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吹起,風中帶來的淡淡蓮花香氣,綿遠悠長,飄進步清楚的鼻中,那味道在這三月的季節(jié)顯得是那般的突兀,尤其是那熟悉的味道。
皇甫珝不愛其他,獨愛蓮花。
步清楚面色冷冽,淡漠的話語一字一頓地出口:“不知道王爺要當那螳螂到何時?”
另一處的假山,一身深紫長袍的皇甫珝閃身而出,目光悠遠,望著不遠處的步清楚,沉聲說道:“廉轍不是炎漢人。”
那充滿肯定口氣的話語傳進了步清楚的耳里,她并未覺得奇怪,緩緩背轉(zhuǎn)過身,清冷無溫的鳳眸對上了皇甫珝幽深莫測的丹鳳眼,開門見山:“確實不是。”
皇甫珝并未再說話,緊抿著雙唇,面色沉冷,踩著步子漸漸地朝著步清楚走去。
看著倒映在眼里越來越清晰,女扮男裝的少女面容,往日的點點滴滴也越來越清晰地映現(xiàn)出來。
八年的朝夕相處,皇甫珝其實了解步清楚。
他知道她的不簡單,不同,他向來自負,而且他有這個自負的資本。
他認為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超出自己的掌控,自從師父房渺子告訴了自己步清楚的身份之后,他便開始縱容她,當初密林中那個目光森冷,洞察一切的孩童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究竟會成長成何種面貌,他很好奇。
而步清楚也確實做到了,甚至從自己將添澤樓的情報點交給她之后,漸漸地,添澤樓其實已經(jīng)是名存實亡的標志了,完全歸于了她。
多年前師父房渺子鄭重嚴肅的那番話,不知不覺中,皇甫珝發(fā)現(xiàn),他真的上心了。
記得當時的師父說過他曾為自己卜過一卦,自己將有大劫,而劫由便起于步清楚……
突然地,皇甫珝有一個沖動,他要告訴少女她知道他的一切,她的身份還有當初她父王長青王為何會是三大異性藩王之中唯一遭到戮殺的真相。
那么阿步會如何呢?只是那真相太過殘酷,她能承受么?
若是不說,如今的添澤樓,廉轍,還有之后的布局只怕更會超出自己的意料,自己真要與阿步對立么。
想到這,皇甫珝緩步行進地步伐停了下來,為自己突然想到的這個問題感到了震驚。
其實不想與她對立的吧。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因為曾經(jīng)她不經(jīng)意流露的與她年紀不符的堅強與少年的自己何曾相似?
是因為曾經(jīng)她與自己多年前夢中的那個身影何其相似的原因?
是因為……
為何自己為浮現(xiàn)如今多的理由?
步清楚雙手抱胸,看著突然停步的皇甫珝,以及那眼里流露的猶豫,疑惑,震驚,感到十分奇怪,難道自己是開門見山的回答所導致的不成。
“王爺無話要對我說了么?”
少女清冷無溫的話打斷了皇甫珝的沉思,對于那冷冰冰的話語,與方才和廉轍交談的口氣差別如此之大,皇甫珝莫名覺得有些火大。
“你一定要如此口氣同本王說話么?”
步清楚覺得莫名其妙,自己一直都是這個態(tài)度,平時怎么就不見他有什么不滿,真是不可理喻:“我一直都是如此,王爺這話說的怪了。”
“那方才對待廉轍為何不是如此?”
不是如此?步清楚無語了,這明明是一樣的口氣,為何到你這兒就能感到有了差別待遇,你這酸溜溜地口氣。
突然步清楚睜大了雙眼,不解地看著皇甫珝,想來近些日子來皇甫珝十分奇怪的話語還有舉止,越想越覺得似乎是在……吃醋?
皺著眉頭不確定地問道:“王爺,您這是吃醋?”
這是步清楚第二次這樣問皇甫珝了,也是步清楚第二次腦子里有了這個念頭。
比之第一次的猶豫,這次皇甫珝卻沒有再皺眉沉思,只是定定地看著步清楚,不再言語,那神情充滿了凝重。
許久,饒是平靜淡定如她,猶自雙眉緊蹙,久久無法舒展,因為從皇甫珝的神色中,以她八年來對皇甫珝的了解,那所表達的意思就是:是,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