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艷陽高照。
慕容楚楚在床榻上翻了個身,不小心壓到手腕上的傷口,痛得“嘶”一聲,腦袋徹底清醒過來。睜開如墨的眸子,看著紫色床幔,回想起昨日的一切,幾不可微地搖搖頭,甩掉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
掀開薄被,看著如玉的手臂上纏著白色繃帶,隱隱還有些血跡,顏色已經呈現(xiàn)暗紅色,搖搖頭便坐直身子起了床。
給自己梳洗一番,又用部分發(fā)絲挽了個隨意松散的發(fā)髻,插上一只鑲有碧玉的銀簪子,簡潔卻精致,剩下的發(fā)絲垂到腰間,清麗動人。
她晨起一直都是自己搭理,不曾需要別人伺候。
找來藥箱,給自己的手換藥。打開繃帶,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白皙的手腕上是一個很深的印痕,可以見到血紅的肉,卻沒有猙獰之感,昨日那一刀真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不由得笑起來,然后細細地撒上藥粉,纏上紗布再看不到傷口。
將東西收拾好之后,站起身將房門打開,一道強烈的光線照射,眼睛不適應地微微瞇起,右手抬起在額間。
“小姐,你醒啦。”看著慕容楚楚,小憐一臉笑意地給她問候。
看著一臉笑意的小憐,慕容楚楚覺得很溫暖,雖然丞相府不曾給過她“家”的感覺,至少月玉閣給的,能夠使她感到溫暖,依戀。
朝著小憐微笑的點點頭,小憐也見怪不怪,慕容楚楚從前便不會說話,如今怕是還不適應吧。
“夫人在花廳等著你呢。”小憐又笑呵呵地說一句。
慕容楚楚點點頭跟著她前往花廳。
百里玉兒一如既往,淺素衣服,料子很好,即素雅又端莊,還精致。慕容楚楚踏入花廳開始,她的視線一直盯著慕容楚楚。
慕容楚楚也不介意她這么看著,打趣道:“七娘,莫不是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一邊說著話,一邊在百里玉兒身邊坐了下來。
“你啊。”百里玉兒手指點在她的鼻尖上,“這個府里如今就你睡得安穩(wěn)了。”
慕容楚楚淺笑著,夾起桌上的糕點吃起來,她自然知道百里玉兒話中的意思,昨日掌家權落在她手中,其他院子還不得著急。
“今天可有什么不適?”百里玉兒看慕容楚楚吃得差不多了,擔憂地問道。
慕容楚楚放下筷子,咽下口中的食物,喝一口茶,想了想。
除了今日臉色依舊蒼白之外沒什么不適之處,這蒼白還不是昨天放血造成的。
“沒有任何不適。”慕容楚楚看著百里玉兒搖搖頭道。
百里玉兒抓過慕容楚楚的手腕,細細把脈,跟昨天夜里結果相差無幾:“楚楚,從脈象來看,氣血不足,身體虛弱。從你說話的聲音來看,是因為不到十二個時辰,因此還未出現(xiàn)聲音嘶啞疼痛的現(xiàn)象。而你手腕上的傷,經過包扎處理也無太大問題。”
百里玉兒收回把脈的手,慕容楚楚也將手收了回來,百里玉兒看著慕容楚楚,無奈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說道:“楚楚,我可不記得你手上何時有守宮砂的呢?”
慕容楚楚聞言笑起來,擼開衣袖,露出一節(jié)白皙干凈的手臂:“真是什么也瞞不過七娘的眼睛。”
“你啊,真是個鬼靈精,若不是我知道,我都要被你騙了去。當時我就在你身邊,也看不出什么破綻。”百里玉兒笑起來調侃著慕容楚楚。
“那當然。”慕容楚楚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如陽春三月的陽光,燦爛而溫暖。
百里玉兒看著這樣的慕容楚楚,有一瞬間思緒飄得很遠,很遠。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回過神來,鄭重地看著慕容楚楚。
慕容楚楚看著這樣的百里玉兒,心中一怔。
“楚楚,經過昨天的事情,你已經成為整個丞相府的焦點。”
“一直以來不都是么?只是以前我只有挨打的份,如見換過來而已。”慕容楚楚無所謂道。
百里玉兒一怔,隨即一笑,看來她是安逸太久了。
“以前,你是在相府中遭受二夫人她們的虐打,但是丞相是從來不曾出面的。如今,凡事她們都要請出丞相來,怕你招架不住。”
“昨夜不也將丞相搬出來了,我不是順利拿到掌家權?”慕容楚楚喝了一口茶,繼續(xù)道,“七娘,把掌家權給你好不好?”
“你還是別了,我啊,才不喜歡做這些,平平靜靜過日子便是了。”百里玉兒笑起來拒絕慕容楚楚的一番好意。
慕容楚楚聽著百里玉兒的話,也不再勉強她,她在相府一直來都是淡然雅靜的存在,她又何必給她找麻煩。
其實,從她來到月玉閣,麻煩便也跟著來了吧。
慕容楚楚看著時間,已經未時,卻不見二夫人來找她。
“小憐,二夫人今日可有來過?”她問一直在旁邊的小憐。
小憐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還不曾見到二夫人來過。”
“那她可有派人來過?”
“也沒有,若是有派人來,綠衣會回來告知的。”小憐認真地回答。
想來也是,一個這么在乎權勢的人,又怎么會自己巴巴地將鑰匙,賬本親自送過來呢。
“麻煩小憐幫我跑一趟,將二夫人把掌家的鑰匙給我拿過來。”慕容楚楚對小憐道。
小憐一聽麻煩二字,趕緊道:“小姐這是什么話,能為你辦事小憐很高興,哪有麻煩的說法,這都是份內之事。”
“你趕緊去吧,早去早回。”百里玉兒笑著對小憐道,這孩子性子本來就直爽。
“是。”小憐應聲便出門去了。
丹怡閣。
“娘,難道我們就這么放過那個賤人嗎?”慕容青青嬌聲道。
昨夜被二夫人打了一巴掌后,慕容蓮給她順了順思想,也就挺了過來,不跟自己的娘親生氣,將所有的錯都歸到慕容楚楚身上。
“青兒,娘這輩子是要靠你的,你卻三番四次做事不考慮后果。”二夫人責備著慕容青青。
原本吃了虧的慕容青青心情便不好,若不是慕容蓮慫恿她,說她娘能為她報仇,她也不會這么快擱下心中的怨氣跑來給二夫人撒嬌。
“青兒知錯了,但是就這么放過她嗎?她如今可是將您手中的權利奪走了。”慕容青青雖然做事很多不經大腦,但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知道二夫人心中在乎的是什么,所謂知母莫若女。
二夫人看了一眼慕容青青,深深吐一口氣:“若不是你,如今咱們能這么被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