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樹林在夜幕下顯得更加神秘和可怖,仿佛黑暗中潛藏了不可知的危險,隨時都會跳出來噬人一口。
有了無盡之森里的經驗,加上又有銀月陪著,林姝倒不覺得害怕,反而帶著隱隱的期待。
銀月帶著林姝在樹林中七拐八拐的,轉得林姝都有點頭暈了。林姝正想出聲相詢,銀月已經站在一棵高大的樹前,黑咕隆咚的,林姝也瞧不清楚那是什么樹。銀月將手按在樹干上,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樹干竟然裂開了一個大洞,銀月看了林姝一眼,示意她跟著他一同進去。
林姝懷著忐忑的心情隨著銀月進入了樹洞。當兩人進去以后,那樹洞馬上就合上了,樹干上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樹洞內是另一方的世界,若不是林姝剛才親身進入樹洞,她還以為不小心走進了一個富貴人家的屋子里呢。屋內陳設古雅,墻上掛著各種的名人字畫,香爐里的香裊裊娜娜。兩旁相對地擺著八張紫檀木的椅子,其中五把椅子上面坐著五個人。林姝大概看了一下,認出其中的四人就是元老院的元老。不過令林姝驚奇的事,李湛竟然也坐在其中。覺察到林姝的眼光,李湛朝林姝微微笑了一下。
銀月朝四大元老鞠了一個躬,高聲道:“臨月宮主到!”此聲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
林姝整整衣服,面容肅整地穩步跨進門內,朝四大元老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林姝見過各位元老。”別看林姝現在鎮定的樣子,其實她心里慌著呢。不過在四大元老目光的逼視下,林姝不敢表現出半點的怯意。
離林姝最近的劉元老上下左右地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林姝一會兒說:“你就是林素馨的女兒林姝,看著不太像啊。”
林姝恭敬地回答:“因為我戴了陰陽戒,改變了原來的容貌。”林姝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這個劉元老的資料:她本名叫劉玉真,是一個年過六十的婆婆,不過表面上看起來就像一個中年美婦。她是四大元老中的唯一女性,曾經教導過前任宮主林素馨。在林素馨死后,她就離開了臨月宮。
“見我們都不拿出一點誠意來,讓我們怎樣相信你?”劉元老看著林姝,眼里含著譏諷。
林姝一怔,平時都習慣以自己現實中的容貌示人,來到這些老狐貍面前都忘記變回原來的相貌了。林姝馬上賠了個罪,轉動陰陽戒,須臾之后,又變成了金發紫眸的樣子。
李湛眼前一亮。眼前的女子眼橫秋水,眉拂春山,發似云堆,兩顆櫻桃分素口,一枝楊柳斗纖腰。最可貴的是她的眼里沒有一般女子的羞澀怯懦,反而有著清風明月般的坦蕩。她嬌似桃花,但卻有竹子般的堅韌。李湛覺得她是一幅需要仔細觀賞的畫,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面。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林姝,李湛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看來這一趟回臨月宮還真有收獲呢。
林姝大大方方地站在他們面前由著他們打量,最初的緊張感過去,現在的她已經能大方地和他們進行眼神交流了。
劉元老不禁直起身子,手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雙眼緊緊地鎖著林姝,眼眶發紅,真是太像,太像了。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馨兒,馨兒……”
林姝坐在劉元老身邊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雙眼溫和地看著她:“劉元老,我是林姝。”
劉元老愣愣的看了林姝一會兒,輕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是姝兒啊,看來是老身老眼昏花了呢。”
“怎么會?”林姝驚訝道,“元老您風采不減當年啊。”當然了,那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保持著她最美麗的樣子,好想知道她是怎樣保養的啊。
劉元老掩口輕笑:“你這孩子啊,就是嘴甜。你也不用元老元老地叫我了,老身今年六十五,無兒無女的。姝兒若不嫌棄,就叫我姥姥吧。”
林姝一怔,馬上欣喜地叫了一聲:“姥姥好!”
劉元老脫下手上的一只銀鐲子套到林姝的手上:“初次見面沒有什么好的東西送給你,你就戴著這鐲子吧。”
林姝想要推辭,這時座上穿藍布袍子的謝明謝元老就開口了:“姝兒你就收下吧,難得她那么大方。這銀鐲子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銀光鐲啊,差不多天下所有的毒物它都能感應出來。里面中空,既藏有毒針又有能解百毒的百靈丹。拿著防身也好。”
“死老頭,你了解地很清楚的嘛。”劉元老斜睨著他。謝元老深情款款地看著劉元老:“你的一切我都很清楚。”
林姝暗自哆嗦了一下,這時她才想起劉元老和謝元老是一對歡喜冤家,謝元老追劉元老從少年就追到暮年,不過不知道劉元老為什么一直都沒有接受謝元老,不過她也一直未婚。林姝暗暗佩服謝元老的毅力,有誰能夠堅持一段情終身不變呢?林姝偷偷地打量謝元老:一襲藍色長袍,五縷黑須飄灑胸前,看起來也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子,為什么劉元老就是不接受他呢?林姝真是想不明白。
座上的王元老咳嗽一聲,打斷了劉元老與謝元老的“打情罵俏”,他向著林姝說:“你既然有九重宮的守護神大鵬的守護,那么你的紫靈石呢?”
林姝催動靈力,把紫靈石引導到額上,不一會兒,她那光潔的額上就出現了一塊晶瑩璀璨的紫靈石來。那紫靈石在林姝的額上發出淡淡的紫光。
王元老招手叫林姝過去,鉗住林姝的手,閉著眼睛感受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放開她的手,恭敬地起身朝林姝行了一個禮:“王信之見過宮主。”林姝連忙扶住他:“王元老不必如此,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應該受我一拜。”說完,林姝就向四大元老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李湛撐著下頜饒有興趣地看著林姝與其他的元老互動,斜瞥了一眼仍然不發一言的李元老一眼,低聲說道:“喂,老頭子,怎么不說一句話?”須眉皆白的李忠李元老瞪了李湛一眼:“你這小兔崽子胡說什么呢?英雄總是最后一個出場的。”說著還整整自己的衣服,咳嗽了一聲,緩緩地開口:“姝兒啊,你覺得我家子湛如何啊?”李湛的笑容一僵,暗暗踢了李元老幾腳,死老頭,怎么一開口就問這些啊。雖然心中抱怨,但李湛還是殷殷期待林姝的答案的。意識到這一點,李湛心中一驚,什么時候自己也有在意的東西了呢?
林姝冷不防被李元老這么一問,不禁噎住了。自己能對那四個家伙有什么好感啊,朋友也算不上。林姝偷偷地瞄了李湛一眼,見他在座上笑得春風得意,很自然的就把李湛對自己所做的“好事”都想起來了。
銀月在一旁也豎起耳朵仔細地聽林姝的回答。
林姝的心思轉了幾圈后,林姝還是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挺好的。”
李湛心中有點失望,不過既然她不討厭自己,那么自己還有機會爭取。李湛不禁望了站在林姝身后的銀月一眼,這家伙,到底和姝兒有什么關系?看他注視林姝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一個仆人看主人時的眼神。李湛低著頭,若有所思。
李元老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他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那么就讓我這孫兒第一個侍寢吧。”說完,還不忘點點頭,仿佛很滿意自己的這個提議。旁邊的李湛的眼光一凜,死老頭,不用這么直接吧。
林姝的臉唰地一下子紅到了脖子,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什么侍寢?”
劉元老親切地把林姝拉到身邊:“及笄禮完后還有一個成人禮,你必須要挑選一個男子侍寢。這個男子將會成為你的夫君之一,等你以后大婚才確立一個正夫。既然馨兒已經幫你選好了,你就從他們四人中選一個吧。”
林姝心中哀嚎,姐無福消受啊。林姝腦海中一片紛紜,垂著頭,不聲不響。
看見林姝的窘迫,劉元老識趣地岔開話題,她瞪著李元老道:“喂喂喂,死老頭,姝兒還有三個可選呢,你不用巴巴的來推薦你的寶貝孫子。還是商量如何讓林若雪放權吧。”說著,劉元老似是想起了往事,她嘆了一聲:“若雪這孩子以前也是冰雪聰明,惹人憐愛的一個人,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謝元老連忙安慰她:“你也不必自責,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就不要為她操心了。”
王元老也在一旁道:“她只要記著她的本分就好,若她還有什么心思,老夫決不饒她。”
“趁著這個機會跟她說清楚,她若是執迷不悟,那就再商量吧。”劉元老心中還是有點不忍。畢竟她以前也是教導過她們兩姐妹的。
李元老輕哼一聲:“有我們在,她能翻出什么風浪來?”
“可是我們已經離開臨月宮這么多年了,對臨月宮的近況也不甚了解。恐怕有變啊。”王元老很慎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