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太過于猶豫,終將錯失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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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朗氣清。
凌蕭在閻爺爺家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后,然后在某只黑狐貍戀戀不舍的目光中留下瀟灑的背影,繼而轉(zhuǎn)了兩道公交車,這才在大學(xué)城下了車,挎著帆布包,慢慢的走。
因為心情極好,以至于突然間接到了某個瘋子打來的騷擾電話也爽快的應(yīng)了。
前方約莫三米處,太陽傘,圓桌,塑料凳,還有香甜刨冰。
三三兩兩的大學(xué)生,有開懷大笑好朋友,也有默契共用一杯的甜蜜情侶,還有偶爾路過坐來打望的一群男兒郎。
背光處,有這么一對“情侶”。
笑容溫柔的男友,俊逸的面孔,名牌的衣褲,得體的動作,左耳鉆著一顆銀色的耳釘,整個人如同偶像劇里的王子一般,閃亮亮的,甚至此刻癡情的王子一雙黝黑的眼睛滿滿都是面前的她;碎花裙,馬尾辮,女友似乎心不在焉,肉嘟嘟的小臉有些敷衍,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似失去了生氣一般,迷茫的看著某一個地方。
凌蕭瞇了眼,然后退了幾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自然無比的轉(zhuǎn)身就要改線路。
突然,女子好似感覺的某個掃過來的目光,猛然起身,“蕭,蕭?”
凌蕭的腳步一如既往,方向明確。
“蕭蕭……”顧琳琳臉色又是紅又是白,水靈靈的眼睛一圈水色,恨恨的瞪了眼一旁的男生,拔腳就走。
不過十來步,顧琳琳已經(jīng)站在了凌蕭面前,急道:“蕭蕭,蕭蕭,你,你別誤會。”
凌蕭蹙了蹙眉,然后推了下紅色鏡框的眼鏡,又慢慢的將大帆布包往上面提了提,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什么都沒看見。”
顧琳琳一愣,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不過在凌蕭就要轉(zhuǎn)身那一刻,福至心靈,“我,我和他只是……第二次見面,上次,就是去看阿朗那次,你也見過他!他說,說是要答謝我上次的幫助。”
前因后果解釋的很好,然而,通常解釋的太完美,反倒成了借口。
欲遮還掩,此地?zé)o銀三百兩。
“你應(yīng)該解釋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凌蕭臉色平靜,看著擋住自己的人,側(cè)轉(zhuǎn)了身就走,只是走了一步,突然又停了下來,看向一旁明明已經(jīng)追過來卻又站在三步開外的男生,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琳琳,這個男人,不適合你。”
眉眼間大氣不足,卻又暗藏野心,尤其是此刻眼底就露出懷疑的尾巴,多疑再加剛愎自用,非良配也!
“喂,人家都是勸和不勸分,你這人怎么這樣?”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另一邊吃刨冰的三個女生中走出一人來,大波浪,圓耳環(huán),還有洶涌波濤。
凌蕭不自覺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目視了下自己的,后退半步。
“就是就是,看看這樣子,黑不溜秋的,跟個燒煤炭的丫鬟似得!”另一個,高跟小洋裝,手上還可以帶著一個白色的手套,故作優(yōu)雅的緩緩起身,將另一只手背上紋出的玫瑰花瓣展露出來。
最后一個女生,卷發(fā),遮陽小花帽,正是不久前見過面的何美嬡,許是想到什么,明明想說,卻也只是嘟了嘟嘴,最終什么話都沒說。
“可不是么,琳琳姐,你以后要少和這種人來往,免得降低了你的格調(diào)!”波濤洶涌的女生很是看不慣的扯過一旁的顧琳琳,然后又看了眼自己的哥哥,道,“哥,你看你那傻樣,也不知道護(hù)著自己女朋友,竟然被這么個不入流的女人欺負(fù),瞧瞧,眼睛都紅了!”
“子言,你……閉嘴!”古子幕目光不悅,轉(zhuǎn)過頭卻是安慰顧琳琳,“琳琳,子言沒什么惡意,你和你的朋友不要介意。”
一旁的凌蕭推了下眼鏡,一點都不介意的繼續(xù)看戲。
“你們,你們不要這么說蕭蕭,她……”顧琳琳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缺根筋的想到哪里去了,解釋都沒說完,到最后就連聲音都沒有了。
“哎呀,我說琳琳姐,你就是心腸好,眼光也……什么人都看得上。”嘲諷味好不濃,不過一轉(zhuǎn)眼就對著一旁的古子幕大放電波,發(fā)嗲,“子幕哥,你說人家說的對不對啊?”
“對,你說的都對。”清冷的聲音,滿是認(rèn)同。
陳玫瑰的眼睛一亮,只是眨眼間,白嫩嫩的不知涂抹了多少珍珠粉的臉蛋突地又詭異的扭曲了,柳眉倒豎。
“你什么東西,我跟子幕哥說話也是你能插嘴的?”
凌蕭自認(rèn)為自己跟東西兩個字不沾邊,于是自覺的抬腳就走,至于顧琳琳,猶猶豫豫的,她可管不了。
不過,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
所以,凌蕭推了下自己的眼睛,眼睛微微一瞇,不如先發(fā)制人!
***
曼城中心醫(yī)院,VIP病房。
“啪”的一聲,一疊的照片甩在了白色的背面上,然后慢慢的滑開,散亂。
第一張是側(cè)面的兩人,并肩而行,一張溫潤的眉眼間帶著不自覺的親昵,唇角微微彎著,有清淺的笑意蕩漾。
第二張也是側(cè)面,可以看出應(yīng)該是同樣的兩個人同坐在冰淇淋店里,雖然看不清女生的神色,但是那人微微翹著小指將滿滿一勺的冰淇淋送入對面男生的口中的動作,親昵中透著一種令人不可錯認(rèn)的占有欲,擋住了對面男友的容色,隔開了街頭看客。
第三張則是親吻,不知道是像素太高還是拍攝角度太過于取巧,竟然連男生如玉的面龐上微微泛起的紅暈都看的一清二楚,而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里,清楚的倒映出女生巧笑的眉眼。
容辭溫潤如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覺的懊惱,閉了閉眼,整個人靠在床上,許久卻是一言不發(fā)。
“阿辭,你……”另一個高大的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布滿擔(dān)憂,想要說些什么,只是礙于口訥,半晌也只說出一句來,“裝過頭了吧?”
“若塵,這次多虧了你。”容辭答非所問,溫和的嗓音,如斯親切。
林若塵跳了跳眉,發(fā)小多年,自然明白此刻這人是不想繼續(xù)話題,所以,體貼的他立馬換話題,“阿辭,你從來不吃甜的。”
更何況是甜食。
容辭依舊閉著眼睛,陽光落在那張如玉雕琢的臉上,瑩瑩生光,長長的睫毛這一刻不受控制的顫了又顫,眼瞼微微抖動,卻不再開口。
等了好久,林若塵又慢騰騰的加了一句,“看,現(xiàn)在都住院了。”
接著又等了約莫十來分鐘,見床上的人依舊裝死沒動靜,口吶的林若夏發(fā)覺貌似這個也不是個好話題,于是再度換了個自認(rèn)為比較好開口的問題:“冰激凌好吃嗎?”
容辭眉一跳,慢慢的動了動唇,長睫毛顫抖的愈發(fā)快了幾分,卻依舊不肯睜開眼睛,像是怕面對現(xiàn)實一般,又或者是,承認(rèn)某件向來不齒的事情,需要太多的勇氣。
“若塵,我好像是,動心了……是不是?”
林若塵一愣,原以為還需要自己繼續(xù)貼心的找更好的話題才能點醒發(fā)下,然后雷霆一擊,以求最快的速度拍板定案。不想這發(fā)小果然不愧是狐貍窩里的黑狐貍,開竅太快,英雄無用武之地。
于是有幾分落寞的點了點頭,又發(fā)現(xiàn)某人好似閉眼害羞裝死中,于是索性開口道:“嗯,的確是對這個黑姑娘動心了。不過,阿辭,你確定這姑娘進(jìn)得了你家門。”
還沒來得及歡喜,就是一場拔涼拔涼的冷水。
“還有,不是我潑你冷水,你去曼城大學(xué)的主要目的可與此相悖的。”
這一次,不是冷水,直接是一桶冰!
容辭的臉色依舊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唇微抿,抖動的睫毛不禁風(fēng)的顫了下,好不容易展開的雙眸,瀲滟生出一抹流光。
“我的事情,誰都別想掌控。”
漂亮的手,纖細(xì)的,展開在晚霞中,細(xì)膩的光芒柔情的勾勒出動情的弧度,仿若天際一輪彎月的無暇,獨一無二。
林若塵皺了眉,本來覺得自己該閉嘴的,但是又覺得,還是該開口,于是,開口道:“就怕那灰姑娘看上的不是本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