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仍舊沒有變小的趨勢,保雞心想,或許老天爺也在為死去的保羊掉淚吧。皇子意圖和保皇侍衛(wèi)私奔不是小事,保羊已經(jīng)被處死,大皇子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遣送回了皇宮。
只是少了兩個人而已,煉金場里馬上顯得蕭瑟不少。不過,地球從來不會因為少了誰就不再轉(zhuǎn)動,人少了,日子還要繼續(xù)。
保雞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冷飲生意,恢復(fù)了先前的悠閑自在,此刻她正坐在屋檐下看著站在大雨中的主子們,明明是些大老爺們兒,這會兒卻如同一朵朵嬌嫩的小花,被大雨澆得雨中凌亂。這是秦暮臨時想出的招數(shù),美其名曰是要鍛煉皇子們的毅力,依保雞看來,最適合秦暮這廝的應(yīng)該是刑部而不是煉金場。
經(jīng)歷了大皇子的事情,如今再看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們,保雞心里有了不一樣的感覺。這些皇族們啊,其實也不容易,說幸也幸,說不幸也不幸……
白衣男子在保雞身邊停下腳步,雖然是大雨天,他的鞋子卻像是剛換上的一樣,纖塵不染。保雞由他的鞋子一路向上看,眼神停在了他露出來的半邊臉上,“唐老師,春藥解徹底了嗎?”
唐玉聞言身子一僵。這個女人實在是猥瑣到家了,一開口就破壞了氣氛,自己本來預(yù)備好好跟她談?wù)劦摹?/p>
“早就沒事了。”唐玉淡淡道。
“哦。”保雞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過頭,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唐玉覺得,安靜的保雞才是最難應(yīng)付的,她口無遮攔地說些下流話倒還好應(yīng)付!
唐玉輕咳一聲,展開話題,“你可想離開這里?”
保雞心里一動,再度看向唐玉。他這么問,到底是在試探自己還是有辦法讓自己離開?
唐玉見她不說話,將話挑明,“如果你想離開,我可以幫你。”他想探聽的已經(jīng)差不多了,也沒什么再留在這里的理由,能將保雞一起帶走是最好不過的。
保雞看看他,鄙視道:“先別說我想不想離開,就算我想離開,你有本事幫我嗎?一個刺客都差點兒把你當(dāng)西瓜砍了,還帶我離開這里?”保雞指指高墻,“除非你能飛出去。”
聽保雞把自己說得如此沒用,唐玉也來了脾氣,“有何不可?”他是不會武功,但輕功卓越,飛出這里輕而易舉。
保雞挑眉,猜測唐玉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不過想起兩人雞同鴨講對話的那晚,唐玉好像是站在樹上跟自己說話的,后來還無聲無息地消失了,難道說,他真的會飛?
“可我連你是誰都不清楚,怎么知道你幫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保雞瞥他一眼,“如果你對我有所圖謀,那我不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放肆!”唐玉氣結(jié),這個女人太可惡了,自己堂堂王爺,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狼?
保雞冷哼一聲,“你脾氣這么大,我更不敢相信你了,萬一你帶我飛到一半突然來了脾氣,不得把我摔碎了?”
“過去的一切我不信你都忘記了!”唐玉盯著保雞的眼睛,想從她眼中看出真實的想法,他想過保雞是真的忘記了一切,但是好多事情又讓他覺得蹊蹺,“如果你不記得我是誰,昨天為什么要拼死救我兩次?”
如果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那自己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為什么要以命相救?
“我也不知道。”保雞沒有正面回答,自己這身體的主人和唐玉是什么關(guān)系她不清楚,她才不敢貿(mào)然說出自己穿越而來的事實。
唐玉聽她這么說,以為她是在跟自己賭氣,所以故意裝作不認(rèn)識自己,語氣緩和不少,“我不但不會害你,還能保證你離開這里之后安逸無憂,生活富足。”
唐玉沒說出口的是,他想要這個女人,愿意對她負(fù)責(zé),給她名分。
“……”保雞沒說話,輕嘆一聲。
唐玉見保雞還在猶豫,勸道:“保羊的事情就發(fā)生在昨晚,難道你這么快就忘記了?我看得出你很怕,既然怕,為什么還不愿意離開?還是說……”唐玉順著保雞的目光看向雨中的幾個男人,眸光微冷,“你在這里有什么放不下?”
保雞沉默片刻,開口道:“好,你帶我走吧。”
她確實放不下,但又說不出自己放不下什么。但是她明白,所有的放不下都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主子需要你時,你什么都是,而當(dāng)有一天主子不再需要你了,那你的命就會連雜草都不如。那十二分之一的生存機(jī)會太難爭取了,如果她夠聰明,就應(yīng)該早些抓住機(jī)會全身而退。
唐玉聞言面露笑意,“以防夜長夢多,我們就定于今夜子時離開,北墻會合。今天皇子們在雨中操練一天必定疲乏,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我們,今晚是我們離開的最好機(jī)會!”
保雞點點頭,再看向雨中時,卻發(fā)現(xiàn)皇子們已經(jīng)散開,紛紛在各自侍衛(wèi)的攙扶下避雨休息。見南宮爍朝自己走來,保雞趕緊站起身。
南宮爍接過保雞遞上的布巾粗略地擦了擦頭,看看正要離開的唐玉,語氣有些不悅,“唐老師還真是悠閑自在!”
南宮爍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就是從昨天外出開始,莫名地對這個以前不太注意的男人產(chǎn)生了敵意。之前他明明和保雞唇槍舌戰(zhàn)的,怎么現(xiàn)在倒像是老朋友一樣,出現(xiàn)在保雞身邊的頻率也越發(fā)高了。雖說跟老師相熟對他來說是大好事,但他一點兒也不稀罕,不爽的感覺倒是越來越強(qiáng)烈。
唐玉見躲不過,隨口應(yīng)付道:“唐某只是為了昨天的事情來向保雞侍衛(wèi)道謝的。”
南宮爍哼笑一聲,諷刺道:“原來是這樣啊。唐老師真是有心了!”
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就想唬住他?從他來到保雞身邊開始自己就注意到了,只是簡單道聲謝需要這么久?
保雞見情況不對,插科打諢道:“唐老師當(dāng)然有心了,還有肺呢!”
“你……”唐玉眉頭微皺,怎么就覺得這個女人說不出好話來呢?
保雞一臉委屈,道:“難道要說沒心沒肺唐老師才高興?”呵,雖然結(jié)成同盟軍了,但不等于就跟他成了好朋友,這男人經(jīng)常性地擺架子,很有必要時常小懲罰一下。再者,也是為了消除南宮爍的疑心。
“你……哼!”唐玉氣惱地甩了一下袖子走了,南宮爍見狀,終于有了點兒笑意,“本宮去換件衣服,太難受了。”
南宮爍說著就朝屋子走去。
南宮爍前腳剛走,保雞身后又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余光瞥到那人的白衣白鞋,以為唐玉又回來了,不耐煩道:“不是都說好了,你怎么又……”
轉(zhuǎn)頭,看到那人蒼白而詫異的臉,保雞愣住,是南宮離歌!
“王……王爺……”保雞忍不住大舌頭,她剛才那語氣真是差勁兒透了,太影響自己在男神心中的形象了!
“保雞侍衛(wèi),本王能否再要一杯你調(diào)配的糖鹽水?”南宮離歌言語懇切。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嘴唇更加蒼白,一定是剛才的操練讓身體的負(fù)擔(dān)增大了。
保雞忍不住心疼他,“王爺稍等。”
保雞飛快地就去調(diào)了一碗水端了回來,遞給南宮離歌。
南宮離歌喝下一口,感嘆似的笑道:“本王離不開你這樣寶貝了,若有一天喝不到了該如何?”
保雞有些慌亂,頭微垂,“只是糖鹽混合而已,只要王爺一句話,還不是應(yīng)有盡有!”
南宮離歌搖搖頭,淡淡道:“那不一樣。”大事未成,他并不想被感情牽絆,何況這個女人并不是自己的人。但南宮離歌心中很清楚,如果沒有了保雞,所謂的糖鹽水將再無作用,這個女人并不優(yōu)秀,卻有種特殊的魔力,能帶給人歡樂和力量。
保雞偷偷凝視著南宮離歌,心潮澎湃,耳邊重復(fù)著他那句“那不一樣”。這個男人的確是與眾不同的,他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乃至一個眼神都能輕易將自己變成飛蛾,就是如此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