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看到夏侯紫鵑眼中對夏侯嫣的那種熟絡和親近,不禁氣惱的打斷道:“喂,以后少跟她來往,省的我被你連累。”
“五姐是好人!”
“好人有屁用啊,做好人就等著死吧。”
余氏向來說話粗俗不知收斂,這也是為何她總不入江氏眼的關系,見夏侯紫鵑還要反駁自己,她惱怒的挑起了眉,夏侯紫鵑見和娘親說不通,索性乖乖的吃起了東西。
這時,蕭氏突然端著酒對余氏道:“妹妹,我們也去敬母親一杯吧。”
余氏本想拒絕,卻轉念一想不能讓華氏一人占盡了風頭,自己跟著去,勢必會被問及肚子里的孩子,到時候又可以看到華氏那黑下來的臉,想想都痛快。
索性,余氏也斟滿了酒,和蕭氏一同上前,夏侯紫鵑卻拉住余氏的衣角吵鬧著:“娘親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嘴巴又笨又不會討你祖母歡心,少給我添堵,在這里坐著!要是一會回來我看不到你,看我回去不打斷你的腿!”
夏侯紫鵑嘟囔著嘴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余氏這才緩和了神色,對蕭氏柔柔一笑道:“姐姐,我們走吧。”
才走沒兩步,余氏突然感覺肚子不是很舒服,似乎有隱隱的痛感,她心里一驚,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蕭氏錯愕的回頭,關心道:“妹妹你怎么了?”
“姐姐,我的肚子好像……好像……”
“肚子怎么了?”蕭氏一見余氏捂著肚子,自己也慌了。
“啊!”蕭氏突然大叫一聲,惹來眾人的側目,江氏噌的站了起來,高聲道:“如此喧嘩是當我死了嗎?”
蕭氏白著一張臉緩緩回頭,此時的她不知看到了什么,竟全身微微的顫抖起來:“母……母親。”
眾人這才順著視線看去,只見余氏站著的地方,腳下一片殷紅的血色,再看她的衣裙,早已被血染透。
不過片刻功夫而已。夏侯嫣眉心一簇,看向白嬤嬤,她們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借刀殺人!
“啊!好痛啊!”余氏竟然強撐到此時才喊出聲來,她始終不愿意相信,流血代表著什么,孩子保不住嗎?是誰要害她!是誰!
“妹妹!”
“來人啊!將二夫人抬入房中,其他人去請老正醫來!”江氏的確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在眾人都慌亂的情況下,在看到孫子不保的情況下,仍然泰然自若的指揮著。
“回稟老夫人,老正醫今早告假回了老家,說是老家有急事。”
“那就去找他的徒弟阿朗來。”
一片慌亂中,華氏看不出是驚是喜,只看到侍女們忙做一團,在江老太的指揮下直奔余氏的住處——柳園。
夏侯鳶緩緩來到母親身后,輕拍了拍微怔的母親道:“母親,這一招可不怎么高明呢。”
“什么!”華氏一時沒反應過來,半響她才氣急道:“不是我做的!”
話音才落卻發現夏侯鳶早就隨著人群也往柳園的方向去了,華氏眼眸一沉,也準備抬腳跟上去,卻被人突然拉住。
華氏回頭,撞上夏侯雪淡定的眸子:“雪兒……”
“母親,今天的事不簡單,一會你切莫多說什么,保持冷靜。”
“好。”華氏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夏侯雪一道往柳園奔去。
一路上人心惶惶,如一陣風般,每個人臉上都鍍上了一抹暗色,到了柳園,除了江氏,華氏,蕭氏和一部分侍婢留在內室外,其余人全部呆在了屋外。
柳園因柳聞名,卻不算是夏侯府好的居所,尤其到了秋季,那柳樹更是顯得頹敗。余氏不喜菊,滿園又不命人植些秋冬易活的花草,整個園子除了假山便是水榭,多少失了些情致。
夏侯紫鵑擔心的踮著腳探著頭,滿眼焦急,小小年紀卻盡顯孝心,讓一旁的夏侯嫣倍感動容,她緩緩走向夏侯紫鵑,摸著她的頭道:“別擔心,你娘會沒事的。”
“真的嗎?”夏侯紫鵑半信半疑的眨巴著大眼睛:“可是剛才母親流了很多血呢。”
夏侯嫣一時不知怎么答,只好靜靜的站著,手不自覺的在夏侯紫鵑的肩膀拍了拍。
“是有人要害我娘嗎?”夏侯紫鵑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知道。”夏侯嫣搖搖頭,笑的晦澀。
“是大娘嗎?”夏侯紫鵑再次問。
“噓。”夏侯嫣半蹲下來,手指放于唇邊,她左右看了看,還好,其余姐妹不愿意和她為伍,此時都站的遠遠的,她這才松了口氣,刮了下夏侯紫鵑的鼻尖道:“以后這樣的話不要在人前說,知道嗎?”
“你也覺得是大娘是嗎?”
“我不知道。”
“我知道是她,因為她嫉妒我娘肚子里懷的是小弟弟。”
“好了!”夏侯嫣厲聲打斷,看著夏侯紫鵑突然癟了嘴,又不禁心軟的拍了拍她的頭道:“聽姐姐的話,以后這些話不要再說了,你要記住,有些事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是真的,有些事也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若是你不想你娘因為你受到牽連和麻煩,就少說話。”
夏侯紫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真的沒再多說什么。
這時從園外急急趕來的男子手提藥箱,形色匆匆,他身側跟著江氏身邊的張嬤嬤。
夏侯紫鵑見到那男子急忙撲上去道:“朗正醫,一定要救救我母親啊!”
男子顧不得寬慰夏侯紫鵑,便隨張嬤嬤急匆匆進了屋,夏侯嫣眼神一瞇,有什么在她眼底轉瞬即逝,最終化作一抹淡淡的煙塵,消失不見。
“小姐覺得是誰做的?”白嬤嬤上前在夏侯嫣耳邊小聲問道。
夏侯嫣笑笑,深吸一口氣道:“反正不是我。”
“奴婢覺得今天的事來的蹊蹺。”
“怎么說?”
“小姐不覺得有些巧合嗎?”
夏侯嫣抬眼看了看就快落下去的太陽,突然沉沉的笑了,她說了句讓白嬤嬤錯愕的話:“嬤嬤,你覺不覺得姨娘這里很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