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任它是水中月,還是鏡中花,都不過是冥冥注定的那一個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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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9年,華夏國,京城。
今年的秋天來的比往年都要早上許多,卷著枯葉的秋風,打著飄兒,偶爾攜帶者黃沙的氣息撲鼻而來,像是遠方獨行歸來的老者,無言的滄桑。
最新氣象臺預警,今日雨水量將超過往年,成為歷史新高。
路上的行人似乎也早有所覺,步伐匆匆,來來往往,就連街頭好些向來只會躲城管的攤販們今日都特別識趣的呆在家里,用以避開即將而來的暴風雨。
不知何時,大朵大朵烏云正瘋狂的涌上了天空,整個世界霧朧朧,壓抑而沉悶。
今日,夜晚的到來,格外的快。
某個轉角處,身著白色連衣裙的淑女,長發披肩,身材高挑,雖是時下最為流行的排骨身材,但倒也是前凸后翹的好模子,只可惜,側臉看著有幾分掩飾不去的蒼白,乍然看去像是涂抹了一層厚厚的粉一般。
于筱筱側首望著天空,眉梢微動,唇抿了抿,然后抬起左腕看了眼時間,心頭不免生出幾分焦灼,今夜的禮儀課只怕又要告催了……唉,不自覺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咽了咽口水,看來明天又得餓一晚上……
而此刻在另一個岔路口處,一個袖長的身影,狼狽的貓著身體,在左右奔走之后,猛地扎進一處巷子,整個人貼在墻壁上,深沉喘息。
不過片刻,跟上來的三個黑衣男人,俱都是身形高大,眼色狠辣,相互對視一眼,便默契的散開追擊。
京城里房子多低矮,主要是為了避免不知何時會突然蒞臨的風沙,而好些早年留下來的四合院子,更成為老一輩們最為喜歡的地方。
當然,也是如今浮華煩躁的現世中,它們雖然幾經轉變,但是卻也染上了奢華,一種所謂低調的奢華。
畢竟,在京城里擁有房子本就難,而擁有一處無論是面積還是歷史都不凡的宅院,可謂難上加難。
于筱筱在一個年約六旬的老奶奶的帶領下,再度領略了上流社會與自己的距離,只可惜,雖然好奇,她也因著本身的身份只能壓抑著心頭某種叫囂的悸動,亦步亦趨的,優雅而又淑女的前行。
走過宅院里最為偏僻的后院處后,跨過一個矮小的門,入目的是各種叫不出來的名貴草木,還有一株開放地極其熱烈的花,碗口大小的花盤,明艷的黃色,肆意綻放的生命,在著即將來臨的天氣里,格外的顯眼。
“于老師,到了。”身著旗袍的老奶奶停下了步子,低眉垂眼,聲音干啞,面色枯槁,然一言一行卻是極其規矩,如同一個聽話的機器。
“好的,多謝。”
目送青灰色的旗袍老奶奶從小門處消失后,于筱筱才深呼吸一口,“嘎吱”一聲推開屋門,黑漆漆的屋子里,借著此刻暗淡的光亮,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椅子,一張書桌,還有一張單人床。
于筱筱是一名大學禮儀學院即將畢業的學生,如今是出來實習,而這尚未到來的不知名的孩子,是她的第一位學生。
她是這么告訴別人的。
至于事實,這些別人都不關心的過去,而她也會學著刻意遺忘。
她的新學生,代號某某,當然,這是她給的名字,因為這個大家族太重視保密,以至于不介意她的身份的同時,也堅決不透露學員的名字,甚至將教學地點都選擇在這么一個黑色的屋子里,沒有燈光,甚至,偶爾除了她的聲音,連聲音都不曾有。
至于報酬,課結(一堂課,一次結賬),不多也不少,夠她在京城這個地方吃上三天的飯。
只可惜,從前三天開始,她的學員就一直不到場,以至于,她白白浪費了時間,都沒有一毛錢的收入,而她,卻還是不得不抓住這微薄的機會,希望能填飽肚子。
不知過了多久,黑云終于完全占據了天際,滾動著暗沉的潮流拉開了夜幕,風漸漸的停了,就連偶爾傳來的悉索聲都慢慢消失。
這一刻,暴風雨前的寧靜。
偌大的柏油馬路上,空蕩蕩的,就連流浪兒們都多在了地下通道里,而一道狼狽的身影在避開新一波的追擊后,幾個側拐后,又躥進一個巷子里。
肩胛處的鮮血因著劇烈的運動,又滲出好些血跡來,他咬了咬牙,強自清醒了幾分,瞇著眼睛,估摸了一下地形,像是在計量什么。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他倏地一個后退,緊接著準確的跳上旁邊的一個石桌,借著彈跳之力猛地飛起身,沖上了墻,而后雙手抓牢,也不顧觸手一把的玻璃碎渣,眨眼間,他整個人便掛在了墻壁上,使力一撐就要躍起,不想不只是力氣不足還是過頭的緣故,眼見著翻過墻的人就已經呈現出一種倒栽的姿勢掉下去。
與此同時,一道銀白的閃電劈開了天幕,直直的籠罩在他倒栽的身體上,像是一場無聲特寫鏡頭。
“噗通!”
“轟隆!”遠處的雷,攜著驚天之勢滾滾而來。
沒有人聽見,那聲跌落在花叢中的聲音。
磅礴的大雨席卷而來,雷霆萬鈞一般沖下來,打在花叢上,打在還沒緩過氣來的他身上,還有那些因沖擊跳躍而低落在巷口里的血上,“嘩啦啦”的,沖散了所有,成為此刻天地間唯一的主宰。
三個男人,在雨中奔波匯集,三只狼狗不安分的躁動著。
“難道逃進了這大宅子里?”一個男人,擰著眉頭,看著躁動的狼狗,開口。
另一個男人扯了扯狼狗,又看了看大宅,雨幕下的眉眼有些奇怪,卻是咬了咬牙,什么都沒說。
反倒是已經靠近了宅門后,后撤回來的男人,道:“這四周都沒看到血跡,但是這宅子好像是毛家的老宅,已經荒廢了很久沒人住了,難保那人不會逃進去。”
“不可能!容家的……”一直未說話的男人突然吼道,只是倏地又卡住,看著兩個兄弟,心照不宣的錯了下目光,稍微壓低了聲音繼續道,“外來人敢闖進去,不死也殘,更何況,那人都已經受了重傷,又非情非故。”
“那……”
“轟隆隆!”又是一陣滾雷,伴著傾盆大雨。
本就撒子腿躁動的狼狗愈發狂躁了幾分,竟然就在三人目光相契的那一瞬間,猛地躥了出去。
三條狼狗,竟然齊刷刷的沖著一個方向,跑了。
三人一愣,緊接著都看到對方眼里的詫異和驚喜,幾個箭步就沖了出去,向著狼狗的方向,卻不知道,離他們的目標越來越遠。
雨,下的愈發大了。
于筱筱不動聲色的邁動著腳步,臉色微沉,雨水嘩啦啦的聲音,仿若未聞,一雙眼睛就那么眨也不眨的定在某處。
倏地一聲破水聲傳來,尖銳的刀鋒在突襲而來的閃電下冰寒無比,電光火石間于筱筱反射性的伸腿一個側擋,踢了回去。
緊接著,卻是猛地前撲,就要壓住那奪路而逃之人。
不想,那人卻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側翻滾避開,手肘一抬,就是一個殺招,黑暗中,于筱筱卻是雙手猛地撐地,360°迅速轉體,雙腳“砰”一聲引上,緊接著雙腳一錯,扣住那人的雙手,身體瞬間跪坐而起,將那人牢牢的壓制在身下。
還沒來得及質問,但聽他悶哼一聲,竟是直直暈了過去。
他醒過來的時候,身上有些黏膩的難受,肩胛骨處的傷口也是一陣一陣的疼,想要動一動,卻驚悚的發現一個事實,四肢竟然被綁住了。
這么說,他是被活捉了?
該死!
他唇角淺淺的勾出一個弧度,瞇了瞇眼睛。
黑漆漆的屋子里,有種發霉的味道,還有一絲甜淡的清香,像是……像是他家那好久沒開花的白茶花的香味。
突然,“噗嗤”一聲,火光一閃間,燃了蠟燭。
搖曳的燭光,只看見一只手,執著蠟燭,小指似乎習慣性的微微上翹,蘭花指一般的姿勢。
他不著痕跡的再度動了動,發現竟然是一種專業的捆綁手法,掙脫不得后,便又沉默下來,看著眼前走進的女人,而且,應該還是個教養頗為不錯的淑女,不禁思量,究竟是哪一方派出來的,竟然這么巧的做了螳螂之后的黃雀。
于筱筱借著微薄的燭光,憑借著好到極端的夜視力掃了眼床上的人,估摸著自己的捆綁手法是否太過于曖昧了點,畢竟,睡覺的淑女姿勢,如何也不會呈現出這么一副大字型的。
只是,第一次進行實踐性教學,心情難免激動了點,而且,竟然還好運氣見到了一直藏頭露尾的學員,更重要的是,眼瞅著明日的、后日的、大后天的飯有找落了,如何能心情不雀躍?
當然,還是有一點點疑惑的,自己的女學員身手真不錯,只是飛機坪也就罷了,畢竟嘛,十三四歲的樣子還沒來及發育,但是重量上未免也太過頭了點,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竟然還來月經也就罷了,竟然能弄得滿手滿身都是。
當真是,波濤洶涌的大姨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