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車的不是什么寶馬神駒,而是一匹又瘦又干,身無二兩肉的老馬,趕車的男人滿臉絡腮胡子,連模樣都瞧不清楚,身上穿得也是極為樸素,沒有半點奢華的裝飾。
田園的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這樣的人只怕是沒辦法救她了……可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對不住了!
“救救我!”田園悶頭沖了過去,抓住駕車的大胡子就不撒手了。
大胡子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田園哪能沒感覺到他的變化,就是因為感覺到了,這一下心都涼了半截。
都害怕成這樣了,只怕這人是沒辦法對付她身后這些小混混的了……
“松、松手……”大胡子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年輕,跟他的這幅外表全然不相匹配,出口的話更是透著尷尬。
可惜田園此時哪有那個心思去分辨這些,她滿腦子都只聽到了“松手”兩個字。
“不松,我不松!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吧!”她沒求過人,可是現在她抓著的就是救命的稻草。
什么叫病急亂投醫,田園已經顧不得那么多了。
“你快松開,松開……”大胡子僵著身子,又不敢去掰開田園的手,只敢拽著自己的衣服使勁往回扯。
兩人就這么一拉一扯的時候,三哥帶著剩下的三個小混混也追到了馬車面前,瞧著面前多出來的馬車和大胡子,三哥一伙人立馬警惕的停下了往前跑的步子,然而再打量了一番之后,三哥頓時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老子我還以為來了個程咬金,沒想到來的是個兔兒嘛……”這可是送上門來讓他們宰啊。
三哥的大笑不光惹來田園后脊背一陣發涼,更是讓馬車上的大胡子抬起了頭,不動聲色的盯上了他們……
“老大,這馬車還能湊合出幾個酒錢。”瘦高男子估摸道。
“嗯?!比琰c頭,盯著田園淫笑道:“小騷貨,等會兒哥哥我就在馬車上艸你好不好?。磕憧锤绺鐚δ愣嗪?,知道這荒田野地怪冷的,特意給你找個馬車,咋樣,你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哥哥我艸你了啊?”
田園聽著這話,氣得全身都在抖了,要是現在給她一把刀,她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氣,她都要砍死這些王八蛋!
“你小子待會兒可得給老子好好駕車,最好讓這馬車一路給老子顛到鎮上去才好……這一抖一抖的,老子連聳胯的勁兒都省了。只要老子艸舒服了,少不了你們的湯喝……”
“嘿嘿,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這車給你抖的欲仙欲死……”
幾人旁若無人的說著下流的話,仿佛已經焉定這馬車也要被他們四人打劫下來了一樣,齊齊淫笑起來。
三哥的笑聲最大,一邊笑還一邊色瞇瞇的盯著田園,然而下一秒,三哥的笑聲愕然而止,那張臉上布滿了驚恐之色!
他的脖子被一只蒼勁有力的大手牢牢的卡主了……
“笑啊,怎么不接著笑了?”
“唔……唔!”
田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又瞧了瞧臉都憋成豬肝色的三哥。
她怎么都沒想到剛才還被她拉住的大胡子,居然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去到了那邊,而且還……嘶,高手,她這是遇到高手了!
興奮,激動,高興,怔楞,一剎那所有情緒襲上心頭,最后都只化為了輕松,將她堵在嗓子眼的那顆心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唔……”三哥吸不進一絲兒氣,雙手無力的拍打著大胡子的手,可那手就跟鷹爪似得,根本是在給人家撓癢癢。
瞧著大胡子一只手就制服了三哥,剩下的三個小混混哪里還敢往前湊啊,埔爬連天的扭頭就跑,什么道義,什么老大,統統見鬼去吧!
“呿,還想跑。”大胡子一個手刀敲到大胡子的脖子后面,直接就把人拍暈在地了,沖著四處逃竄的剩下三人就追了出去。
田園看著空曠了的面前,這才感到腿有些軟,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劫后重生的喜悅……
撐著馬車,目光盯著昏倒在地上的三哥,田園眼角一閃就瞧到了大胡子剛才坐的地方有一把刀,幾乎想都不想就直接握上去抽了出來,朝著地上失去知覺的三哥就走了過去。
怒視著他,田園沒殺過人,可是現在她就想殺了他,而且她的心里腦子里想殺他的念頭已經不止一次了,不過她不會讓他死的那么爽快,她可沒忘了他是怎么對她哥的!
握緊刀,田園的眼里閃過凌厲的冷光……
“你確定要當著本官的面殺了他?”就在田園要動手的當下,一道溫潤的聲音淡淡的突然從馬車里傳來。
“誰?!”田園手起刀落的動作瞬間凝固了。
“本縣縣令……方夜白?!辈患膊恍欤瑓s清清楚楚。
縣令?
田園根本沒想到馬車里的人是云來鎮的父母官,正在詫異的時候,方夜白漫不經心的聲音再次從馬車里傳了出來。
“等將剩余幾人緝捕回來,本官自會將他們送入大牢,姑娘又何必自己動手?畢竟當著本官的面殺人,本官不能裝作沒看見吶……”
田園能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嗎?無論哪個時代,殺人都是要償命的,可是不親手給地上這個齷蹉男人一些教訓,她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剛張開口,還沒來得及說話,遠處猛地傳來一聲田小虎的凄厲叫喊聲。
田園嘴里的話戛然而止,神色莫辨的望向牛車的方向,她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可她能肯定的是她哥一定出事了!
“你剛才只說了不能殺他,對嗎?”田園眼里的冷厲絲毫不減,反而越發濃郁。
“嗯?!瘪R車里傳來意義不明地應答聲。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田園手里的大刀干凈利落的向著三哥砍了下去……
霎時間一股鮮血迸發出來,濺了田園一身,一截右手掌和手腕徹底分了家!
“啊——啊——”即便已經昏迷的三哥,都被這席卷全身的劇痛給震醒了,舉著半截噴血的斷肢,扭曲了整張臉!
田園厭惡的移開眼,漠然地盯著馬車,她知道她看不見里面的人,可里面坐著的那個人肯定能清楚的看到她,“他碎了我哥的手腕,我砍了他的手,一手還一手,很公平?!?/p>
扔下刀,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個什么反應,心急如焚地往來時的方向跑了回去……
瞧著兩下就鉆進林子消失了的身影,馬車里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錯愕笑聲,配著三哥狼嚎般的慘叫,實在是滲人的很。
“年紀不大,心眼倒是多,連本官的字眼兒也敢挑?”握著毛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此時卻僵在半空,任由墨漬低落在宣紙之上。
“你倒是爽了,本官卻要為你重寫一份罪狀書……真是……哎……”
也不理會外面鬼哭狼嚎的聲音,嘆著氣揉掉了面前案幾上剛寫好的這份罪狀書,重新鋪上了一張宣紙,沾墨,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