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能遇到一個能自己心動的人,何其不幸福。總好過一片死灰,混混沌沌過下去。”蘭景看了一眼藍(lán)夏,突然眼眸又是一亮,披風(fēng),將她的頭蓋住,卻如黑發(fā)垂落,那么美麗,而不是俊俏,這樣的人更像女子,雖然舉止間沒有女子的扭捏,也更剛強,如那梅花,不肯被白雪摧毀,越寒越香。
“公子說的是,有些人渾渾噩噩度過,活著卻已經(jīng)死了。而有些人,死了卻永遠(yuǎn)活著,活在人們的心中。”藍(lán)夏想起那個可惡的上官浩,居然將胭脂推往火坑,那個玉楓,是女人為玩物,他們何嘗懂得情為何物。
“無雙公子果然看得透徹,言語驚人。”
“呵呵…蘭公子也不錯,思想很超前活躍。”藍(lán)夏扭頭看來一眼蘭景,輕笑起來,那么純粹,那么干凈,雖然眼睛紅紅的,卻更美。
“羅剎,羅剎。”軒衡騎著馬奔跑過來。
“你叫羅剎?”蘭景微微蹙眉,以為藍(lán)夏欺騙了他。
“世間只有他這么叫我,世人都叫我世無雙。”藍(lán)夏淺笑,打消他的疑慮。
“羅剎,眼睛都腫了,真的是。”軒衡翻身下馬,跑到藍(lán)夏面前,心疼不已,揉揉她的小臉。
“不帶這么揉的,輕點。”藍(lán)夏被揉疼了。
“嚇?biāo)牢伊耍阋灰刮礆w,六哥氣沖沖回到客棧,才讓我來接你,你又把他氣到了。”軒衡捏了捏藍(lán)夏的小臉。
藍(lán)夏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甩出去,軒衡倒在地上,吃疼地爬起來,“你真是沒心沒肺,我擔(dān)心了你一個晚上,你居然還摔我?”
“十五王爺?”蘭景伸手去扶軒衡。
“蘭將軍?來接六哥?”軒衡才看藍(lán)夏身邊的人。
“是的,部隊在三十里外的天池城,昨夜聽說太子的二十錦衣衛(wèi)全軍覆沒,我便過來看看。”蘭景還是彬彬有禮的樣子。
“呃。那你去吧。”軒衡拉著藍(lán)夏走到一邊,低聲說,“你要不要跑路?夜璃君會保護你。”
“我現(xiàn)在先把自己的衛(wèi)生處理,我來月經(jīng)了,丟死人了,這里又沒有衛(wèi)生巾,我不管,你負(fù)責(zé)去打聽,給我處理了。”藍(lán)夏壓低聲音。
“無雙公子,我言出必行,送你回運來客棧。”蘭景看著這兩個人神神秘秘的。
“現(xiàn)在不用了,你的披風(fēng)借我就行,日后還你。”藍(lán)夏尷尬笑了笑。
“那怎么辦?”軒衡低聲在藍(lán)夏耳邊問。
“先帶我會客棧,都到鞋子了,惡心死我了。”藍(lán)夏連微微紅,惱怒開口。
“我看無雙公子好像受傷了,我護送你回去吧。我是言而有信的人。”蘭景態(tài)度堅定。
“好。不過我不騎馬,也不走路,你看著辦。”藍(lán)夏看了看地上。
“那我得罪了。”蘭景一只手抱住藍(lán)夏的腰,飛身上天空。
蘭景嘴角微微上揚,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那仙鶴,藍(lán)夏移開了目光,很快他們進入城中。
“放下她。”玉琪一聲怒斥,一掌打向蘭景,蘭景生生按了一掌,卻沒有放下藍(lán)夏,繼續(xù)飛往運來客棧。
“蘭景,你受傷了,快放我下來。”藍(lán)夏看到蘭景碰了一口血,蘭景沒有理會玉琪。藍(lán)夏對著身后怒火中燒的玉琪怒吼,“混蛋,你發(fā)什么瘋?”
蘭景愣住了,她居然叫他混蛋?
“蘭景,本王警告你,放下她。”玉琪飛身到身邊。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蘭景說到坐到,必須送你到運來客棧。”蘭景忍住傷,繼續(xù)施展輕功,飛往運來客棧,躲過玉琪的第二掌。
“好了,我真不要你送了,到這里就好,我自己能走。”藍(lán)夏看到玉琪兩眼冒火,她不明白玉琪這是怎么?火氣這么大,和平日從容的樣子全然不同。
“你的歌,值得我這么做。”蘭景輕笑著,那么單純,好看。藍(lán)夏怔了怔,微微有點感動。眼里閃爍著什么,笑了,傾國傾城的笑容。落入蘭景眼里,蘭景忘記了躲避玉琪的掌力。藍(lán)夏一只手抓住蘭景的另一邊,整個人擋在蘭景面前。后背一陣劇痛,藍(lán)夏猛吐了一口血。
玉琪的心猛烈刺痛著,看著蘭景抱緊藍(lán)夏落在地上,“無雙公子,無雙公子。”
藍(lán)夏艱難地站直身體,臉色眼白無比,無力笑了笑,“沒事,就送到這里吧。”
“羅剎,羅剎。”軒衡策馬追上,卻看到藍(lán)夏猛吐一口鮮血,心提到了嗓子眼。下馬一個箭步打橫抱起藍(lán)夏,沖往客棧。
蘭景看著站在屋頂上的玉琪,帶著怒氣,道:“王爺這是何意?”
玉琪看著軒衡抱著藍(lán)夏離開,藍(lán)夏慢慢垂落雙手,他那一掌,使出六成功力,她為什么要替他擋住那一掌?他為什么越來越失控?這不是他,他從不會失控,縱使內(nèi)心波濤洶涌,他依然可以平靜的不讓任何人看出一絲絲怒氣。
“夏兒。”玉琪沖了下去,沒有理會蘭景。
蘭景又聽到了一個稱呼,心想,“夏兒?她到底有多少名字?大師兄喜歡男子?無雙公子確實是堪稱美男令人心動,但是畢竟是男子。雨寧怎么辦?”
蘭景捂住胸口,又是一口血,不由得擔(dān)心世無雙能不能熬過去。
軒衡將藍(lán)夏放在床上,把了把脈,脈搏微弱。玉琪沖了進來,似乎在極度隱忍自己的失態(tài)和腳步,坐在床邊,拿起藍(lán)夏的手號脈。微微一怔,她來了葵水?玉琪眼里全是黑墨,暗悔,他疼惜地看著藍(lán)夏,受傷輕輕擦去藍(lán)夏嘴角的血跡。
“六哥,怎么樣?六哥?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軒衡幾乎哭出來。
“先出去,本王給她運功療傷。”玉琪眉頭緊鎖,將那嬌小柔軟的身體扶正,開始運功替藍(lán)夏療傷。
軒衡將尋梅和胭脂都趕出去,自己關(guān)上門。
“十五王爺,公子怎么會受傷?”胭脂著急的眼睛都紅了一圈。尋梅握緊手,非常擔(dān)心。
“十五王爺,他怎么樣了?”蘭景也跑了過來,雖然面色慘白,但卻不失一份風(fēng)度。
“六哥替她療傷。”軒衡軟綿綿癱坐在地上,握緊拳頭,那么落寞蕭條,卻很優(yōu)美。
蘭景看著門口,眉頭微蹙,站在門口。
世間似乎變得很慢,很慢,軒衡眉頭緊鎖,握緊拳頭,狠狠捶打自己的心口,“為什么,為什么,我總是不能保護她?”
“十五王爺,別自責(zé)。無雙公子會沒事的。”胭脂看著這樣深深自責(zé)的十五王爺,握緊他的拳頭,不讓他再折磨自己。
“我沒有用,沒有保護好她,她要是離開,我也會離開。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懂嗎?”軒衡抬眼看著胭脂,不再害怕她袖口中的蛇。
“無雙公子和你說的是一樣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胭脂握緊軒衡的手,可是卻無力,跟著他的大手,狠狠打在他的心口。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找到你,永遠(yuǎn)追隨你左右。”軒衡咬緊唇,哀傷到了極點,猛吐了一口血。
“十五王爺,你別嚇我?來人,快看看十五王爺。”胭脂著急大喊。
“讓我看看吧。”蘭景伸手去把脈,“急火攻心,加上剛才猛捶心口,暫時暈倒,睡一覺就好。”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找你…”軒衡閉著眼,嘟囔這一句沒完整的話。
“他們感情真好。”胭脂看著軒衡俊美哀愁的神情,想起自己昨夜是借用了他才逃過玉楓的魔掌。當(dāng)她看到無雙被玉琪帶走那一刻,她很害怕太子對她不利,但是她的十五王爺,很男人,拉著她的手離開了百花樓,明明很害怕,明明很怕蛇,臉蛇慘白,手掌冰涼,還在顫抖,卻很英勇,出了百花樓,他連忙甩開自己的手,躲到三丈遠(yuǎn),“別過來啊,要不是羅剎拼命救你,我才懶得理你。理我遠(yuǎn)點,管好你的小東西。”
“能讓十五王爺這樣的人,不簡單,把他扶走吧。”蘭景嘆了一口氣,站起來。
“他不會離開這個門口,就讓他留在這里,至少他安心。”胭脂疼惜看著軒衡,“無雙公子常教導(dǎo)我要學(xué)會站在別人的角度設(shè)身處地想,如今我明白了。我若是軒衡,我是不會離開這里半步。我想軒衡死也不會離開,不如隨了他的愿。”
“這話要不是我親耳聽到,定然不信這是胭脂姑娘說的。看來無雙公子教會你很多。”蘭景看著胭脂緊蹙的眉頭。
“無雙公子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他教會我很多,也讓我體會到很多美好的事物。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在心里。”胭脂深深看一眼那扇門,心緊緊揪在一起,淺淺一笑,“如果他真的走了,我也會去找他,只要有他的地方,一切都是美好的。”
“羅剎,羅剎,等等我,等等我…”,軒衡迷迷糊糊中還在不斷念叨這藍(lán)夏的外號,專屬他叫她的外號。
門,終于緩緩開了,玉琪臉色慘白,悠悠走了出來。
“怎么樣?”三張臉對著他問,地上還躺著一個。
“休息一兩天,本王為她寫了藥方,尋梅,你去抓藥。”玉琪似乎累壞了,將一張紙扔給尋梅,腳步有些沉重,但是卻恢復(fù)了他神的神態(tài),幾乎漠不關(guān)心,冷傲,就算泰山崩在面前也安坐自如,面不改色。
“王爺,剛才是我在完成我的承諾,答應(yīng)帶她回來,自然不能食言,請王爺恕罪。”蘭景不緊不慢解釋著。
“看不透她,即刻回京,十五弟就留下陪她,他們愿意去哪兒就去哪兒?”玉琪揮揮手,走下樓。
“是。”蘭景不明白為什么玉琪如此惆悵,點點頭,沒有走。
藍(lán)夏微微睜眼,看著門口,心里突然有些落空,他不要他們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