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薛少宗睡得不舒坦,再次醒來。
也許因為房內燥熱,僅穿著單薄的睡衣褲,他都能悶出一身汗,現在傷勢已好轉,他巴不得早早的起床活動一下手腳。
剛走出里屋,就看到桑榆窩在躺椅上,蜷縮成蛹狀斜靠在上面,睡得很沉。
他現在好多了,她最近卻也累壞了,他娘和侍女輪番照顧他,她還是盡職的在一旁幫忙。除了半夜回房休息,幾乎都耗在他這兒,不是幫忙換衣換藥,就是做些比較和他口味的清淡美食給他,雖然嘴巴上依然厭惡他,但是他感覺的出來,她沒有之前那般抗拒跟他的相處,這是比他的身體能康復,更讓他興奮的事。
坐到她身邊,凝視著她的睡顏。
桑榆動了動,可能因為躺得久了想翻身,卻牽動了枕麻了的那邊肩膀,隨即從喉嚨里嘶啞一聲,調整了睡姿,嘟噥了下鼻子,繼續睡。
他被她的睡相逗笑了,沒想到她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想著她清醒的時候跟他嗆聲,還是睡著的時候最可愛。
不過,這種天氣她估計也難受,看到她滿頭的虛汗,他拿了條毛巾,幫她細心的擦著汗。
她細細的呼吸噴在他的胸口處,暖暖的,激得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放,小心的攬著她的頭,硬生生的將她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
你說這么個小東西,不是長得特別漂亮,而且還是這樣一幅倔脾氣,對他愛搭不理的,他怎么就對她這么著迷了?
默默地對熟睡的桑榆說,你可要抓緊我,我這輩子就栽在你手里了。
片刻之后,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在屋外響起,看到這樣一幅親昵的畫面,也不禁停滯了腳步。
謝梓涵沒想到來探個病,也能看到薛少宗這么難得的一面。
看著他的手還拉著熟睡的桑榆,整個人的重量都倚在她身邊一樣,謝梓涵尷尬的笑笑說:“我是不是該待會兒再進來?”
她好像打擾了他親近美女了,看著他這么柔情的眼神,她好不適應。
“不用,跟我過來。”他趕緊起來,反正都是熟人,沒什么講究,帶著謝梓涵進了書房,謝梓涵讓隨從守在門外。
謝梓涵怪笑的看著他,說:“薛哥哥,看來你終于動心了,只是沒想到看上的是這樣一個人,她也沒看出多么傾國傾城啊。”
她曾經也算是稀罕過他一陣子,可是他跟她從來只是兄妹的交情,幾次三番的纏著他之后,才接受他沒可能喜歡她的事實。
可是現在,他看上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叫她好生好奇。
那個女孩子,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好像就是他之前說過的干妹妹吧?
“我喜歡就行,我覺得挺好的。”他大大方方的護短,不容許別人這樣議論桑榆。
“也是,你向來在這方面有自己的主見。”謝梓涵也不多糾纏,隨即轉移到別的話題,“爺爺要回京了,這次只留下二叔留守在這里,我也要跟著回去,所以在走之前,來看看你的傷勢咯。”
“嗯,我也聽父親說了,謝將軍這次也是察覺到邊境的不太平,所以才將你二叔留在這里守著,所以你一個姑娘家還是早點回京城比較安全。”
“瞧你這話,我惦記著來看你,你每次卻巴不得攆我走,你也忒不給我面子了。”
謝梓涵想起以前在薛家的事,又氣又惱,她算是被薛少宗傷透了少女心,還好現在不在乎了,可想起來的時候,心里還發堵呢。
恨恨的錘了他一拳,卻差點碰到了薛少宗的傷口。
“嘶——你輕點,就說你沒個女孩的樣子,每次你一任性,我就倒霉。”
薛少宗捂著右肩,損了謝梓涵一句,不過那也是實話。
以前他們兩家走得近,年齡又是家里最相近的兩人,可能她被寵壞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想要嘗試,可是收拾爛攤子,倒霉挨打的總是他。
“你還記著那些事呢,真小氣,我沒個女孩樣子,那外面那位就有?我可不信,這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樂意,在我看來,她就是和我心意。”薛少宗趕緊擺擺手說道:“行啦行啦,話也說了,人也看了,要是沒事,先走吧。”
謝梓涵也不惱,知道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
桑榆剛剛轉醒,看到屋外站著的一排人,心想,薛少宗又有客人來探病了?
可她這衣衫不整的樣子,也不好意思賤人,正準備去梳洗,就看到大美人謝梓涵從書房走出來。
謝梓涵原本對桑榆沒什么印象,后來只知道她是安成玨的未婚妻,才有了些興趣。
可現在看到本人,沒覺得有什么奇異之處,為什么能讓薛少宗和安成玨都看上了?
“桑榆姑娘,我們見過。”她主動示好。
桑榆點點頭,確實啊,她對大美人的印象很好,還誤會過她跟薛少宗的關系,后來她看上安成玨,更是讓她對大美人難以忘記。
那時,她還自卑過,現在也沒自信多少。
看看她,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蓬頭垢面,毫無光彩,而大美女穿著華服,妝容精致,舉止得體,進退得宜,她真的沒法比。
正當她自愧不如的時候,謝梓涵卻一句話凍結了她。
“我聽說你是安成玨的未婚妻,而且你們已經接觸了婚約?”
再一次聽到安成玨的名字,還是從大美人的嘴里說出來。
她怎么忘了,當初大美人好像覬覦過安成玨,看這樣子,現在還無法忘情?
桑榆不知該怎么回應她的這種情愫,只能就事論事。
“是的,我們分開了,現在沒有任何關系。”
謝梓涵很滿意她的反應跟自己調查的事實差不多,所以安成玨現在是自由身了,在她眼里,梅映雪壓根不足為懼。
這個年代里,男人會娶一個被休的女人,還是極其少見的,更何況安成玨那樣風姿的人。
所以,在她打聽到安成玨跟梅映雪日趨冷淡之后,她就知道機會來了。
反正她要離開靈州了,總要完成下自己的心愿。
“那么,我跟安成玨在一起,也就沒什么障礙了,你不會反對吧?”反對了也沒用,可她還是忍不住試探,對桑榆這樣的“異類”還是有些不放心。
桑榆從嘴里擠出一句:“隨便。”,就看著謝梓涵滿意的離開。
其實現在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心情來面對安成玨,以及他身上發生的事,這段時間的休整,讓她終于能緩口氣,可是又好像并沒有完全了結。
她想不通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只能歸結為當時他們分手的太匆忙。
多年的感情結束了,開始的很草率,分開的時候依然如此。
很多事情并沒有說清楚,所以她還是得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