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看著河中在撲通打轉的人卻始終摸不到邊的人,滿意地拍了拍手,便起身。
起了一半,發現不對勁,她剛一直忙于逃命,踹人,竟將身后的一群人給明目張膽的忽視掉了。
她不知,此時,身后的眾人正在以一副很錯愕的姿勢看著她。
她轉身,眾人便又廝殺烈斗了起來。
莫離站在蘆葦從邊,看著前方正在惡斗的眾人,衣服奇怪,裝束奇怪,還有武器?
前方的人數加起來共約三十上下,其中一方黑衣蒙面人占了約莫三之有二,而另一方也是黑衣不過未蒙面,連十人都不到,雙方斗的正酣,根本沒人管她這個多余的人。
刷,一劍,刺胸,鮮血噴出……刷,又是一劍,刺背,哄血迸出。
莫離僵住,好冷,不是被水浸過的濕冷,而是見到血染劍光的寒冷。
拍戲?拍的太真了吧,她都打寒戰了。
導演呢?攝制組呢?
她四顧看看,遼闊的夜空下哪還有其他的影子。她一邊做所謂的‘觀戰’,一邊在腦海中快速思考。
蒙面的一方人雖多,但卻似乎斗不過另一方,眼看著自己人悉數倒下,正處于落敗之勢,那剩下七八人的似乎意識到敵不過,做好了最后一擊便朝東南方向逃去。另一方趁勢追上。
莫離想著事情不對勁,她回頭看了眼還在水里打撲通的家伙,是她把人家踹到水中央的,那等他上來自己不是死定了,不管是不是拍戲,趁那人還沒上來,趁那群人還沒發現她,先溜為上策。
正要走,卻發現山坡上有個人,一身黑衣,身形修長,距離太遠,天色太暗,看不清樣貌,只依稀見得黑色的衣角和長發被和風吹拂起在蒼穹之下飛舞飄揚,黑色煞人,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莫離還未將危險感收入囊中,身側就有股勁風呼嘯而過。
莫離稍稍一怔便緩過來,便見男子已經在她身側偏后朝著河面的位置,他是怎么過來的,速度好快。
一直在河里撲通生命力卻依舊頑強之人終于爬上了岸,一臉興然之色卻在抬頭之后瞬間色白若霜,頭頂忽然黯然一片。
莫離微微側頭,看不到那人的全面,不過薄如櫻的唇,配著斜飛的眼角,精致如玉雕成的側面映著銀銀的月光已經可以判斷成是個美男了。
美男?A大可謂美男的駐扎地,身后的這個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呢?
莫離想多看一眼,卻被一道冷冷的聲音打斷了繼續窺探的念頭。
“再看,就挖了你的雙眼!”
冷厲的聲音如冷箭,竄進空氣中,竄入她的耳中。
莫離刷的一下轉過頭看著前方那座自己剛出來的那座破屋,心中一直在打鼓,兇什么兇!她不看,走人行了吧,真是。看不起,咱還走不起嘛!反正她剛一直想著走人的,這世界的帥哥又不是只有你一個,老娘還不感興趣呢!
欲要動身,卻被喝住!
“你跑,就打斷你的雙腿。”
莫離眼一橫,豁然轉身,“喂,看不行,走也不行,這地方是你家的啊。眼睛長在我的臉上,腿長在我的身上,老娘我想看哪兒,想怎么走是我的自由,還輪不到你呵斥來呵斥去的,別以為穿的這么拉風,搞個黑衣,長發,就來裝B!”
莫離順手折了根蘆葦,戳戳他的肩:“就算要裝,麻煩你也找個人多的地方去裝好不好,這兒荒無人煙,你裝給誰看,給草看?還是給天看?地看?水看?”
不是個裝逼的,就是個傻逼,這是她準備的最后一句話,但是因為說的有點口渴,就沒說了。扒在岸邊的男子聽完迷離說的話后,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的九十度仰角觀瞻莫離。初生的萬丈晨光打在莫離的藍衣上,頓時霞光掩身,卓然之姿,好……神圣……
黑衣男子沒說話,莫離也不打算繼續呆下去,說完了,真爽,準備走人了。
她收回蘆葦之際,黑衣男子余光掃了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右手背上的一塊類似蝴蝶的上,莫離忽覺的那蘆葦不知哪里來的力量將她反拖了過去,一切發生只在眨眼的那一剎那,蜻蜓點水的一瞬間,她由他身前變成了與他相對,她由對他指指點點被他鉗制住脖頸動彈不得。
在這被掐住的一瞬間,莫離體驗到了從未有過的窒息感,那一瞬的窒息之后,讓她想起了一些事情:急速駛來的卡車毫不留情的撞向了她,這就是她追小偷闖紅燈的代價,她一醒來心中就在懷疑,這被掐住的剎那,她終于想通了,自己穿越到一個莫名的地方,遇上莫名的人,好不容易醒來,還要莫名的再死一次?
男子的手指雪白細長,看似無力,但在莫離看來,可能下一秒就會弄將她的脖子擰斷。
沒想到她是在這種狀態下與他相對,看清他的樣貌,劍眉修長自然生成,星眸如幽幽深淵看不盡底,整張臉寒如峰巒上的懸冰,卻因附了如櫻的薄唇由使人想起那懸崖峭壁上的寒梅,寒冷卻透著淡淡地溫涼。
卻原來是個冷美人!
不是沒見過霸道的,但是今天的這個還真是世間少有,絕了世的珍品。
幸虧脖子被夾得不僅,還能吸幾口氣,說幾句并未強迫的話:
“看你長的這么好看,怎么一點都不講理,你說話,我回你,我說話了,你又保持沉默,我哪里得罪你了,動不動就來個恐嚇與威逼,你娘,難道沒叫你背過《道德經》嗎?”
男子目光冰冷如長天黑幕下的閃著幽光的繁星,聲色冷厲:“你是何人?”
“路人。”和你不熟,為什么要告訴你名字,她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去看浩蕩的蘆葦從。
“說,你到底是何人?”男子語氣冷厲了幾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莫離頓時呼吸緊促,啞啞道:“都說不認識了,我路過這里,天快亮了,我洗個臉而已。”
“名字?”
“莫離。”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仿佛這不是他期待的答案。
他仔細打量著她,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瞟了眼她的額頭,本已經干透的血跡被水染濕,順著鬢邊流下,泛黃臉有些猙獰,整張臉,看起來真沒什么特色,只是,除了那雙眼睛,迷離,朦朧,如同蒙了一層薄薄的霧。
這雙迷離的眼睛,似曾相識,這副普通的,年輕的容貌卻不是他要尋找的答案。
莫離見他不說話,不表態,急了,他不會是真的要這么掐死自己然后棄之荒野吧,算了,實力不夠,求饒。
“帥哥,美男,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不至于要被掐死的節奏吧?你看我也傷的不清,我死了不要緊,但畢業證書沒拿,我肯定死不瞑目的,你要是就這樣掐死了我,我定是要變成厲鬼去爬你家窗子的。”
她一口氣將話說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發誓她從未說話這么肉麻的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不過,這男人對她說的話好像不感冒,也是,她從沒這么柔軟的求過人,也不知道該怎么求人,只能根據她那表妹撒嬌求人時的樣子學了不倫不類的兩招,眼下,他無動于衷,連眼睛丟未曾眨一下,肯定沒戲。
果然,軟硬都不吃,難道她就要任他摧殘?
地上好像有動靜,莫離瞟了一眼,岸邊的男子打算趁他們僵持的時候逃走,可是,連她自己都發現了,面前的這個家伙又豈會不知道,不過,豁出去試試。
莫離此刻沒有注意到對面男子的劍眉輕微的擰了擰,臉上一抹難色一閃而過。
她算好腳下的位置,然后抬起腳,一腳輕輕踩下,使了勁地攆啊攆,地上的男子疼痛失聲,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腿,恨不得千刀萬剮了這她。
此刻腳下正發生著一場攆與被攆的大戰,而上面莫離卻是一副淡然之色。
黑衣男子回神之時,松開鉗制莫離的手,俯身去擊那掙扎之人,不料俯身的那一刻,方才那一閃而過的難色立刻涌了上來,他勉強站穩,一掌將岸邊的男子推了出去。
莫離此間抽得空隙,立即鉆出,大喘一口氣。準身但見形勢不好,一個大退步,接著加速度,一只腳凌空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