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憐月就讓人向云府遞了拜帖,靜待回音。
而云府收到拜帖后,立刻震動了。要知道這云府唯一的姑奶奶出嫁后僅回來過兩次!
第一次是新婚后,與千秋策相伴而來。
第二次便是長子千以云出生后。
如此已是相隔十八年!全府上至太老爺也就是云伊靜的父親,下至與憐月同輩的人都對這個當年第一美人之稱的姑姑充滿了好奇。
如今已是云城城主的云天也就是憐月的大舅舅立刻派車前往千絕樓接憐月過府。
憐月乘坐馬車來到云府,立刻受到如同上賓般的歡迎。
所有的人都在大廳中等著,而坐在上位的兩位老人更是不時地向外望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不用多說,這定是憐月的外祖父外祖母了。而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中年男子則是不停地安慰著焦急的兩人,說是安慰,然而他也是非常興奮的。
當憐月踏進大廳的一瞬,眾人如同卡殼般,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面對眾人驚訝的眼神,憐月微微一笑,盈盈下拜。
“孫女憐月見過祖父祖母!”
清靈的聲音喚醒了尚在驚訝中的眾人。
“好…好…好,乖孩子,快起來!”上位的老婦雙目通紅地扶起憐月,慈愛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憐月,雙手因激動而有力地抓著憐月的手臂。
“你看你,當心抓疼了月兒!”旁邊的老人不干了,心疼地看著憐月。
“哎喲,你看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老婦一下子放開了憐月,抹著高興的淚水瞪了一眼一旁同樣激動的老頭。
這一下,老婦人破涕為笑,這對老夫妻又哭又笑,讓憐月都差點紅了眼眶。
“好了!”那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中年男人上前安慰著脆弱的兩位老人,“妹妹不是讓月兒來了嗎?”
“月兒,我是你大舅舅,這是你大舅媽!”云天指著身旁的一位華衣婦人,又指了指婦人旁的一對男女,“這是你大表哥云想宏,你二表姐云想容!”
“大舅舅!大舅媽!表哥!表姐!”憐月微微施禮以示見過,抬頭打量著這大舅舅一家。
大舅舅的容貌不像是娘親那樣出眾,只能算是清秀,說話溫聲細語,舉手投足間透著老練與精明。
大舅媽趙氏出閨前想必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中人,優雅的舉止,如畫的面龐,溫和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表哥云想宏看上去很是儒雅,一襲整潔的天青長袍,金冠束發,腰間掛了塊環狀翠玉,很是雅致。眉目間含著和熙的笑容,帶給人春天般的感覺,溫暖。見到憐月施禮忙抬手虛扶,口頭輕喚了聲:
“表妹!”
表姐云想容是個典型的閨閣淑女,如詩如畫的氣質只有長年以詩書為伴才能形成,見到憐月也是略一施禮便靜立一旁,抿唇而笑。
“哈哈哈,早就聽說月侄女的大名,今日總算是見著真人了!”
說話的是一個壯漢,行動間有著武人的豪爽,眉宇間卻與清秀的云天相似,想必這便是憐月的二舅舅云烈了。果不其然。
“月侄女,我是你二舅舅,這是你二舅媽,這便是你三表哥云想和!”
憐月一一行禮,心中卻在叫苦,淑女不好當啊,想自己在家也沒行過這么多次的禮啊!
二舅媽李氏也是個豪爽的,一襲紅裳,英姿颯爽,纖細而有力的柳腰間竟是繞著一根暗紅色的鞭子,不注意看還以為是腰帶。這個舅媽不簡單,竟然還隨身攜帶鞭子,想必脾氣是個急的。
三表哥云想和與二舅舅如同一個模子里出來的似的。相似的面龐,相同的打扮,走在街上鐵定會被認成是兄弟!見著如仙的憐月,他竟是露出雪白的牙齒,不好意思地笑了。
認親完畢,大家都拉著憐月問長問短,時不時夾雜著開懷的笑聲。
經過一上午的相處,云府眾人都對憐月贊不絕口,不凡的見識,精明的語氣,如仙的氣質,精靈般的容貌。
大家留了憐月用午膳,大家圍坐在大圓桌旁,歡聲笑語,談天說地。
下午,憐月的兩個舅舅便去處理事務,由憐月的表哥表姐陪伴,參觀云府。
云城身為大陸第二大城市,這城主府自然也是不同凡響,各類奇花異石,交錯矗立,整個庭院既雅致又清新,很是得憐月喜歡。
沒過多久,青顏上前對憐月耳語幾句,憐月的笑顏冷了下又恢復,并未讓對面而坐的三兄妹有所察覺。
“月表妹,是有什么事嗎?”自青顏退下后,憐月若有所思,將這看在眼里的云想宏便輕聲詢問道。
“哦,沒什么,只是幾個小丑罷了?!睉z月嘴角勾起冷厲的笑容,讓人覺得之前那個笑靨如花的她是錯覺般。
“嗯?!痹葡牒臧淹嬷种械谋?,“若是有什么表哥能幫上忙的,盡管說!”
幾個時辰的相處已經讓他們從心底接受了這個表妹,已經將她看作是一家人了。
“放心吧,他們還翻不起什么浪來!”憐月笑了笑,“有需要我定不會跟表哥客氣的,還望表哥到時別拒人千里之外??!”
“呵呵。放心。”對于憐月的開玩笑般的話,云想宏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而云相容和云想和只是溫和地笑看著憐月。
憐月相信,僅僅是這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處,他們已將自己當作一家人了,這讓憐月感到很溫馨,很感動,至少今后自己若是處于困難之中,也多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家。在不知不覺中,憐月也已將云家人納入了自己的保護范圍。
直到傍晚,憐月才在云府眾人依依不舍中離開。
告別了揮淚相送的云府眾人,憐月走向云府門口停著的馬車,踏上馬車,正準備進入車廂的憐月突然感到一道陌生的目光,順著感覺望去,卻看入了一對漆黑而深邃的眼眸。
因著那道目光平靜,只是帶著些許探索與愣怔,憐月飛速地回憶了一下,確定不認識那道目光的評價,便很快將目光收回,鉆入車廂,閉目養神。
在微微搖晃的馬車中,憐月想起那道目光,陌生中又有幾分熟悉,好似早已印刻在自己心中一樣。憐月甩甩頭,將煩雜的東西清除,繼續閉目假寐。
而那道目光的主人在憐月收回目光之后也是若有所思,繼而苦笑:自己莫不是太想她了,找了那么久還沒找到,想必她也早已不認識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