然一時間,鴉雀無聲,安靜得出奇。
基亞見鴉雀無聲,突然站出隊伍,欠了欠身子,舉卷念道:“如今國力正待強盛!望陛下重新議閣。”
他表情慎重,儀風淡淡,幾乎讓我呆住了,看來比利王二個王子也不肖小之輩。
什么?議閣?到底要怎么做呢?我沉默了。
旁邊的女神突然遞過來昨天那書卷,我看了一看,正是比利王呈上來的目卷。上面字跡斑斑,只是被女神稍作了涂改。原來她昨夜一個晚上都在審閱議閣書?心里不禁一陣愧疚涌來。
我敞開了喉嚨,眾臣聽讀:“我國自上古年間,遭受惡魔咒的困攏,一直深受著敵國鄰人的侵攏,如今重獲新生,皆萬民之福。次日起,全民一心,共謀興國大計,封圣靈君為開國陛下,阿斯可云為皇后。比利王為親王,其瑞亞,基亞官職不變,均為護國將領。親王卡斯鎮守鹽海、冥王狄比庫鎮守北島、南君將可耶鎮……”
念到獵將瑟可芬的時候,我環顧了殿內,卻不見其人,莫非他遭遇不測?我清了嗓子問道:“瑟可芬呢?聽說在親王府上做客,能否讓他進殿聽封議閣?”
剛說完,眾大臣頓時向他望去,一時間議論紛紛,那卡斯面紅脖子粗,頓在那里,啞口無言。
“聽令!去親王府,把瑟可芬叫來。”我怒火沖天,覺得頭上那頂王冠差點跌了下來。
“不必了!”這時,白袍手擰著瘸腿的瑟可芬從大殿外走進來,那背影有些瘦小,在扎爾蘭的手腕上有些掙扎。
“這人無目法紀,大鬧親王府,陛下應該把他凌遲……”那布滿魚尾紋的嘴角還沒扭完,就讓我憤的聲音打斷了。
“放肆!大殿上,誰在喧嘩?”我氣不打一處來,怒目圓睜望著那扎爾蘭。
“給我把扎爾蘭拿下!”剛說完那侍衛,手持法杖,向那白袍行去。
“陛下!稍安勿躁!喝杯茶再說。”女神使了使眼神,看著我說。從水袖里遞出來一張布條,上面寫滿了議政的條目,還有四條新法例。總之看得我眼花潦亂。
“今天是議政!希望眾臣聽明白,大殿上不得喧嘩。”我繼續說道,手勢一揮,示意那侍衛放開白袍。
“獵將赦封為宮庭大將軍,兼統領全民農產!”說完,我宣讀了女神挑燈寫出來的新法例。
“第一條:內閣廢除,增加親王內閣,一切事務均由親王和陛下決議,其臣參議,最終解釋權為陛下;第二條:國內除了興增農業工業外,大力修建道路,疏通城堡之間的障礙;第三條:規劃城市,統一語言,貨幣,凡所屬城市必須兌成一致;第四條:內閣設立舉報信箱,如有貪官污吏,一律入監,地方設立中央監管處,隨時視察。”
讀畢,殿內安靜一片,這女神也太會想了,連什么舉報信箱也想出來了,看來她的思想已經超過了現代的中國。
“眾臣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即日起,親王內閣生效,所有事務交與比利王。”我環顧了那白袍,露出了一種帝王的威懾風魄。
“退閣!三天后,筑臺上點起兵剿匪!”剛說完松了一口氣,仿佛自己唱了一曲獨角戲。女神的樣子有些驚奇,大概看我這一身氣勢和風范,有些像一國明君了。最讓她吃驚的是連她也沒想到,我會一口答應打仗一事。
殿內梵音響起,眾臣紛紛退去。白袍跟在卡斯身后,二人的背影有些猥褻,逃離似的鉆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