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開門,陸司音就看見關悅正在伏案寫字。看到這幅場景,她十分驚訝,“我說呢,你居然也能寫出門前那氣勢恢宏的字,原來是一大早就起來練功了啊!”
關悅沒有理她,繼續寫著自己的字。
陸司音覺得沒趣兒,于是湊上前去。只見紙上行云流水,自成一體,勁道雖猛,但卻藏著娟秀。看著看著,陸司音皺著眉頭,“小悅悅,你的童年一定過得不幸福吧?”
關悅聽到這里,停下手中的筆,十分驚奇地說,“你怎么會知道?”
陸司音也沒理他,繼續說道,“你活得多糾結啊!”
關悅看著眼前這個女子,一頭秀發潑墨一般地散落在水紅色的綢衣上,她煞有介事地對著一幅字品頭論足,卻不知道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早已攝去了寫字人的心魂。
關悅癡迷地看著她,希望時間就此靜止。她身上有一種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地靠近。關悅不知不覺挪動腳步,來到她的身邊。靠近后,方覺她身上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氣,讓人目眩神迷。
陸司音感受到了身邊人的靠近,于是抬起頭用十分疑惑的眼神看著關悅。
關悅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常,于是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一大早的,你來這里干什么?”
陸司音笑了笑,“也沒有什么,我就是想過來看看!”
聽了這句話,關悅不明所以。
陸司音感受到了關悅探究的眼光,于是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其實,我來這里確實是有正事要找你!”
關悅一聽,心里仿佛一塊巨石被放了下來,雖然輕松了不少,但是不知為何感覺空落落的。“哦,什么事啊?”
陸司音笑了笑,“你知道嗎?我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關悅難得看她這么興奮,便好脾氣地哄著她,“哦,什么重大發現啊,讓你這么開心?”
陸司音摸了摸自己的頭,“其實也沒有多開心啊,我只是覺得萬小姐怎么會和你中一樣的毒啊?”
關悅一聽,淡淡地說,“你是說這個啊,我早就知道了!”
陸司音愣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關悅咳了一聲,說,“是的,晚晚是我的表妹,自幼在天下第一莊長大。”
陸司音聽到這里,豁然開朗,“我就說呢?”
關悅聽到這句話,心里不知道為何有點不滿,于是語氣很沖地說,“你又知道什么啊?”
陸司音笑了,“當我提起你的時候,那位萬姑娘臉總是紅紅的。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她對你單相思,沒有想到你們是青梅竹馬啊!”
關悅聽到這里,心情就不好了。“小音姑娘,飯可以亂吃,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
陸司音聽到這里,笑了,“沒有沒有,飯也不能亂吃的。”
關悅心想,難怪圣人常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看來是真的。想他關悅自認風流,行走花叢,從未栽倒在哪棵花下。沒想到這次栽在這個看似玫瑰的狗尾草上,看來真是名聲即將不保。
陸司音哪里想到關悅心里有這么多的花花腸子,她沒有聽到關悅回答,于是自顧自地說,“我原來還以為,你會對我有意思。沒有想到啊,你居然有一個養在家里的青梅竹馬!”
關悅聽到這里,笑了,“你這是在吃醋嗎?你憑什么會以為我會對你有意思啊?”
他的語氣緩慢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蠱惑,他邊說邊靠了上來。陸司音一邊往后倒,一邊想著他的話。
突然,關悅的手扶上了她的腰,“小心點,別折著了!”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天然的寵溺,陸司音沉溺在其中,不忍心去想其他的。
眼前閃過一片紅,陸司音定睛一看,原來是萬晚晚的水袖。她這是在干什么,是想打自己嗎?想到這里,陸司音一巴掌扇了過去,啪的一聲,萬晚晚的臉上立刻閃現出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在那張蒼白的臉上,那個紅手印顯得格外刺眼。萬晚晚用那種十分怨毒的眼神看著她,這時候,陸司音才注意,關悅的另一只手正抓著萬晚晚的手。
呃,陸司音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來以為是萬晚晚要來打她,她們將軍府里的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虧。于是,本能地還了手。
沒想到關悅握住了他表妹的手,但是他表妹卻挨了自己一巴掌。
陸司音連忙掙脫關悅的懷抱,對萬晚晚說,“萬姐姐,對不起!”
萬晚晚聽了她這一句話,劇烈地咳了起來,那個手掌印在突然紅起來的臉上,還是顯得那么耀眼。
陸司音看到這里,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于是決定將功補過。她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瓷瓶,“萬姐姐,來服下吧,這是我師門的秘方,對消炎有奇效。只要你一抹上去,我保證,你臉上的手掌印立馬就會消。”
萬晚晚看起來十分憤怒,她沖陸司音吼道,“滾開,我不要你在這里假惺惺!”
這時,關悅放開了握住的萬晚晚的手,淡淡地說了一句,“夠了,晚妹!”
聽到這句話,萬晚晚更加生氣了,“表哥,你沒看到嗎?她將我的臉打成這個樣子了!”
關悅面無表情地說,“如果不是我出手的話,她的臉估計也是這樣!”
萬晚晚吼道,“不一樣的,我至少不會像她出手這么重!”
關悅似乎顯得十分不耐煩,“那有什么不一樣嗎?”
陸司音聽到這里,在心里默默腹誹,“確實沒什么不一樣,你出手沒我重,不是因為你心腸好,只是因為你的武功沒我好。”
萬晚晚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表哥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連連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不是我表哥!”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陸司音叉著腰,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用一種打趣地眼光看著他,“去追啊,你怎么不去追啊?”
關悅用一種十分疑惑地眼神看著她。
陸司音看著那雙寫滿了為什么要去追的眼睛,整個人心情就不好了。“她不是你青梅竹馬嗎?”
關悅笑了笑,“我們只是一起長大!”
陸司音翻了個白眼,“我知道啊,你們不僅一起長大,以后還會在一起,這就是青梅竹馬啊!”
關悅笑了,“誰跟你說的這個啊,小姑娘?”
陸司音怒了,“你這是在岔開話題嗎?別叫我小姑娘,這是你不負責任的表現?”
關悅聽了這句話,哈哈大笑,“誰跟你說的啊,你不是小姑娘那么誰才是小姑娘啊?你說說,如果一起長大就要負男女之情的責任,那么天底下的哥哥是不是都要娶妹妹啊?”
陸司音聽到這里,氣急,“你這是在給自己找借口,這兩者之間能一樣嗎?”
關悅淡淡地說,“怎么不一樣啊,我對她的感情,就是哥哥對妹妹啊。”
陸司音急了,“但是,她對你明顯就不一樣啊?你如果真的沒那個意思,難道不應該和她說明嗎?”
關悅笑了,“你說,我剛剛的表現,說的還不夠明碼?”
陸司音聽到這里,怔住了。是啊,關悅剛剛的表現如此明了。在外人和青梅竹馬的表妹面前偏袒了外人,如果有一絲男女之情,至于會演變成這樣嗎?
很多事情,其實在很久之前就有預兆。不是人家沒有說得很明白,只是因為我們看不到,或者說是我們不愿意看到。
剛剛的萬晚晚不就是這樣嗎?她沖出門口的時候,說的不是很委屈之類的話,而是你不是表哥。是啊,你不是表哥,你不是我心里的表哥。我心里的表哥溫柔卻又霸道,眼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們就是這樣,一葉障目,不見了泰山。
陸司音嘆了一口氣,也沒有想過要去同情她。這個女子絕頂聰明,只是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失了智慧而已。這個不是一個可以簡單對付的姑娘啊,看來自己以后有事情做了。真是的,這個關悅,怎么可以拿自己當擋箭牌!
關悅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小丫頭,笑了,“小姑娘,你以后跟著我混好不好啊?”他的聲音溫柔寵溺,連他自己都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陸司音正在生他的氣呢,沒想到他自己撲上來觸這個霉頭。“我為什么要跟著你混啊,跟著你混有什么好處啊?”
關悅笑了笑,果然是個小丫頭,心里只想要好處。只要她想要的,天下第一莊還給不起嗎?“說吧,你想要什么?”
陸司音笑了,“是你厲害還是水月宮的宮主厲害?”
關悅一聽,愣了,“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陸司音微微仰著頭,努力做出一副在思索的樣子,“因為他也說過要娶我為妻啊!”
關悅聽到這里,驚住了,“不會吧,想不到你一個小丫頭還有這么大的魅力啊?那么你為什么不從了他啊,水月宮雖然比我們天下第一莊差了點,不過你去了,吃穿還是能保障的。”
陸司音兩眼一翻,你就吹吧。
關悅又繼續說,“不過,你運氣也確實很好,沒有選擇他。”
陸司音聽到這里,心里一驚,莫非他也知道。然后,就聽關悅說,“要是你跟他,就找不到像天下第一莊這么好的條件了。”
陸司音覺得自己可以上西天了,真把自己當小孩兒了,怎么可以這么幼稚呢?要知道,自己可是活了兩世的人了,絕對擁有可以當他媽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