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邊說邊把身體往后縮,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軒轅銳的表情,忽然間覺得肺里的空氣就要被擠出來了,便怒眼看著越來越放大的臉,正欲張口時,溫潤的唇便壓在了冰雪的唇上。冰雪頓時睜大了眼睛,腦子也停止了工作,任由軒轅銳肆略的侵犯。忽然間聽軒轅銳說:“把眼睛閉上!”冰雪這才回神,用力推開壓在身上的軒轅銳,怒目瞪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軒轅銳在空中一個完美的轉身,才使自己沒被摔在地上,看著冰雪臉紅地瞪大雙眼,怒視著自己,嘴角一揚,輕聲說:“這是給你不說實話的懲罰!”
“我沒說實話?我說的句句是實話!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假話了?”此時的冰雪更是生氣了。
“你敢發誓你今天去怡春樓找湘姑娘不是想把她和我牽在一起?”
冰雪一愣,怎么自己的一點小算盤他都知道!“是又怎么樣!”冰雪沒好氣地說,“反正你們不是早在一起了嗎?我只是順水推舟,幫你們一把而已,有什么不對的?”
“冰兒!”軒轅銳雙手扶著冰雪的肩,沉著聲說,“你相信我,今天下午的事只是一場誤會,我和湘兒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湘兒?”冰雪推開軒轅銳的手,完全沒注意到此時的自己的語氣更像一個質問在外偷情的丈夫的小妻子,“都叫得那么親熱了,你還能說你們沒什么,那我今天下午看到的是什么,你能說是你們只是在探討成人戲該怎么演?原本以為你還在宮里,結果呢,你跑到溫柔鄉快活,害得……”冰雪看著軒轅銳越來越大的笑容,忽然停了下來,開始反省自己倒底在說些什么了。
“你在吃醋?”軒轅銳笑得很開心,“你是擔心我出了什么事么?”
“我吃你的醋?”冰雪這才意識到剛剛的自己的確很像是在吃醋啊!但卻不愿承認,“真是笑話啊,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我是仙,是無情無欲的!我只不過在為老夫人今天為你遲不歸府而著急不矣感到可惜……她老人家今天真是很浪費表情呀!”
“你說你對我無情?”軒轅銳忽然正了臉色,逼問道,“那你為何當看見我和湘兒時,你的臉色那么差,手也在發抖,接著不顧一切地消失,然后離開相府回香逸樓?”
冰雪也開始在心里問自己真的對軒轅銳沒有動情么,可是越是問自己就越是害怕,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后,心里明明有了感覺,但卻不能承認這份意外的感情,只好拼命的搖頭說:“我沒有對你動情,我真的沒有對你動情!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盡快地完成任務,我回香逸樓只是為了讓紀先生幫我辦事!對!就是這樣的!”冰雪躲閃著軒轅銳逼問的眼光,恍然地說著。
軒轅銳緊逼著冰雪的目光,沉聲說:“你在說謊!”
“我沒有!”
“那你為何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笑話!”冰雪冷笑著,回視著軒轅銳,“我王冰雪又沒有做什么虧心事,有什么不敢的!倒是某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在那里責怪他人!”
軒轅銳看著冰雪的眼,微笑著說:“你還是很在意今天下午的事對不對?”見冰雪把頭扭開,伸手扶住冰雪的頭說,“我和湘兒只是普通的兄妹頭關系!今天下午的事,只是為了給她解毒!”
“呵!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冰雪逃開軒轅銳的控制,冷著聲說,“不管你們是要解毒也好,還是要圓房也罷,都跟我沒有關系!”然后指著門外說,“天色已晚,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傳了出去,對我的名聲是很不好的!還請右相大人盡快離開,冰雪不送了!”
“冰兒,你為何不聽我說完?”軒轅銳上前拉著冰雪的手說。
冰雪沒有看軒轅銳,甩開他的手,冷著聲:“你若再不走,別怪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軒轅銳看著冰雪轉身背向自己,知道自己多說也無意了,便點頭說:“好,我現在就走,不過,我還會來找你的!”
待軒轅銳離去后,冰雪吹滅了燈,也出了門。門外的眾人早已離去了,冰雪快步走到紅玉的房門前,并沒有敲門,就真接推門而入,其實冰雪在和軒轅銳說話之時,忽然覺察到一股邪氣,便急著讓軒轅銳離開,然后隨著那邪氣傳來的方向,便到了紅玉的房里。
紅玉此時正在房里把玩著一個手鐲,見冰雪推門而入,便趕緊把手鐲藏下,笑著問:“雪姐姐,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冰雪一進門就見紅玉忙著在藏東西,冰雪感覺那邪氣就是從紅玉那里傳達室來的,便走到紅玉的面前,笑瞇瞇地問:“紅玉,你在玩什么東西啊,為何一見我進來就藏了起來?”
紅玉見冰雪雖然是笑著在問自己,但眼里卻透露著寒意,著實嚇著了,小聲地說:“雪姐姐,我沒玩什么,只不過是一個手鐲罷了!”
“能讓你看得那么高興的手鐲,定有它不同尋常之處吧!”冰雪不請自坐,依舊笑著說,“既然是好東西,紅玉妹妹為何不拿出來讓姐姐我也瞧瞧呢?”
紅玉被冰雪越來越冷的聲音嚇得快不能站著了,便跟著坐了下來,半晌后,把手中的鐲子放到了桌上,低聲說:“姐姐,就是這個鐲子,今天趙大哥送給我的!說是作為我們的定情信物!”
冰雪看了一眼那手鐲,是一支玉手鐲,年代似乎有些久遠了,白里透著血紅,應該是一塊上好的紅玉打磨出來的!不過另冰雪吃驚的是,那塊玉中的血紅似乎正在流動著,而且還有越流越快之勢,同時,邪氣也不斷散發出來。冰雪手聚仙力,拿起那手鐲,暗暗地將邪氣印封,邊笑著說:“果然是塊好東西,紅玉配紅玉,再合適不過了!”
紅玉見冰雪的聲音柔和了許多,也笑著說:“真的嗎?今天趙大哥也是這么說的呢!”
“是呀!”冰雪點點頭,“所以這么好的東西,你就不要隨便拿來玩耍了,要好好的保存啊!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哦!”紅玉點頭與冰雪道晚安。
然而冰雪并沒有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到了相府老夫人那里的西榮廳堂。只見廳堂里,一片紅光,冰雪暗自高興,看來,自己正好遇到那琴發光呢!冰雪走向那琴,忽然覺得廳堂里還有人,便點亮燈,只見老夫人端坐在廳堂里,臉上似乎有困意。“老夫人,您怎么在這里?”冰雪吃驚地問。
“小雪,你怎么才來啊!”老夫人站了起來說,“從你下午走后久,我便開始坐在這里等你了!你怎么這會兒才來?”
“老夫人,你等我干嘛?”冰雪更是不解了,“為什么您要坐在這里等我?”
“你有所不知,今天這琴特奇怪,你走后不久,便有一個小丫頭來說,廳里的琴在發光,我心下一驚,因為平時只有晚上無人之時,那琴才會發光,今日怎么這么早就發光了?我一邊騙那小丫頭,說她看花眼了,一邊找了個理由讓所有的人都離開西榮堂,便開始守在這里了。”老夫人平靜地說,“起初,那琴發著微光,若不注意是察覺不到的。但到了晚間,那光特亮,并且持續不斷,把整個屋子都照得通紅,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吧,便漸漸閃著發光直到現在,也沒那會子那么紅了!”
冰雪聽了也嘆道:“的確是有些怪異!而且今晚的怪事還有些多呢!在我來之前,我看到紅玉拿著的一個手鐲也是有邪氣的,那邪氣不斷地擴散,我便把那邪氣印封了。不過,現在,我們先看看這琴是怎么回事兒吧!”
冰雪和老夫人走向那琴,她們越是靠近那琴,那琴的光就越淡,待冰雪觸摸到那琴時,便不再發光了。
這下,冰雪才細細地觀摩了那琴。琴身是用上好的梧桐木做的,隱約透著燒焦了的痕跡,琴絲很是細,細得可以讓人忽略它的存在,不過,唯一的缺陷是有一根琴絲斷了。冰雪仔細看了后,說:“其實這樣一看,的確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啊,和一般的琴也差不多嘛!為何它會發光呢?難道它是仙家之物?可它的身上并沒有靈氣啊,反倒是覺得它的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愁,或許是造琴之人賦予在它身上的,也許是它的主人心結太深,長時間彈琴,把自己的情緒賦予在了它和身上。”
老夫人聽冰雪這么一說,心弦忽地一動,問:“小雪,你會彈琴么?”
“不會!”冰雪很誠實地回答,“以前嫦娥讓我學琴的時候,我總是打馬虎眼,所以我只會一些基本的指法,若要我彈曲子是萬萬不成的!不過,以前我學過彈錚!”冰雪邊說邊扶摸上那琴弦,忽地,不知怎么回事,琴弦把冰雪的手指給劃破了,一滴血恰巧滴在了那根斷了的琴弦之上。冰雪抬起手,只顧著用仙力讓傷口復原,而沒有發現斷了的弦竟奇跡般地重接在一起,還隱隱透著血紅,閃著微微的金光。
“小雪!”老夫人激動地指著琴說,“那……那根弦!”
冰雪這才發現了琴弦的變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用手輕輕地拔了一下那根弦,只聽得那弦發出一清脆的聲音,“老夫人,這……這是怎么回事?”
“小雪!”老夫人握著冰雪的手還是很激動地說,“我想,你是否就是這琴等待了三百年的主人!”
“我?”冰雪一手指著自己,瞪著眼,“不可能啊!我從來不會彈古琴的,我怎么可能是它的主人?”
“你不是說你會一些指法么?”見冰雪點頭,老夫人很是放心地說,“這不就是了!俗話說琴音由心生,只要你你彈響這琴,然后就順著自己的心緒,把自己心里所想的用琴音表達出來,便是一首極美的曲子!你若不信,你可以試試啊!”
冰雪半信半疑,將琴抱到廳堂旁的竹林中,老夫人也同冰雪一起出了門,陪在冰雪旁邊。冰雪席地而座,將琴放在懷中,深吸一口氣,開始彈琴。起初,琴音很單一,音雖然很準,但卻不成曲!老夫人在一旁說:“小雪,你可以想一些過去的事情然后用琴音來表達你當時的心情或是你現在的感想。”
冰雪聽后,閉上雙眼,將思緒拉回到兒時的外婆家,回想著外婆的疼愛,追逐兒時的記憶,冰雪想到的自己的家人,現在是天隔一方,思念之情,由然而生,不禁含淚眼凝霜。忽然間聽到老夫人啞著聲說:“小雪,你想一些開心的事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很心疼!”
開心?到這里來以后便很少有開心的時候了,遇到芳兒的確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有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人,的確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遇到軒轅銳,子瀟,寧兒,應該是命定的事情,心情應該很平靜,可為什么一想到軒轅銳,心口間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是愛?是恨?是等待很久的朦朧?還是一種讓人安心的歸宿?千年前的自己真的只是抱著一種想讓他幸福的心態去系了紅線,還是那時的自己已對他動情?千年后的王冰雪來到這里,是否能做到讓他娶一女子便坦然的離開,忘記這里的一切,回到千年后,做一個平平凡凡的王冰雪?或者是跟隨著紫微星君修行,做一個沒有七情六欲,不知年月日的仙?在這千年的輪回里,每一世都會受到情傷,然后孤獨終老,可現在的王冰雪雖受到過情傷,但還是對軒轅銳動了情,誰能說請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冰雪一臉芒然,心中似乎有千千結,繞腸千轉,最終化為涓涓細流,滑過冰雪的臉旁。“小雪!”老夫人拿走冰雪的琴,放在一邊,將冰雪擁入懷中,也哽咽著說,“好孩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讓你如此愁暢,但若你想要哭便痛快地哭出來吧!”
冰雪把頭靠在老夫人的肩上,半晌后才說:“老夫人,你知道么,我不并不是真正的仙,我曾因犯天條而打入凡塵,在我來這里之前,我也有家人朋友,我在這里很想他們;我也曾受過九世的情傷,那使得我對塵世間的情愛絕望;當初遇到紫微星君時,他對我說,只要我完成了任務,便送我回家,然后待我百年之后,便回歸仙班。當時我一聽,覺得這個注意不錯,反正在做為一個仙,最重要的是不能有兒女私情!那時的我的確無心塵世間的情愛了,可是現在,我在開始動搖了,老夫人,你說,我該怎么辦?”
“小雪!讓你動搖的是銳兒嗎?”老夫人見冰雪不語,只好接著說,“小雪,有些事該來的躲不了,不管是什么事,會有什么后果,只要順著自己的心走,即使失敗了,你也不會后悔的!就如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你現在可曾后悔遇見他?”
“不,我現在對他已無愛無恨,只當他是我在成長中的一道風景。”冰雪還是抱著老夫人,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外婆的懷抱,很安心,“只是他讓我不相信世間的情愛,讓我看到情愛中的背叛。就如今天我當我看見軒轅銳與那湘姑娘親熱時,我便想起了當初的那人背叛我時,他與另一女子當著我及我眾多朋友的面以親熱來羞辱我的場景!”
“小雪!”老夫人拍拍冰雪的肩,“也許你今天看到的并不和你想的那樣,你知道么,下午你走后不久,銳兒便急急地跑回來找你,見你不在,又急急地出去了,現在聽你這么一說,應該是他想對你解釋清楚這件事吧!”
“我拒絕了他的解釋!”
“為什么?”
“一次背叛足矣,我不想再來第二次了!”冰雪吁了口氣,“反正這次還沒有開始,我便提早結束一切吧!現在寧兒和子瀟的事不能急,要寧兒心甘情愿地嫁給子瀟我想還要多加以時日才有可能,但軒轅銳這兒,我想我們可以讓他盡快與那湘姑娘或者是其它女子完婚,千年前我一手造成的這段怨緣,千年后就該在我的手中有個完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