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愁我哥的事兒……”長霞嘆了口氣,覺得田園也不是外人,便挽過她的手小聲道:“剛才冬嬸過來,就是給我哥說媒的。”
“那不是挺好的事兒嘛。”田園知道長生因?yàn)樘焐耐么剑恢睕]姑娘敢嫁,現(xiàn)在冬嬸過來說媒,那自然就是有姑娘愿意了,這是好事啊。
“要真是好事,我也不愁了。”長霞看著門外又嘆了口氣。
田園見她這個樣子,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倒是有了一番猜測。
柱子叔一家為了長生哥的事兒可沒少操心,這么多年了,那娶媳婦的要求是越來越低,可就這樣還是沒人嫁過來,這次冬嬸過來說了媒還不見長霞姐高興,只怕是女方提了什么要求之類的,讓柱子叔一家難辦了。
“長霞姐,是不是女方有什么要求啊?”不得不說,田園想的跟事實(shí)倒是有些接近。
“倒不是女方那邊有要求,主要是這女的……”長霞頓了頓,才有些為難的繼續(xù)開口,“那女的是個寡婦,她男人早死了,婆家說她是個克夫的,連生的兩個孫娃都不要,一起給趕回了娘家住,娘家多了這三口也快養(yǎng)不活了,這才托冬嬸重新找個婆家。”
所以,背著克夫的名聲,還有兩個拖油瓶,娘家也窮,這樣的女人,還真是沒人娶。
難怪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冬嬸會說到長生哥這里來。
“那你們怎么想的?”田園問道。
“咋想的……”長霞低聲道:“我們倒是不嫌她嫁過人,畢竟我哥那嘴……不過她那兩個孩子……我們現(xiàn)在就怕她當(dāng)真是個克夫的命,萬一娶進(jìn)來把我哥給害了咋辦?真要是那樣,還不如讓我哥打一輩子光棍了事。”
田園聽著倒是理解他們的想法。
畢竟克夫這種迷信的說法她還是很不相信的,憑什么男人死了就說是女人克的,憑什么那些國家亡了就說是女人狐媚的,偏見,這些都是推脫責(zé)任的偏見!
雖然她心里是這么想的,不過她倒是沒打算跟長霞姐說,說到底,這還是人家的家事,她哪能幫著拿主意啊。
再說了,這個時(shí)代的人有多信這些鬼神之說的,看大伯娘和小嬸娘就知道了,她田園可沒那么大本事,說人家不克就不克。
只能跟著嘆口氣,果然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
“不說這些了,跟我去灶房坐會兒,我爹的藥還煎著吶。”長霞挽著田園,正往灶房走,屋里就傳來李嬸的喊聲。
“長霞,長霞……”
“誒!”長霞應(yīng)了一聲,扭頭跟田園道:“娘叫我,走,先進(jìn)去看看啥事。”
田園趕緊拉開長霞挽著她的手,“我待會兒進(jìn)去,你趕緊進(jìn)去。你灶房不是還煎著藥嘛,我去給你看著火,免得待會兒撲了。”
“那行,我進(jìn)去看看娘找我啥事。”長霞也不啰嗦,趕緊往屋里跑。
田園一見長霞走了,她也撒腿就往灶房里跑,一進(jìn)門就問道一股濃濃的中藥味。
黑乎乎的藥罐里正滾著中藥。
田園手心一翻,半顆丹藥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心里,做賊似得瞧了瞧門外,趕緊把手心里的半顆藥給扔進(jìn)藥罐里,裝模作樣的拿筷子攪動著藥罐里的藥材。
做完這一切,才頓時(shí)舒兩口氣。
就她這心理素質(zhì),果然不是當(dāng)賊的料。
上次她給田小虎兌換了養(yǎng)精丹之后,就給柱子叔兌換了一顆,前兩天過來看柱子叔的時(shí)候,渾水摸魚的扔了半顆進(jìn)去,今天扔的是剩下的半顆。
上回那半顆柱子叔吃了之后,也是頭疼了一陣子,本來她倒是想慢點(diǎn)來,像喂田小虎那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下,只是她不好天天往柱子叔家里跑啊,那像什么事兒啊。
所以這才分了兩次前來投藥。
還好柱子叔傷得是頭,吃了藥頭疼也沒人懷疑什么,頂多就是愈合的程度快點(diǎn)了而已。
不過怎么想也想不到她這里來才是,愈合快了么,那肯定是家人照顧的細(xì)心唄……
田園正想著呢,忽然感到屋里光線暗了下來,一轉(zhuǎn)頭就見門框下站著個人,頓時(shí)嚇了一跳。
“哎喲長生哥啊,你怎么在這兒啊!”田園拍著撲通撲通直跳的小心肝,暗思著長生應(yīng)該沒看到她剛才的小動作吧。
田園探究的神色往長生臉上瞧,長生卻立馬皺眉把頭低垂了下去,那下巴都快埋脖子里了,才甕聲甕氣的道了句:“上古長霞叫我來看火的。”
“哦。”田園估摸他是沒看到,不過見長生這低頭,好像極力想隱藏什么的樣子,田園覺得長生還是挺慘的。
這兔唇說起來也不是長生的錯,卻偏偏是他這么多年遭人家白眼,連門都不敢出,只能窩在家里種田干農(nóng)活,別人還追在后面喊怪物……
長生要是在現(xiàn)代,這兔唇只需要動動手術(shù)就能治好,可偏偏他就生錯了時(shí)代……
突然,田園的手無意識的摸了摸手指上的天罡戒,既然這里面都有那么多逆天的丹藥,會不會有什么東西是可以治得了長生這兔唇的東西呢?
這心思一發(fā),田園就決定哪天好好的,再徹底的看一次戒指里的東西。
長生不知道田園在想什么,只是抬眼瞧她站在那兒走神,不由說道:“長霞在屋里,你進(jìn)去找她吧。”
“啊?”田園回神,心不在焉的答道:“長生哥,我想起家里還有點(diǎn)事,就不進(jìn)去了,待會兒你跟長霞姐說一聲吧,我就先回家去了。”
她本來就是為了給柱子叔放藥才來的,既然現(xiàn)在目得達(dá)成了,她就不在這兒蘑菇了,回家還要撿柴火,還要煮飯,還要給長生找藥,事兒多的很。
“哦。”長生應(yīng)了一聲,見田園從他身邊走出去,走遠(yuǎn)了,這才把頭抬了起來。
望著田園的背影神色微微閃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蹲在灶膛前,看著紅艷艷的火光,摸了摸自己殘缺的嘴唇,再也不吭一聲……
田園是唯一一個不怕他,還叫他哥的人……