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侍女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包括夏侯嫣。
面前的女子不過二十左右模樣,生的小巧可愛,算不得上乘的容貌,卻也清新可人,最主要的是,夏侯嫣并不認識這個替自己頂罪的女子,若是沒記錯,這女子應該是夏侯鳶身邊的侍女才對,記得早前夏侯鳶處罰奴婢的時候,夏侯嫣剛好經過,對這個倔強的不肯認錯被打了個半死的女子有些印象。
最先黑臉的夏侯鳶顯然神情不對,她惱羞成怒的上前一步道:“小蝶!父親在此你休得胡說!”
只聽噗通一聲,叫小蝶的女子徑自跪在大廳中央,連磕了三個響頭道:“老爺,夫人,小蝶前來領罪。”
夏侯博目光森森,半響才悠悠道:“你何罪之有。”
“回稟老爺,小蝶便是那傷了大少爺的罪人,小蝶自知難逃糾察,故而自己來領罪。”
雖然叫小蝶的女子說的一臉悔悟,卻依舊讓在場的所有人面露懷疑,只是大家都默不作聲,等待著夏侯博的最終審判。
夏侯博看了眼跪著的女子,又斜眼看向夏侯雪,道:“雪兒,你不是說證據都是指向你五妹的嗎?這又作何解釋?”
夏侯博的話語過分威嚴,華氏怕女兒受連累,畢竟今日要給夏侯嫣難看的是她,可是就在華氏想要出頭的時候,夏侯雪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徑自上前回話道:“父親,孩兒有幾句話想問這個婢女,不知可否?”
夏侯博倒也未阻攔,沉默著點了點頭。
見夏侯雪走來,叫小蝶的女子倒并未出現絲毫緊張,面對夏侯雪威懾的眸子,叫小蝶的女子顯得極為淡然道:“不知二小姐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事情的真相。”
“奴婢已經說的很明白,整件事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是嗎?那你倒說說當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昨夜我家小姐要出去走走便要我跟著,后來我們去到了孟公子的住處,小姐便要我在屋外等候,說她和孟公子有話要談……”
“賤人!你胡說什么!”女子話未說完,便被一旁的夏侯鳶怒聲打斷,她激動的一張臉瞬間紅漲,怒目圓睜,恨不得上前撕爛女子的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夏侯鳶扭曲變形的臉上,尤其是余氏當即幸災樂禍的附和道:“大小姐不知道有什么要和你孟表哥請教的,難不成是詩詞歌賦?”
余氏的話明顯挑釁卻又十分曖昧,挑釁的是府里上下都知道夏侯鳶對于詩詞歌賦幾乎算個白癡,倒是精于打扮,可謂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卻無內里,而孟梓良既無出身又無大的依靠,夏侯家看在親戚的面子上給了一個大公子伴讀的身份,已經算開恩,這二人碰到一起,牛頭不對馬嘴,又能有什么好說的,至于這話語間的曖昧那自然是更不用多說了。
夏侯鳶瞪著余氏剛想罵她算個什么東西,卻看到父親夏侯博冰冷的雙眸,頓時大氣不敢出的低下了頭,華氏也發現了夏侯博的不快,立刻打圓場道:“老爺切莫只聽這個小蹄子的一面之詞,許只是簡單的問候罷了。”
華氏這話說出來恐怕連她自己都不信,有深更半夜去問候的嗎?索性夏侯博并沒有往深了問,只是掃過一旁瑟瑟發抖的孟梓良的時候,不客氣的冷哼了一聲。
“繼續!”夏侯博沉聲道。
叫小蝶的女子點了點頭,這才又道:“奴婢等了半天未見主子出來,突然肚子痛便想上茅廁,上完茅廁后忽然看到大公子鬼鬼祟祟的往靈堂方向去,奴婢一時好奇就跟了上去,奴婢害怕大公子發現,故而不敢跟的太緊,可是待奴婢靠近靈堂,便聽到里面傳來的爭吵聲。”
“什么爭吵聲!”夏侯敏敏突然跳出來打斷道,對于她來說這才是事情的關鍵,這是她能不能置身世外的關鍵。
蕭氏知道女兒又無禮了,看到夏侯博鐵青的臉,趕緊拉過女兒,一副不敢再造次的模樣。
叫小蝶的女子這才慢慢又道:“奴婢站的不算近,所以只是隱約聽到大抵是大公子想要輕薄五小姐,而五小姐誓死不從之類的話!”
“放肆!你這個賤蹄子胡說什么!”華氏跳起來怒吼道,本來自己的兒子是受害者,讓這丫頭一說,竟成了自己兒子活該嗎?
夏侯博的臉似乎沉的更厲害了,包括夏侯雪都不知道如何收場,她是知道大哥哥夏侯晏為人的,卻不想他竟然敢……
“老爺,你可要給咱們的晏兒做主啊,他現在還在床上躺著,能不能醒過來都不知道,若是再被人污了名聲,那臣妾只有和晏兒一同去了。”華氏索性哭鬧起來,怕夏侯博追究兒子的過錯,不惜將兒子現在的慘狀也一并端了出來。
夏侯博厭煩的緊鎖著眉頭,低低呵道:“你這是做什么!”
華氏收斂了脾氣,只是仍舊小聲的啜泣著,夏侯博轉而看向夏侯嫣,眼里卻閃著看不明的光:“五丫頭,她說的可是事實?”
夏侯嫣掩面而泣,并未回答,華氏按捺不住追問道:“你為何不說話!之前你明明說并沒有看到晏兒的!”
夏侯嫣心里冷笑,華氏啊虧你自詡聰明,這般呆傻的話也要來問她嗎?夏侯嫣面露委屈的道:“嫣兒剛才那樣說,無非是怕辱了大哥哥的名聲,況且嫣兒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大哥哥雖然意圖不軌,好在嬤嬤及時出現才沒有釀成大錯。”
在場的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最初夏侯嫣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樣看來倒是夏侯嫣胸懷之博大,竟能容他人所不能容之事,好歹也是夏侯家的五小姐,卻要如此委曲求全的生活,實在可憐。
余氏身為女子,出身又不高,自然體會的到這份心酸,隨即道:“我說姐姐啊,正所謂清者自清,既然你那么相信自己的兒子,又何必怕別人潑臟水,你這樣激動,莫非當日的事你早就知道?”
“休要胡說八道!”華氏胸口郁結,那句‘你這個賤人’要不是看在夏侯博在場的份上,恐怕早就脫口而出了,她食指指著余氏,全身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夠了!”只聽一聲怒喝,夏侯博猛的站了起來。
全場靜然,竟誰也不敢再說話,這樣面露兇光的夏侯博還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故而全部噤聲,只等著男主人的最后決定。
半響,夏侯博才吐出兩個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