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學的時候交往了一個男朋友,我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勤奮,優秀,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他我不光彩的身世,怕他會因此看不起我。所以當他真的因為這個就看不起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錯了。他拋棄我跟我同父異母的姐姐在一起了,我傷心過也憤怒過,可是想通了之后,我就不難過了。大概我對他的喜歡只是一種向往,一種對我渴望的人生的向往,他有很美滿的家庭,有積極向上的夢想,他站在陽光下,而我卻活在陰暗的角落里。我都不敢拿真實的自己去面對他,又怎么能夠怪他對我不夠忠誠?”
“我在畢業典禮那天被指勾引自己的姐夫,我甚至都無從辯解,因為不會有人相信我。那時候我也大致的明白,不管我怎樣的淡出他們的視線,對于爸爸來說我的存在還是不光彩,對于爸爸的妻子和孩子而言我更是多余和礙眼。所以我選擇跟爸爸徹底的脫離了關系,他給我錢,算作贍養費,我也沒有拒絕。我離開了那里,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我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不用擔心被誰認出來,被人指著罵小三,即便我不是。”
“至于爸爸給我的那筆錢被他的妻子收走,我只是覺得可惜我買不了這座房子了。本來就不是我的,現在被拿走了,我也能理直氣壯的說,我跟他半點兒關系都沒有了。”季涼茵一臉的可惜,說實話,一開始她是有點兒生氣和委屈的,為什么她們一定要給她難堪,做錯事情的又不是她,憑什么要這么對她!可是哭過了,說出來了,她也就沒什么放不下的了。
甚至覺得輕松了不少。
大概她們現在以為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就不會再找她的麻煩了吧!那她以后也能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了。
她知道容婉和季淑情一直都看她極不順眼的,當年她第一次去季家的時候,季城是想要將她留在家里的,就是因為她們母女的強烈反對,季城才將她送到了寄宿學校。容婉倒是沒有去找她一個小孩子的麻煩,可季淑情卻不止一次告訴別人她是個私生女,讓她在同學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她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放學因為貪玩不想回宿舍,卻不小心發現了季淑情跟一個跟她同齡的女孩兩個人在教她一個同班的同學怎么說她的壞話,鼓動同學都不要跟她玩。那時候季涼茵就知道,她們很討厭她。她被同學們孤立,也漸漸的習慣了隱藏自己,不與周圍的人交往,反正除了楚依依之外,也沒有人愿意跟她來往。這種情況一直到大學才好轉,因為季淑情出國留學,沒工夫來找她的晦氣。
可她沒想到,她一回國就給她那么大一個驚喜。
現在想來,大概是季淑情一回國就調查了她,知道她在跟韓洛銘交往,以她季家大小姐的才貌身份,想從她身邊搶走韓洛銘,實在是太簡單了。
但凡是能夠讓她不好過的事情,大概季淑情都不會吝嗇去做。
那么現在,她們應該是已經達到目的了吧!她離開季家,又被拿走了季城給她的錢,在A市聲名狼藉,但凡是參加了那場畢業典禮,有點兒名氣,知道點兒內幕的服裝公司都不會要她。
所以季涼茵現在是放心了,她們就是再討厭她,也總不至于派個殺手來把她殺了。她現在總算是能夠安安心心的在S市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別墅是買不起了,不過這些年,季城給她的零花錢卻是沒有吝嗇過的,她整天住校,又宅的很,偶爾也會幫一些網店設計幾件衣服拿點兒外快,算起來她手上至少還有幾十萬。她從拿到自己的身份證開始就辦理了自己的銀行卡,然后把自己的零花錢和兼職拿到的錢都存到了自己開的賬戶里,連季城都不知道,而這幾個小錢,容婉也不可能放在眼里,自然不會去費這個心思。
也就是說,她現在雖然買不起房子,但照樣能夠租個不錯的單身公寓,悠哉的過日子。
這么多年一個人生活,季涼茵早就學會了隨遇而安,要是容婉以為這樣打擊她就能夠讓她屈辱的回去繼續被她們踐踏的話,那她就真的大錯特錯了。
容柒沒有想到季涼茵會這么的樂觀。
他剛才看見她的時候,被她嚇壞了。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真是個善變的孩子。
季涼茵拿開容柒的手,不滿的說道:“大叔,你干嘛總是揉我的頭發,我又不是小孩子!”
“呵。”容柒見她這樣子,總算是徹底的放下心來。這幾日的接觸,他也大致看得出來,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孤單脆弱,但內心卻是十分的堅強樂觀的,她可能也會埋怨命運的不公,但卻不會自暴自棄,誤入歧途。
這樣的認知,讓容柒有一瞬間的動搖。
季涼茵抬手在容柒眼前晃了晃:“大叔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有事嗎?”容柒問道。
“那個,你能不能跟王經理說一聲,這房子,我,我不買了。”季涼茵掰著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想那王經理應該是容柒的朋友,她都在人家的房子里住了一晚上,又說不要了,實在是有點兒難為情,恐怕連容柒面子上都不會好看。
“房子是我的。”容柒看著季涼茵,看她這樣子是不想要這房子了,他是不是想個辦法讓她留下來呢。
不然的話,她一個小姑娘在外面租房子住實在是不安全的很。這條街是屬于他私人的,雖然他平時不來住,但安全措施卻是極好的,出門也很方便。
“啊?”這下季涼茵是真的驚住了,也更加不好意思了。
躊躇的望著容柒,想說自己情況特殊,現在買不了房子了,或者是……季涼茵實在是有點兒不知道怎么開口。
“我可以送給你。”容柒看她的樣子,實在是覺得好笑。
季涼茵驀地聽到這句話,驚得嘴巴微張,卻是條件反射的擺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