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丑顏就被姨娘的怒斥聲驚醒了。
“誰,誰,誰,哪個小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竟然把這些金魚都給曬了?”姨娘余氏的怒罵聲回蕩著這空曠的府中,清晨的寧靜都被這嘈雜的罵聲給打碎了。“哼,等我找到了可不把他給碎尸萬段了。”
丑顏打開柴房的木門,毫不意外的看到雙手叉腰的姨娘,那原本就沒有幾分姿色的臉龐上更猙獰了。丑顏暗地里拍拍胸口,上前討好的說道,“姨娘,會不會是哪個小孩子頑皮啊?”看著地上那一堆肚皮朝上翻著的漂亮金魚,丑顏不覺心里有點可惜,這可是管家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呢,就這么死了,還真的有點冤枉呢!
“哼,你怎么知道是小孩子做的?你親眼看見了?”余氏狐疑的看著五官平平,毫無紫色的丑顏,心里嗤了一下。該不會是她干的吧?妒忌自己漂亮的金魚,所以就趁夜把它們都從水池里撈起來,殘忍的殺害了它們……余氏想著,心里不禁一陣惡寒,這丫頭,想不到小小年紀(jì)就這么歹毒了,長大了可怎么好呢?必定是個禍害呢!
“沒,呃,沒有啊!”丑顏趕忙否認(rèn)。看樣子,姨娘肯定是在懷疑她了。要知道,從小到大只要一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好事總是輪不到自己的;而壞事呢,卻又總是由自己來承擔(dān)的。這次肯定又要賴自己謀殺了這些可憐的小金魚了!嗚嗚嗚,丑顏的心里在滴血,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的沮喪起來了。
哼,還說不是你,那干什么這樣的一幅死表情啊?余氏在心里哼著,看我想什么辦法來整治你這個死丫頭!竟然把我的寶貝金魚給害死了,哼,看你怎么向我交代!
看著丑顏純真無邪的笑臉,那黑黑的皮膚,閃亮的眸子,怎么覺得她有變漂亮了呢?再眨眼,眼前還是那張丑臉,那皺皺的眉眼,毫無亮點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是那般的平凡,平凡到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在大街上遇到了,決計不會有人去注意的那種。余氏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惡毒的計劃就此形成了。既然沒有人再關(guān)心她,而她也不過是一個有錢人家強加給自己的一個包袱,何不趁此機(jī)會好好教訓(xùn)一下她呢?
“姨娘,還有事么?沒事丑顏就去擔(dān)水了。”丑顏討好的笑道,小臉上充滿了諂媚,就希望姨娘不要因此而遷怒于她,還是快點離開比較好。
“嗯,你先下去吧!”余氏突然之間換上了親切的笑臉,溫柔的看著小丑顏。
丑顏心里一驚,臉上沒來由的抽促了一下,這姨娘可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間變的這么的親切來著了?難道是她自己有愧疚了,想要對自己好了?丑顏想著,看著姨娘那溫柔的笑臉,覺得她忽然之間變得漂亮起來了,還這么的親切,一瞬間,她感覺到了家的溫暖,那全所未有的溫情,那自己的娘親、爹爹和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所沒有給予過自己的。燦爛的笑臉滿是期待,丑顏開心的往廚房跑去,心里驚嘆著姨娘這偉大的轉(zhuǎn)變,絲毫不知道一場恐怖的陰謀正等著她呢。
把水缸注滿了水,丑顏擦擦額頭的汗珠,嘴角掛上了滿足的甜蜜。呵,吃早點去!小小的身子開心的往飯桌的方向跑去,腦子里滿是對未來燦爛生活的期待。嗯,一定要找個時間和水洛姐姐說一下,讓她也感受一下自己的快樂。
經(jīng)過大廳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里面坐滿了人,舉凡這村子里叫得上名兒來的都在。丑顏疑惑了,看他們那嚴(yán)肅的表情好像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難不成又要鬧饑荒了不成?
“丑顏!”村長的聲音,威嚴(yán)中帶著幾分怒氣。
“啊?”小丑顏怔了一下,叫自己么?咦?難不成與自己有關(guān)嗎?可是為什么大伯大嬸的臉色看起來卻是如此的……呃……恐怖呢?丑顏的心臟咯噔的跳了一下,左眼皮也不爭氣的跳了一下下。
“還不快把她帶進(jìn)來。”村長威儀的說道,往首位上一座。立馬有兩個熟悉的村人上前架住了丑顏,往里面拖去,人群里也配合的發(fā)出了竊竊私語聲。
丑顏完全的懵了,這……這到底是什么情景?怎么……怎么他們這般對自己?經(jīng)過三叔公的時候,丑顏看到他正不斷的搖著頭,手撫著那三寸胡子,眼睛里面卻是不近人情的冷漠。咦?他昨天不是還夸獎自己乖巧的么,怎么今天就這幅表情了?
把丑顏壓到村長跟前,兩名村人就退到兩邊去了。“大叔,你……你們要干什么?”小丑顏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旁邊,姨娘正趾高氣昂的站著,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似乎在嘲笑著什么。咦,她剛才對自己還不是很親切么?怎么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換了一個人似的了?
“丑顏,你知錯不?”村長問道。
“知錯?知什么錯?”丑顏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里面滿是疑惑。
“哎,沒想到你小小年級就如此的歹毒,我們都被你的表面現(xiàn)象騙了啊!”村長嘆氣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客氣了,我就代表村里的老老少少,七大姑八大姨,最重要的還是養(yǎng)育你的姨娘來好好的教訓(xùn)一下你,要知恩圖報啊!”
“啊?我不明白您說什么呀?”丑顏問道,完全的疑惑了。姨娘是怎么回事,怎么那樣的看著自己?那笑容讓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點冷哎……還有那個村長大叔到底說的是些什么啊,自己怎么完全都聽不懂的呀。
“你別否認(rèn)了,就跟大家坦白了不就行了嗎?”余氏說道,“你說,那些金魚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嗎?”
“金魚?怎么可能?我絕對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丑顏澄清道,自己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呢?莫不是姨娘想要害自己吧?枉自己害以為她是要真心的對自己好呢,原來卻是懷的這個心計!丑顏感到心里一陣的惡寒。
“你還敢否認(rèn)?”余氏那高八度的嗓音嚇的天上的鳥兒都掉下來了,“來,兒子,你來說。”
姨娘的兒子,那個整天欺負(fù)自己的胖冬瓜義正嚴(yán)詞的說道,“我親眼看見的,是丑顏她干的。”其實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當(dāng)初只是想看一下那金魚能不能離開水而生存的,沒想到卻因此害死了它們。自己因為害怕娘親的責(zé)罰,所以才像往常那樣把一切過錯都推到那個丑丫頭身上。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余氏一臉怒氣的問道,把自己那些個寶貝金魚弄死了,看我要怎么教訓(xùn)你!
“我沒有,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沒有!”丑顏大聲聲訴道,眼睛里一驚滿是淚水了。
“還敢狡辯?”余氏高八度的聲音再度響起,聽得在場的人一陣的唏噓。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丑顏晶瑩的淚珠滴落下來,那哀傷的表情讓在場的有情人看了都很是動容。
“哼,你就別再演習(xí)了!”余氏冷哼道。那聲音冷冰冰的,仿似來自于地獄一般的冷酷,瞬間凍結(jié)了丑顏那溫暖的心靈。“現(xiàn)在我們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也就別再演習(xí)了,哼,臭丫頭。”
淚眼朦朧的丑顏抬起頭看看周圍的人,卻看見了一雙雙不信任的眼睛。轟隆,心房里有什么東西倒塌了……原來,世間竟是這般的無情!看著姨娘那丑陋的嘴臉,丑顏沒來由的一陣辛酸。人情冷暖呵,都大抵不過如此,為什么要對小孩子這樣的惡毒呢?自己什么也沒有做過啊……
“各位相親,多有麻煩了。既然事情明了了,你們也就各自去忙活吧!”姨娘招呼鄉(xiāng)親道,笑意盈盈的臉上滿是計謀得逞的詭笑。
“好,那我們就此告辭了!”說完,村人就陸陸續(xù)續(xù)的散了,留下傷心哭泣的丑顏,有點小愧疚卻還是一臉我沒有錯的胖冬瓜還有一臉笑意內(nèi)地里卻是滿肚子壞水的姨娘余氏。
“好了,你就別再假惺惺的了,快起來。”余氏罵道,看到哭哭啼啼的丑顏卻是沒來由的內(nèi)心里一陣的窩火,“家法可不能免!”
“娘,咱們家有家法嗎?”胖冬瓜疑惑的問道。
“你給我閉嘴!家法是人定的,我今天定了不行嗎?”余氏罵道,自己那笨兒子怎么就老是少一根筋呢?老是讓這個丑丫頭欺負(fù)了去,還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呀?真是的!
溫柔的罵完兒子,余氏又轉(zhuǎn)向丑顏,眼睛里透出的不再是層層愛意,而是那冰入血液的惡寒。“你,等著吧!”目露兇光,余氏惡狠狠的說道,聽得小丑顏一陣的哆嗦,連淚水都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