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彩蓮一想到嫁王大寶,恨不能馬上去死。有壞主意臭味相投是一回事,嫁給他是另外一回事。
她哭得哽咽難言:“那賤丫頭!”
“你放心!”武王氏眼中閃過陰狠,這些事太巧,件件都有紀沉魚在其中。
外面傳來紀沉魚沉穩的聲音:“祖母,父親母親,這些事也太巧,好像件件都有我。在顧家是三表姐攆著我罵,在家里又是她跟著我回房,女兒渾身是嘴,從此難敵街頭閑言。”
武彩蓮呆住,武王氏氣得渾身顫抖:“她倒說了一個一干二凈!”
外面傳來驚呼:“四姑娘,不可!”
怎么了?武王氏丟下女兒到窗前去看,見紀沉魚手中多一把剪刀,發髻半散,是剛才一手打開,現在正要剪頭發。
紀老太太急得眼淚下來:“快拉住!”
幾個人撲上去,才把紀沉魚手中剪刀奪下來。紀四老爺對王氏恨恨看了一眼,罵道:“你的好親戚!”
王氏剛才還懷疑紀沉魚,現在想想她說的是道理。急于表白自己的王氏一慌張,道:“四姑娘,你還年青,說什么當姑子的話。你的大喜日子要到了,老太太今天請客,是特意為你們姐妹定親事。”
武王氏定定心,到底不是武彩蓮那樣的小孩子,步出房門道:“是,我和老太太已經說好了,我們是什么人家,不是反悔的人!”
別人聽過這話猶可,王大寶急了眼,一把拉住王氏大嚷:“姑母說話不算話!我為你打聽許王選側妃,你答應把四表妹給我!”
紀老太太“唰”地看過來,不是好臉色!紀四老爺“唰”地看過來,不是好臉色外,王氏離他近,想也沒有想,紀四老爺抬手給了王氏一巴掌,又重又狠,罵道:“賤人!”
王氏被打倒在地,扯住她衣衫的王大寶跟著,一下子壓在她身上,還在亂喊:“還我四表妹,你答應我的!”
紀四老爺眼前一黑,往后面軟軟倒去。
“父親!”離他最近,想為母親求情的紀落雁扶住他,家人及時接手,不然紀四老爺身子肥重,又要倒兩個。
紀家上上下下慌成一團,只有陳太太看得津津有味。
紀沉魚也不鬧著剪頭發,跟著到房里侍候。
武家兩個庶子且驚且喜,在青苔上地上站著,嘴角都露出笑容。意識到兄弟的存在,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都難為情。
當兄弟的,先開了口,悄聲道:“四表妹不知許給哥哥還是許給我?”當哥哥的老成些,嘆氣道:“紀家姨丈是方正的人,出這樣事情,這親事不知能成不能成?”
一個家人跑得飛快引著醫生過來,兄弟兩個人動起來:“快快,這里!”
老太太的榻上,紀四老爺面如淡金,醒來說的第一句,就是喊王氏:“我也不寫休書,我紀家丟不起這個人。也罷,你收拾東西,回娘家住幾天,”
再尋找到舅太太的人,氣弱游絲地道:“舅太太,麻煩你回家,把你妹子一并帶走!”
“老爺,這與我無干!”王氏跪下來“嘭嘭”叩頭,別人無人敢勸。只有紀落雁哭著握住父親的手搖晃:“您不能把母親趕走!”
王氏又去求紀老太太,抱住她裙邊苦苦懇求:“母親,是我錯了,是我糊涂了,”饒是舅太太與她們一向不和,見到王氏哭得可憐,也尷尬著說不出話。
王大寶愣頭愣腦:“是啊,是二姑母錯了。”
紀老太太嚴峻的瞪著王氏,冷笑道:“許王選妃?你幾時知道的?哼哼,瞞得鐵緊,打量我不知道!”
王氏什么都顧不上,只拼命求她:“老太太,不能把我趕走,我就是犯了一時的糊涂!”紀老太太冷若冰霜,厲聲道:“我今天對你說明白,這事我早就知道,我對四老爺說,要去,讓二丫頭去!三丫頭、四丫頭、五丫頭,都不去!”
“啊?”王氏面上一喜,覺得不對再來掩飾,已經被紀老太太看在眼里。紀老太太頭一回,對著王氏不掩飾自己的煩惡,把自己裙邊從王氏手里抽出,對紀沉魚伸出手:“來扶我。”
走出去一步,才回身道:“以后這個家,還是我來管吧。攆太太走,我們家也沒這規矩,太太身子不好,另外收拾兩間房子,靜養吧!”
王氏天旋地轉,好容易撐住自己,哭著轉身,在紀老太太身后又叩了一個頭:“多謝老太太!”
這個結果比攆走好,可是紀落雁還是不能接受,過來扶起母親:“你不管,可讓誰管呢!”
“落雁,別再說了。”王氏打斷她,伏在女兒肩頭淚流不止。她傷心的不僅是管家權沒了,還有一堆外人看她的笑話。
姜氏想安慰幾句,又說不出口。王大寶一個人落井下石:“大姑母,你不把四表妹給我,回家去也把你攆出來!”
耳朵被姜氏緊緊掐住,姜氏罵道:“下流種子,什么人不好招惹,一定招惹出事,帶累這許多,你趁心如意!”
武王氏眼里噴出怒火,這話說誰!
見王大寶鬼叫加聲,被姜氏提著走了。
醫生給紀四老爺開過藥,紀四老爺虛弱地吩咐:“給醫生診金,再扶我房里去。”覺得氣短,喘口兒氣,還沒忘記王氏:“給太太收拾三間靜房,就園子里樹林子后面那三間,就可以了!”
他也走了。
王氏從來沒有這么孤立無援,秋風呼的穿簾而入,帶著從頭到腳的冰冷。
“姐姐,可有空閑,我們說幾句。”身后傳來陰惻惻,武王氏母女還沒有走。陳太太,是紀老太太約著房里說話,不外乎求她回去不要亂說。
王氏回過身,見武王氏不同與平時,眼神直勾勾的,說吃人不是要吃人,像是要剝人皮。“妹妹,你也怪我?”王氏不敢相信:“這是彩蓮弄出來的事。”
“姐姐,借一步說話,老太太還在里面。”武王氏還是陰陽怪氣。王氏帶著女兒,武王氏母女在后面,出了紀老太太的房,尋到最近的小花廳。
把閑人打發走,只有四個人在,王氏疲累地雙手掩面:“你說吧,你們都怪我。”真是冤枉!
武王氏冷冷道:“頭一件,許王選妃幾時定下來的?”陰冷勾勾唇角:“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